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大廳之上,鄭氏的族人濟濟一堂,鄭善果一系、鄭善願一系、鄭繼伯一系等等紛紛聚集在大廳之上,這幾十人就是鄭家的主要人物,滎陽鄭家就是在這些人的掌控之中,平日裡相互勾心鬥角有之,相互扶持也有之,只是眼下局勢如此,擺在衆人面前的,就是看衆人如何選擇了。
“眼下的局勢擺在大家面前,滎陽的田地就不要想了,可是河北、幽州的土地還是可以爭取的,這百萬頃的土地關係到我們滎陽鄭氏的榮光,有了這百萬頃的土地,我滎陽鄭家不過三五年,還能再次成爲山東世家之首,可是當今天子卻是名令天下世家土地不得超過一萬頃。我滎陽鄭家人口數萬人,若是分到各自的頭上,還剩下多少?關鍵是,剩下的土地也要分給其他人,我滎陽鄭家耗費了無數精力纔得到的土地不能這樣平白的好了朝廷,所以這次老夫前來,就是要請諸位商議一下,這件事情該如何是好?”
鄭善果的話很有挑動性,滎陽鄭家的土地雖然有不少是強行霸佔來的,但是也有一些是正常的買賣過來的,儘管這裡面買賣都是對方吃虧,可是也是付出了真金白銀不是,難道就這樣還給了朝廷不成在?鄭家自然是不願意。
“這是朝廷的命令,族長,若是我們強行阻攔,恐怕朝廷那裡交代不過去了。”一個鄭氏族老拱手說道,他臉上還是露出畏懼之色,說道:“我滎陽鄭氏當初捨棄了朝廷,支持隴西李氏,逼得朝廷對我滎陽本宗下手滎陽的一切都丟掉了。這次若再次違背朝廷的命令,弄不好。弄不好我們的損失會更大啊!”這個族老並沒有說的嚴重,但是衆人還是聽出來了,身死族滅或許就是這個意思。
“難道皇帝陛下還敢滅了我滎陽鄭氏不成?那叫不教而誅。天下的世家大族都會反對他的。”一箇中年男子站起身來大聲說道,他是鄭善果的兒子鄭安士。雖然是一箇中年人,但是氣勢恢宏,大家出身就是不一樣,張口閉口,就是一番大道理,大廳內衆人都說不出話來。
“皇帝陛下是何等英明神武,說什麼不教而誅卻是假的,只是我鄭氏難道真的沒有什麼漏洞了嗎?”鄭繼仲嘆息道:“我鄭氏有不少的不孝子弟。這些人污穢我鄭氏門風,若是朝廷追究下來,我鄭氏在朝野的名聲必定受到影響,那個時候,朝廷來動我們,恐怕沒有多少人說話了。”大廳內衆人聽了,不由的點了點頭,任何一個家族都是如此,總是有那麼幾個不孝弟子,敗壞家族門風。若是背後還有朝廷在背後推波助瀾。李信真的滅了鄭氏,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會反對的。
鄭善果掃了鄭繼仲一眼,心中一冷笑。他心中卻是看的很明白,鄭繼仲不過是鄭繼伯跑出來的試探而已,到底是一個無恥之人,仗着自己的女兒跟着李信,就想着奪取族長之位,簡直就是笑話。
“獻上土地,本身也沒有什麼,畢竟朝廷也是爲了天下着想,讓那些沒有土地的百姓都能得到土地。只是如此一來,我滎陽鄭氏有這麼多人。獻上了土地,如何能活?”鄭善果聲音十分平靜的說道。好像是在講敘着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一樣。說完之後,還朝鄭繼伯望了一眼,言下之意很明白,我的話已經說完了,就等着你來說了。
“族長此言雖然不錯,但是若是因此和朝廷對抗,恐怕不大妥當吧!說句難聽點話,只要當今陛下仍在,天下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鬧起來,陛下還能主政多長時間,這麼長的時間,足以再造幾個世家大族了。”鄭繼伯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只是這個時候只能是硬着頭皮說下去了。
“鄭家數百年的榮光,不能在你我的手上斷送。”鄭善果冷哼哼的說道:“滎陽鄭家不能沒落?繼伯,你說呢?”
大廳內的衆人這個時候也都反應過來,眼下就是鄭善果和鄭繼伯兩人的鬥爭,一個主張依附朝廷,一個卻是向以前那樣,獨立在朝廷之外,保持世家大族高高在上的氣度。無論是哪一個,都是有好處,也是有壞處的。
對於鄭家而言,最嚴重的恐怕是更換族長了,或是鄭善果,或是鄭繼伯。兩人當中肯定是有一個的,衆人想支持誰,一時間大廳內發出一陣陣議論之聲。
“聖旨到。”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尖細的聲音,將大廳內衆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就見宋和領着幾個內侍走了進來,鄭善果等人面色一愣,趕緊準備了香案,拜倒在地,不管怎麼樣,這個時候任何人都不敢小覷了李信的聖旨。
“奉天承運,大皇帝詔曰,鄭氏觀音姿容秀麗,溫婉和善,進婕妤,鄭繼伯有功社稷,加封吳山公,欽此!”宋和笑呵呵的收了聖旨,掃了衆人一眼,目光中露出一絲不屑,但落到鄭繼伯身上的時候,卻是露出笑容,說道:“恭喜吳山公,賀喜吳山公。”
“不敢當,不敢當。”鄭繼伯這個時候才知道李信的好消息是什麼,讓他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歡喜,藉着接聖旨的機會,一袋子金幣沒入宋和衣袖之中。
“陛下和娘娘還在等候,小人先告辭了。”宋和臉上的笑容更甚了,跟在李信身邊,這點錢財倒是次要的,關鍵是能結好後宮的娘娘,這纔是正理。
“好,好一個吳山公。”鄭善果面色陰沉,目光中充斥着狠毒之色。
吳山公只是一個縣公,連郡公都不是,鄭善果是郡公,可那是前朝的敕封,是李氏的敕封,與新朝沒有任何關係,李信的聖旨前來,雖然只是封了一個鄭繼伯,沒有對鄭善果有任何的表示,但這就是表示,就是將鄭善果革除了郡公爵位,變成一個平民,一個平民又有什麼資格掌管滎陽鄭氏呢?這纔是李信的根本目的。
鄭家的人都明白這一點,一時間都用異樣的眼神望着鄭繼伯,最後又落在鄭善果身上,臉上都露出複雜的神色來。所有人都相信,滎陽鄭氏此刻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