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可以爲之。”場中一片寂靜,杜如晦無奈之下,只得走了出來,拱手說道:“刑部和錦衣衛配合就是了。”這是一樁大案,是要刺王殺駕的大案,若不是沈千秋前來稟報,讓大軍有了準備,恐怕倉促之下,大軍會損失慘重,修羅軍也不會及時來援,最後李信和身邊的將士或許都會被圍困在賀蘭山上。
“好,那就是魏徵了。”李信點了點頭。
動用魏徵,不僅僅是魏徵此人不講情面,更重要的是,衆人心中實際上已經有底了,高句麗人能夠從遙遠的東方來到遙遠的西方,這裡面若是沒有關東世家的配合,恐怕是不可能做到的,這也就意味着關東世家在這裡面扮演着重要的角色,魏徵很瞭解關東世家,所以這個人選也只有他。
只是在沒有絕對證據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說出來,李信也是如此,只能是暗自查探,李信死死的捏緊了拳頭,他發現自己對關東世家太好了,居然這個時候弄出刺王殺駕這種事情來。
“你們都退下吧!克明,留下來陪朕說說話。”李信想了想,對羅士信說道:“夜晚的時候,每個一個時辰就擂鼓一通,篝火放至距離大營一箭之地的地方,小心防備突厥人會不會夜晚偷襲。”
“遵旨。”羅士信等人這才退了下去。
“克明,你說朕這個時候若是傳出了被圍困在賀蘭山,朝中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李信忽然沉吟了半響,說道:“有大將軍和褚遂良、岑文本在,朝廷肯定是亂不了的。”
“朝中會不會有人想立承基爲太子?”李信忽然說道。
“在沒有確認事情之前,長安應該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過。有些人恐怕會有其他的心思。”杜如晦知道李信又準備走一招險棋,實際上,在他心中也是有這種念頭的。只是不敢說出來。因爲誰也不知道朝中的那些大臣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傳出去吧!或許能釣到一些魚。”李信想了想,笑呵呵的說道:“朕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臣子會背叛朕,勾結外國,反過來刺殺朕。”
“也只有幾個人如此,陛下對臣子恩寵,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會忠於天子,豈會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杜如晦寬慰道。他心中也是一陣懊惱,這樣的臣子到底是誰。居然如此膽大,皇帝心中會怎麼想,會不會懷疑任何臣子?
“這次擊敗了突厥人,將將士們的屍骨都帶回去吧!在長安城中興建忠烈祠,日後專門祭祀戰死的將士,這些牌位都帶到長安城去。”李信想了想說道:“巍巍賀蘭山埋葬忠魂,自然是很好,但是朝廷祭祀忠魂又何必來賀蘭山呢?勞命傷財,這此差點將朕的性命放在這裡了,也就是朕的運氣大。若是放在其他的皇帝身上,恐怕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陛下所言甚是。”杜如晦點了點頭說道。
這一次李信千里迢迢,帶着後宮、皇子們來賀蘭山祭祀忠魂。不僅僅是表示對忠魂的紀念哀悼,振奮軍中士氣,表達君王對軍中將士的厚愛,更重要的還是警示後代君王,樹立後世君王重視軍隊的信念。所以,崇尚節儉的李信,纔會耗費如此多的錢財,動用這麼多的人工來到賀蘭山。
“山東世家,嘿嘿。真是好手段啊!”李信拍了拍手說道。
“陛下,臣以爲。山東世家並非人人有份,這種事情或許是少數人爲之。當年前朝武皇帝對山東世家更是苛刻,也不見有刺王殺駕的事情發生,像崔氏、鄭氏這些人或是與陛下息息相關,或者是已經臣服陛下,臣認爲這些世家講究的是陛下身後之事,採取的也是溫和手段,也不會如此暴力。”杜如晦想了想說道。
李信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克明所言甚是,這些事情,崔叔重這些人是做不出來的,但有些世家大族卻不一樣。所以要查就從那些沒有獲得好處的世家大族身上查找。”崔叔重等人已經是大唐王朝既得利益的獲得者,他們一方面在遏制皇權的同時,又在保護皇權,也只有那些沒有得到好處的人,纔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陛下聖明。”杜如晦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害怕李信會在這件事情采取株連的方式,那整個山東將會是一片哀鴻遍野,這不是杜如晦想要的。
“朕已經兩天都沒有送奏摺到長安了,長安或許有奏摺送來,但是這個時候都落入突厥人手中,不知道長安城現在已經是什麼樣子了。”李信忽然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人心浮動肯定是有的。但是兩天的時間,還不能做什麼。”杜如晦也笑呵呵的說道。
“那就等等吧!”李信擺了擺手,說道:“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先下去吧!昨天晚上已經忙碌了一個晚上,趁着時間尚早,突厥人不敢進攻,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尚有大戰呢!”
“是。”杜如晦行了一禮,這才退了下去。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長安城,褚遂良、岑文本坐在武德殿之中,留守的輔政大臣之中,唯有長孫無忌在洛陽主持秋闈,在長安城的也只有褚遂良和岑文本兩人。
“我們送呈到皇上的奏摺已經兩天都沒有批覆了,這有些奇怪啊!”褚遂良望着岑文本一眼,說道:“景仁兄,你說這裡面?”
“皇上英明神武,不過,偶爾有怠政的時候也是可以理解的。”岑文本搖搖頭笑呵呵的說道。
“皇上或許會怠政,但是克明他們呢?”褚遂良指着岑文本說道:“景仁兄這句話恐怕在小孩子面前都瞞不過去。”
“怎麼?你也認爲皇上那裡出了問題?賀蘭山雖然是大唐和突厥人交界處,但是隻要兵馬及時趕到,皇上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近衛軍以一當十,想要擊敗近衛軍,非十萬大軍不可。”岑文本不屑的說道:“朝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傳來這樣的一股謠言,這裡面本身就有問題。”
“看樣子,這背後也不知道有多少牛鬼蛇神,正在等着機會呢!”褚遂良冷哼哼的說道:“只是他們忘記了,在長安城,有大將軍在,誰敢搗亂,那就是自尋死路。”
“呵呵,褚大人太看的起我李靖了。”一陣哈哈大笑聲傳來,卻見李靖身着紫袍,滿面紅光,銀鬚飛舞,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大將軍。”兩人聞言一亮,紛紛站起身來迎了上去。李靖在府中修養,因爲年紀大了,所以李信並沒有讓他跟隨大軍前往,留大將軍在長安,還能震懾一下長安城。兩人沒有想到,李靖會這個時候出現在武德殿。
“坐吧!這人老了,在家裡坐着無聊,所以到你們這裡聊聊。”李靖看着文案一眼,說道:“陛下讓陳王監國,陳王何在?”
“剛剛被貴妃喊走了。”褚遂良笑呵呵的說道:“陳王殿下天資聰穎,能夠舉一反三,雖然生性跳脫了一些,但是陳王年紀幼小,倒是可以慢慢調教的。”
“陳王,嘿嘿。”李靖搖搖頭,找了一個椅子,徑自坐了下來。
褚遂良和岑文本相互望了一眼,卻是沒有說話,這裡面的意思很明確,就算是再怎麼聰明,也只是一個陳王,實際上,在座的衆人都是聰明人,李信這次帶李承宗前往賀蘭山,留陳王在京師,更加能斷定,太子之位與陳王一點關係都沒有。
“京中的一些傳言你們也都知道了?”李靖坐下之後,面色一正就詢問道。
“已經知道了,這肯定是一小撮之人傳播出來的謠言,回頭下官讓人在唐風上澄清一下就行了。”褚遂良不屑的說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陛下神武,豈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近衛軍是何等驍勇,突厥人和吐蕃人絕對不是陛下的對手。”
“你們若是這麼想,那就不好了。”李靖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情充斥着詭異的氣息,阿史那思摩爲什麼能跑掉,難道真的是我們防備弱嗎?一個勞累數年的漢子,就算再怎麼勇猛,兩年之後又成了什麼樣子了?沒有人接應根本就不可能離開大唐。這個內奸到底是誰,一定要查出來,刺王殺駕,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恐怖的嗎?”
“這個自然,只是,此舉是不是太冒險了。”褚遂良有些擔心的說道:“陛下那裡?”
“陛下恐怕也是這個心思。”李靖搖搖頭說道:“皇上已經兩天沒有來送來批覆過的奏章了,這說明什麼,說明陛下那裡戰事吃緊,嘿嘿,民間連這種事情都知道,你們難道不感覺到奇怪呢?朝中有人在鬧事呢!必須讓錦衣衛找到這個人。”
“尤其是關東世家出身的官員。”岑文本想了想說道。
“不僅僅是關東世家,還有你們這次京察中的官員,還有李氏中的官員。”李靖面色陰沉,說道:“不過,監視的時候,不能讓他們發現了,尤其是李氏中大將,這些人更是要小心翼翼了。”
“大將軍所言甚是。”褚遂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