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救回克蕾雅,無論得罪誰,他都在所不惜。
纏繞刀鋒女王手腕與腳踝的生物管道在晃盪,交錯的人影在熒光外壁搖擺。
蟲蛹質感變得晶瑩通透,外面的人和獸都可以模糊看到裡面發生的事情,看着他用相當惡毒的手段復仇。
薩米爾?杜蘭藏身在那片能量雲霧中,看不到表情變化。
作爲壽元長久的薩爾娜迦,自然不會對下方場面有八卦心態,只是專心操縱儀器執行掃描工作,不負唐方費盡心力得來的優勢。
芙蕾雅早已結束同德哈卡大眼瞪小眼的行爲,此時此刻正用一隻手遮住自己臉蛋,一副不好意思看那裡的樣子。然而如果站在她的身前,肯定能夠發現五根細嫩手指中間有一道狹長細縫,細縫中閃着比星星還要明亮的眸光。
那雙眼睛裡哪有什麼害羞的意思,也不見酸酸的醋味,反而滿是好奇與莫名興奮。
她不是克蕾雅,不是周艾,更不是艾琳娜身邊那個牙尖嘴利的VIVI,對於唐方在刀鋒女王身上的所作所爲,只是覺得有些不雅觀。
唐方明明告訴她,這是一件令人害羞的事情,必須在相互喜歡的兩個人間發生,必須在只屬於兩個人的空間呈現。爲什麼他會選擇對刀鋒女王做一樣的事情,他不是非常討厭她,一點都不喜歡她麼?
她接着想起克蕾雅,意識到刀鋒女王佔據克蕾雅身體的事實。
“唉……我知道他想她,我也很想克蕾雅姐姐,可他也太着急了吧。”芙蕾雅重重地嘆了口氣:“他應該回到座天使號的艦長室再那麼做的……還有刀鋒女王爲什麼會那麼憤怒?難道她不快樂嗎?嗯,可能是因爲她不喜歡唐方。”
她心裡這麼想着,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看着像紗帳一樣的孵化囊外壁。
雖然很朦朧,看不真切,但是任何一個經歷過人事的人都知道里面正在上演什麼。
芙蕾雅好歹在唐方的調教下知道一些倫理道德方面的常識,明白這是一件羞羞的事情,唐方不應該在大庭廣衆下做出這種行爲。
她哪裡知道這裡的大庭廣衆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大庭廣衆。
唐艦長臉皮厚,可以說今天被刀鋒女王逼上梁山,不得不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可即便時勢弄人,他也是一個相當愛惜自己羽毛的人。
在這片戰場上,除去芙蕾雅外有正常人嗎?
沒有,只有異蟲與星靈。前者顯然不會嘲笑唐方的舉止,後者同樣不會在意人類以何種方式交流。地面有人族單位不假,卻都是普通戰鬥單位,沒有英雄單位在場。
所以認真講來,這片區域說是他的地盤一點都不過分。
在自己的地盤上與女朋友親熱,誰有資格去說三道四,誰敢去說三道四?
芙蕾雅有些搞不清狀況,德哈卡同樣搞不清狀況。芙蕾雅很驚訝,德哈卡同樣很驚訝。
只是一人一獸的搞不清狀況與驚訝不是一回事。
德哈卡一開始看到蟲蛹外壁映出的形影,好一會纔想明白按照人類的身體構造,唐方的動作意味着什麼。他先以粗野嗓門叨唸一句:“這個傢伙……居然在戰場上交PEI。”
下一個呼吸臉色一變,真正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唐方……唐方那個傢伙,他……他居然在強BAO刀鋒女王!
瘋子,真是個瘋子,這個世界簡直太瘋狂了。它對此無語,心想人類世界的瘋狂程度比異蟲世界的瘋狂程度還要高。那可是刀鋒女王,統領蟲羣的強大意志,如今居然匍匐在一個人類身底,被肆意凌辱,隨便擺弄。
德哈卡同刀鋒女王共事很長時間,雖然蟲羣之心戰役時期的刀鋒女王是原生刀鋒女王,不過那份強硬作風可是令它印象深刻,想來母巢之戰時期完全被蟲族意識污染的刀鋒女王有過之無不及。
就是這樣的她,落得今日地步,唐艦長這一次的打臉不可謂不狠毒,不可謂不沉重。
德哈卡圓圓的眼睛睜大一圈,然後又快速回縮,因爲它想到自己之前有過背叛傾向……儘管刀鋒女王沒有給他投誠機會。
唐方可以用這麼惡毒的手段折磨刀鋒女王,那麼它呢?在戰爭結束後又將面對怎樣的懲罰?
冷汗不由自主地由舌尖溢出,流的很歡快。
塔薩達爾以靈能生生撕碎一隻烏龜怪背後花苞,看它做自由落體運動跌在戰場中心,然後被爆炸產生的火光吞噬。
他知道唐方在蟲蛹空間對刀鋒女王做了些什麼,也知道克蕾雅所面臨的危險處境。
母巢之戰後,艾爾星靈感動於他的付出,以聖人之名對待。然而說到底,在那樣的關鍵時刻他不得不選擇與主宰同歸於盡來拯救自己的族人。但凡有其他解決問題的途徑,他都不會選擇這條犧牲之路。
在這個世界重生後,他了解到後來發生了什麼,也掌握了刀鋒女王在那場戰役中扮演着怎樣的角色。雖然澤拉圖一直扮演先知角色,他扮演聖人角色,實際上對於刀鋒女王打心底感到憤恨與討厭。
如今刀鋒女王將唐艦長逼上絕路,從而招致這份恥辱與報復,他只覺非常解恨,非常舒爽。
在菲尼克斯與族人面前,他需要保持自己的風度與形象,但是心裡早已說過很多次“活該,活該,活該……唐小子幹得好,乾的妙,乾的刀鋒女王呱呱叫。”
菲尼克斯立在古孵化池畔,停止進攻來犯異蟲,他把所有力氣都用在一件事上------壓抑情緒。
他不像塔薩達爾與澤拉圖,有一顆相對沉穩平和的心。他是艾爾星靈中極有名望的戰士,剛毅、堅貞、無畏、不屈……這種性格的人往往很誠實,不擅於隱藏心裡的情緒。
他很想對唐方吼一嗓子:“加油,乾死這個臭BIAO子。”可是作爲高貴的星靈,爲後輩敬仰的偉大戰士,又沒有辦法捨棄那份矜持,肆意喊出不莊重的話。
而且唐方現在做的事情有點讓人羞於觀,羞於講,他要真這麼一嗓子喊出去,萬一讓艦長大人尷尬可怎麼辦?
他只能在心裡憋着,憋得內傷深重,感覺屁股下面墊着一個火盆。戰鬥大幕拉開後那些異蟲對他造成的外傷都沒有眼下有話不能講所造成的內傷嚴重。
凱茜穩穩地躺在機甲的儲物空間,沒有任何醒來的意思,不能夠對唐艦長的瘋狂行爲發表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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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蛹阻絕了刀鋒女王意志的傳播,但是她憤怒的吼叫依然激起異蟲登陸部隊的兇性,從中央島嶼周圍海域,乃至於其他大陸往古孵化池所在戰場轉移,拼命衝擊唐方手下戰鬥單位構築的防線,嘗試營救它們的女王。
變得陰沉的天空開始落下小雨,那是因爲虛空輝光艦、戰列巡航艦、女武神護衛艦等等擁有強力攻擊手段的飛行戰鬥單位制造的熱輻射蒸發了大量水汽,形成濃密的雨雲,矇蔽了“阿庫巴多”的身影。
突然間,古孵化池水面瀝落的雨線停了下來。
不是雨停了,是烈風吹散了那些水線,把它們變成溼霧。
同烈風一起抵達的還有一個黑影。這時雲層掠過一道雷火,伴着布帛撕裂的爆鳴,青光揮去天地間的黑暗,與瀰漫戰區的炮火交相輝映。
突然的白照亮黑影的輪廓------那是從斯利凡大陸趕來支援的鷹隼史詩生物。
澤拉圖與莫漢達爾與他們的戰鬥小隊留下了機動力最強的連體邪眼,卻還是放跑了一頭鷹隼史詩生物。
相比它從斯利凡大陸核心戰場離開時,背部翎毛脫落了一大片。那是因爲中途遭遇維京戰機與獅鷲戰機的追截,只能用犧牲自身健康的方式換取前進可能。
它最終平安抵達中央島嶼南區,成爲登陸部隊相對強大的空中力量。
它的目標是懸空板塊中間的蟲蛹,那裡有樂園星的主人。
它不是烏龜怪那種輔助型戰鬥角色,它是攻擊型戰鬥角色……
鷹隼怪帶着烈風與尖嘯撲下,雷霆在雲層蜿蜒。這一幕極具視覺衝擊力與震撼感。
只是……也僅僅是具有視覺衝擊力與震撼感。地面突然涌現的雷電花束變作一張升騰電網,從下向上兜住快速俯衝的鷹隼怪。
那張電網來自地面,當然不是雲層掠過的雷霆,不過論起威力,它們一點不遜色天地驚雷,直接給威風凜凜的鷹隼怪洗了一次電澡,
那些帶着金屬色澤的翎毛一下子豎起來,有細小的電弧在羽尖奔流。連雷鳴都沒有辦法壓制的嘯鳴戛然而止,就像公鴨被扼住脖子的聲音從它的喉嚨漾出,鷹隼怪一改方纔勢頭,非常狼狽地從空中跌落,擦着懸空板塊而過,轟隆一聲摔倒在古孵化池邊沿一團水窪中,濺起無數綠色珠花。
鷹隼怪的臉在地面鏘出很遠距離,泥漿塗畫了光滑的翎毛,也弄髒了帶着兇悍氣息的鷹臉,變成一隻悲催的落湯雞。
擊落鷹隼怪的不是芙蕾雅,那張電網來自距離古孵化池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祖爾溫不知何時從昏迷中醒來,睜開眼睛後的第一次攻擊便讓鷹隼怪跌了個狗吃屎。
它的體型比一般異蟲單位大的多,剛纔又受到沉重傷害,蟲後集團費了很大功夫纔將這個大塊頭喚醒,恢復之前七八成戰鬥力。
祖爾溫作爲古孵化池守護者,很清楚懸浮板塊的事情,卻並不知道唐艦長的後續計劃,擊落鷹隼怪後緩慢轉動身體,目光掃過古孵化池核心區域的時候愣住了。
它沒有驚訝樹木構造的存在,沒有驚訝大型原始蠕蟲的存在,它驚訝於蟲蛹外壁上晃動的人影……“他在幹什麼?”
沒有人迴應它心頭的疑慮,它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因爲恰在這時發生一個意外情況。
還沒有等星靈單位分出戰鬥力量處置陷入麻痹的鷹隼怪,墜落區域地面聳動片刻,一個不比坑道蟲小的褐色頭顱擊碎黏着菌毯,帶着一股沖天而起的熱浪出現在這片戰場。
“所有敢於同唐方爲敵的傢伙,最終都會死在雅格爪大爺的烈火下。”這段標誌性的開場白後,兩束火紅在鷹隼怪身上劃過,好似切開鐵板的火焰刀,在傷口邊緣留下呼吸一樣的流轉光華。由此可以看出鷹隼怪體表鋼皮的半金屬屬性,同樣由此可以看出能力大有進步的雅格爪領主多麼強大。
鷹隼怪的翅膀生生被它隔斷,棕紅色的體液變作一股股血箭從脈管中噴出,濺在雅格爪的臉上,然後被高溫烤乾。
斬斷鷹隼怪的翼展後,緊接着到來的是足以在很短時間內融化鐵石的滾滾烈焰。
外側的光華還是濃郁的紅,靠近核心的火焰竟然變成一種藍白色。
鷹隼怪發出淒厲的慘叫,並在很短時間內失聲,只剩下火焰燒燬骨骼與血肉的爆裂聲,還有那股子瀰漫戰場的特別香氣……如果那可以稱爲香氣的話。
堂堂稀有級史詩生物,就這麼被它燒死了……雖然從能力水平分析,鷹隼怪完全比不得章魚怪,同樣不是連體邪眼的對手,大體與劍吻鯊怪相當。
說來慢,其實雅格爪從粉墨登場,到幹掉鷹隼怪,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它很滿意自己的刀法、火法、氣度非凡的開場白,以及強者表現。
從看到虛空輝光艦與航母在天空出現的那一刻,它就知道形勢會逆轉,刀鋒女王那個可憐蟲中了唐艦長的圈套。
在這樣的背景下,同唐方前兩次來阿克隆星不一樣,它現身古孵化池戰場的第一句臺詞就是拍馬屁表忠心。
它這次是真服氣了……
雅格爪迎着天空落下的小雨看向蟲蛹,最右側那瓣嘴巴中間幾顆大牙像被什麼東西擊碎,只剩下崎嶇牙牀,看起來有點滑稽。
然而比起那張透風撒氣的嘴巴,它臉上的表情更滑稽。
六瓣嘴脣45度張開,火焰在嘴脣間隙流淌。原本兇光懾人的眼眸像被烤熟的死魚眼,呆呆望着懸浮板塊中間蟲蛹外壁不斷搖擺的衝撞身影。
“啊,你就像一匹野馬,在她的黑土地上馳騁。啊,你就像一名大將軍,在她的城頭插上火紅旗幟。啊,你是我的偶像,你是我的光芒,你是我的主宰……”在短暫的沉默後,雅格爪毫不吝嗇它的恭維。那些超出一般異蟲理解能力的華麗辭藻從它嘴裡打着滾冒出,哪怕右瓣嘴透風漏氣也沒有影響到話語的連貫性與抑揚頓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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