秦瓊的臉色一變:“這不公平,應該是同時換人才是,怎麼能你們的人先回去了,我們的人還扣着呢?”
王世充冷冷地說道:“你們二十多萬軍隊圍攻我這小小河陽,難道就公平了嗎?我軍勢孤,總得先守住城池,再談交易,對不對?!”
秦瓊咬牙切齒地說道:“那你們萬一把這些家屬們都給弄進城了,卻不放我們的俘虜,這可怎麼辦?王大帥,你當年在江南,對着佛祖發誓都能說翻臉就翻臉,還指望我們會信你嗎?”
魏徵冷冷地說道:“秦將軍,在河陽城中,對我們大帥說話,你應該最好客氣一點,不然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王世充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無妨,當年坑殺江南反賊就是我做的,也不怕人說。不過既然你們不信任我,又何必來找我談判呢。這不是矛盾嘛。”
秦瓊勾了勾嘴角,正色道:“不是說不信任王大帥,只是你這樣提,河陽城全無風險,全由我們瓦崗來承擔,這樣不太好吧。換了你是魏公,也不會答應的。”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那你待如何?”
秦瓊沉聲道:“如果王大帥要十萬石軍糧,這個我們可以滿足,但是換人,必須是同時進行,不能說河陽軍的家屬進了城,你們纔開始放人,如果是這樣,沒有談的餘地!”
王世充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我跟李密之間確實現在沒有任何的信任可言,這樣好了,明天,你們在東城之外放十萬石軍糧,等我軍出城來取,軍糧到手之後,我們再談換俘虜的事情。”
秦瓊哈哈一笑:“王大帥果真是生意精啊,實在是太精明瞭,所有的好處全給你佔啦,你若是得了糧食,又不換人,或者是提更多的條件,那我們又怎麼辦?”
王世充微微一笑:“秦將軍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啊,談判嘛,不就是大家互相提條件,然後互相讓步嘛。”
秦瓊的眼中冷芒一閃:“好,既然王大帥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客氣啦,軍糧可以給,但是和俘虜的交換,必須同時進行,我們可以堆放十萬石軍糧在東城外面,但是,當我們堆完糧食之後,南城那裡,就得同時進行交換。你開城放俘虜們出來,我們這邊也從五里之外放河陽軍的家屬,讓他們進城,至於兩邊的人各自回到本方陣營之後,這個交易就算結束,大家重新開戰!”
王世充冷笑道:“你覺得走五里路的時間,夠我們搬完十萬石軍糧嗎?”
秦瓊微微一笑:“那是王大帥的事情了,如果嫌慢,你們可以多派人出城來運糧嘛。”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閃閃,咬了咬牙:“那你們在東城外放了糧食之後,我們先搬,搬了半個時辰之後,再進行人員交換,這樣基本上可以保證人員換完之後,我們差不多也運完糧食,大家都不吃虧。”
秦瓊的眼中光芒閃閃,想了半天,終於點了點頭:“好,看在以前大帥贈馬之情,還有跟來六郎多年相交的份上,這次我就作一回主,答應這個條件了,王大帥,希望你這回言而有信,不要讓我爲難!”
王世充微微一笑:“這是自然,大家各取所需,秦將軍,我這裡就不留你了,你早點回去作準備,明天已時,咱們準備交易。”
看着秦瓊的身影消失在了遠處,王世充的面色轉而陰冷,輕輕地“哼”了一聲:“秦瓊啊秦瓊,你終歸還是沉不住氣,還是把你們的意圖給暴露了。”
衆將都面面相覷,費青奴眨着大眼睛,奇道:“主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呀?”
王世充冷笑道:“李密果然還是要在南城動手,但他怕我警覺,不敢先提,所以讓秦瓊待機而動,剛纔我提了在東城放糧食,秦瓊馬上就說在南城換人,這纔是他們真正要做的事情,嘿嘿。”
魏徵正色道:“大帥,如果李密是想趁機進攻南城,那我們該如何應對呢?”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說道:“我們的辦法很簡單,李密如果想強攻南城,那他們的精兵猛將一定都會集中在南邊,其他各方向只會虛張聲勢,而我們就可以藉機調集主力,反其道而行之,一舉擊破敵軍的城北大營!”
杜如晦的臉色一變:“城北大營?大帥你是說我們不管南城,直接進攻城北嗎?”
王世充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就是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杜如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城北是賊軍的山寨部隊聚集的地方,這裡的賊軍雖衆,但是戰鬥力低下,士氣也不足,應該是最弱的一個環節,大帥選擇這裡出擊,是非常正確的,只是。。。。”
說到這裡,杜如晦欲言又止,王世充哈哈一笑:“杜參軍,你可是擔心南城頂不住賊軍的強大攻勢呢?”
杜如晦嘆了口氣:“是啊,雖然秦瓊說瓦崗軍會撤出五里之外,但是如果他們用騎兵衝擊,這五里的距離也是轉眼即致,萬餘老弱婦孺,又不是軍人,想要通過這南城狹窄的城門,全部進入,都需要時間,只怕人還沒有撤進來,賊軍就已經殺到了。”
“如果城下的百姓亂成一團,城門無法關閉,賊軍趁勢掩殺,那我軍城頭的弓箭,投石車和八弓弩箭,怕是都無法發揮作用了。我軍的精銳主力到了城北,南城這裡就缺乏足夠的力量,只怕是難以守住啊。”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河陽軍全軍都交給龐玉將軍指揮,加上之前南城的五千守軍,全軍的近一半部隊,都放在南城,還有,給南城的城頭加上三十部投石車和十五部八弓弩箭,這樣如何?”
杜如晦的眉頭仍然深鎖,正要開口,王世充卻擺了擺手,說道:“各位,本帥跟杜參軍,龐將軍有事商議,你們先下去整理一下部隊,一會兒咱們再佈置北城的作戰。”
獨孤武都的眉頭挑了挑,他想要說些什麼,畢竟剛纔王世充說把他的河陽兵留在南城,可他看着王世充,卻沒有什麼答話的意思,只能輕輕地嘆了口氣,行禮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