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原本是一個比較小的城池,但是在這裡曾經成爲一個一朝古都,所以纔會成爲一個很有名的地方,在這個地理要衝所在,坐鎮這裡的不是別人,正是王世充麾下大將張鎮周,張鎮周是誰?他是一個奇人,以文官身份治軍,居然也讓他治理的相當不錯。許昌的人都很信服他。
不過,最近他的心情不大好,李信來了,數萬軍隊呼嘯而來,大軍綿延,郭孝恪爲前部先鋒,張鎮周剛剛派出的軍隊就被郭孝恪所滅,只能是縮在城中,等待援軍。
“將軍,外面有人自稱是將軍故舊,特來求見。”
張鎮周的親兵在外面說道。
“故舊?本將軍哪裡有什麼故舊?”張鎮周是舒城人,舒城距離許昌還是有一段路程的,他想了想,最後還是讓人將自己的“故舊”請了進來。
“在下唐首見過將軍。”來者是一個年輕人,頂多也就是二十多歲,氣度倒是極爲不俗,手執長劍,長劍看上去極爲古樸,看上去倒像是一方大俠。
“唐首?聽你的口音並非舒城人啊!”張鎮周遲疑了一陣說道。
“若不如此,將軍豈會見我?”唐首笑呵呵的說道:“實不相瞞,在下是爲關中做說客來的,不如此,恐怕將軍連機會都不給我,就將我殺了。”
“哈哈,你這個人倒是有點意思。”張鎮周聽了之後猛然之間哈哈大笑,一個說客卻是承認自己是個說客,難怪張鎮周好奇了。命人上了茶水之後,說道:“比不得你們關中,寒舍簡陋了一點。”
唐首見狀卻是心裡一鬆,當下說道:“當官的簡陋,老百姓富裕,那就可以了。將軍可知道,外面的軍隊圍而不攻,是爲何故?”
“這個。丞相恐怕是減少損失吧!在滅了五千軍隊之後,就放棄了進攻,改爲圍攻了吧!”張鎮周遲疑了一陣說道。
“將軍說的自己都不信。”唐首笑眯眯的望着張鎮周說道:“丞相來許昌的時候,發現許昌百姓安居樂業。與其他地方不一樣,丞相詢問過後,才知道是張將軍的功勞,他對周圍的將軍們說亂世之中,還有如此厚待老百姓的官員十分難得。這樣的人也是朝廷說需要的人才,殺死了他是一件十分惋惜的事情,所以就下令衆將圍住許昌,不得強行進攻。這纔有了今日的局面。”
“丞相也知道我?”張鎮周十分驚訝的說道,他的這種做法在王世充的部下是十分另類的事情,也經常被王世充訓斥,可是張鎮周卻仍然堅持做下去,厚待老百姓,沒想到,今天卻得到了敵人的誇讚。這讓張鎮週一陣唏噓。
“錦衣衛遍佈天下,像張將軍這樣的人才,丞相豈能不知?”唐首笑容滿面,坐在椅子上說道。
“壯士風采逼人,談吐不凡,恐怕也不是普通人,不知道在丞相麾下擔任何職?”張鎮周虎目中閃爍着光芒,有些好奇的望着唐首說道。
“官職不在大小,能爲明主效命難道不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嗎?”唐首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官職,而是笑道:“將軍可知道虎牢關已經失守的消息?”
“啊!”張鎮周面色一變。忍不住望着唐首,說道:“虎牢關爲何會失守?關中大軍難道已經攻克了洛陽?那洛陽到虎牢關,最起碼還有偃師、鞏義等要塞之地,虎牢關怎麼會輕易失守?”
“王世充爲了抵擋大將軍李靖。抽調周圍的兵馬防守洛陽,因爲大將軍進攻迅速,兵臨城下的時候,王世充也只能抽調偃師兵馬,就算是虎牢關兵馬也抽調了不少。當大將軍命令裴元慶率領七千精銳抵達虎牢關的時候,虎牢關的小卒田大、小貓等人不滿魏豹管家魏鷹的盤剝。奮起造反,如此虎牢關輕鬆而下,將李世民的兵馬擋在虎牢關外,洛陽已經成了一座孤城。”
“原來如此。”張鎮周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澀來。
“丞相認爲將軍乃是難得的大才,不應該爲王世充陪葬,所以就讓我前來說服將軍,請將軍棄暗投明,歸順關中,這樣免得雙方將士死傷枕籍,許昌百姓生靈塗炭。”唐首面色凝重,說道:“將軍歸順之後,還可以爲舒州總管。將軍以爲如何?”
“這個?”張鎮周臉上一陣遲疑,他也聽說過李信的名聲,只是讓他如此輕鬆的歸順李信,他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的,當下說道:“唐兄弟,丞相爲人如何尚且不知,本將軍準備和丞相面談,只要在城中見到丞相,張某立刻歸降關中。”張鎮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想歸順李信,但是也要有點面子,讓李信親自來見他。
“將軍還真是有點意思。”唐首認真的看了一眼張鎮周,搖頭說道:“可笑王世充有眼無珠,看不到將軍的才能,卻讓將軍來到許昌這個地方,將軍若是能入滎陽等地,坐鎮東方,統領滎陽以東的軍隊,李信未必會攻打河南,王世充也未必會被困洛陽了。”
“哎!”張鎮周嘴角露出一絲苦澀來,實際上張鎮周這個人在軍中很有威望,因爲他做人爲官通透明亮,情理有別、公私分明,所以很多人都信服他。也因爲如此,王世充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豈會允許張鎮周有如此威名,但是又不想讓看出來他的心思,就讓張鎮周來許昌,做一個總管,手中的兵馬也只有萬人而已。
“將軍既然見了李信,就跟我出去吧!”這個時候唐首哈哈大笑,拉着張鎮周說道。
“哦,好!咦!本將軍什麼時候見了丞相?”張鎮周先是一陣狐疑,然後猛的想到了什麼,吃驚的望着唐首,雙目圓睜,目光驚駭,最後猛的拜倒在地,大聲說道:“罪將不知道丞相駕臨,有失遠迎,還請丞相恕罪。”張鎮周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的年輕人就是李信,仔細分析了一下,所爲的“唐首”不就是大唐第一人嗎?除掉李信,誰還有如此稱呼。
“將軍大才,若是讓其他人前來,恐怕是對將軍的侮辱,只是孤又擔心將軍愚忠王世充,不得已才用了一個化名。”李信上前將張鎮周攙扶起來,說道:“剛纔有失禮的地方,還請將軍莫怪。”
李信能親自說降張鎮周,主要還是因爲對方威名太高,在軍中很有威望,若是能說降此人,下面的路程肯定是好走的許多,作爲王世充麾下,軍中隱隱有第一人之稱的張鎮周,不容於單雄信,被逼到許昌這個地方來做一個小小太守,李信忍不住爲王世充搖搖頭。
“丞相親來,是罪將的福分。”張鎮周有些激動的望着李信。據他所知,自從李信起兵以來,能讓李信親自出馬邀請說降的人,也只有如今的大將軍李靖而已,當年的雪夜李靖追李信的事蹟,已經成爲佳話,作爲君臣際遇的典範。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有點名聲的人,李信會親自入城,冒着危險招降自己,這樣的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張鎮周剛纔心中的屈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能得將軍之助,是我李信的福分。”李信心中很高興,依照張鎮周在軍中的威望,可以讓自己快速的抵擋滎陽一帶,和李靖大軍聯合在一起。他可是知道李世民的前部先鋒已經抵達虎牢關,距離滎陽不過幾十里的路程,滎陽乃是鄭氏的大本營,弄不好自己到了滎陽的時候,李世民就已經佔據了滎陽。
“丞相可是擔心滎陽之事?”張鎮周想到李世民大軍已經到了虎牢關外,又見李信擔心的模樣,忍不住說道。
“不錯,滎陽守將魏陸這個人,將軍可熟悉?”李信點了點頭說道:“滎陽看上去是在王世充的手上,實際上,掌握滎陽的卻是滎陽鄭家,鄭家將自己的孫女嫁給了李世民,也就是將寶壓在李世民的身上,李世民前鋒到達虎牢關,距離滎陽沒有多少路了,鄭氏若是舉滎陽而降,也不是不可能的。”
“將軍,攻佔虎牢的時候,魏豹情況怎麼樣?”張鎮周忽然詢問道。
“被活捉了。”李信不在意的說道:“魏豹雖然是魏陸的子侄,但是想讓魏陸投降不大可能吧!”
“丞相有所不知,這個魏豹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表面上是魏陸的侄子,實際上是魏陸私通他嫂嫂生的兒子。”張鎮周頓時說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來,說道:“不然的話,一個魏陸的子侄也能坐鎮虎牢關?別人會投靠李世民,但是魏陸卻是不敢。”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李信倒吸了一口氣,忽然望着張鎮周說道:“將軍在軍中威望甚高,不知道可能說服滎陽、管州、汴州來降?”李信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屬下願意效力,只是對方會不會歸降屬下就不敢保證了。”張鎮周苦笑道。畢竟歸順是一件大事,靠着張鎮周的顏面還真是說不準。
“盡人力,聽天命爾!”李信笑呵呵的說道:“走,與孤一起去見見日後的同僚。”
“丞相,請。”張鎮周很高興的說道。兩人相視一陣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