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 冷熱交加
好在韓千手的名氣如今在匠人界中那是數一數二的,即使是有人得知取貨的時間要延遲到炎熱的夏天也沒露出什麼不滿,相反還一路雀躍。
這人便是達成所願的嶽可人小姐。作坊這邊根本不用找合適的玉料,只要你出得起價錢,大可以買一大塊玉石找人爲你製作。
嶽可人挑中了一塊拳頭大小見方的瑪瑙,聽說可以出錢找韓千手製作便像瘋了似的拉着嶽安靜花光了姐妹倆身上所有的銀錢,這才換得了六月初能夠來紅石縣取無把小劍以及嶽安靜想要的玉扇子。
嶽安靜常年待在肅州,對“韓千手”這個名頭並沒有太多的感觸,倒是爲着花光了銀錢有些發愁,可天性溫柔的她作不出潑婦罵街的橫樣,只有一路默默無語的無聲抗議。
興奮了一路的嶽可人總算髮現了她的異樣,左右瞧着人來人往的四合院,乾脆拉着她循着去礦場的小路一路前行,聽說那邊有一處山勢險峻、奇峰林立,順道再看看風景去。
總算是走到了沒什麼人經過的地方,嶽可人不禁鬆了手大大方方的問道:“安靜姐姐這是生氣了嗎?”
“可人,二哥臨走前給我們五千兩銀子有兩千兩是打算給人家楊縣令的,在紅石縣白吃白住了這麼些日子,難道我們好意思欠着人情。”嶽安靜的確是生氣,見着路上沒閒雜人等,也開始教訓起了花錢不知道收斂的嶽可人來。
“安靜姐姐啊,楊謹和你都要成一家人的,你還想這麼多幹什麼?照我說,剛纔都該記在楊謹賬上的,是你非要掏了銀票付給人家的。”嶽可人說得理直氣壯,眼睛骨碌碌亂轉,打量這被人稱作奇峰林立的地方。
看上去只能算一座石林,拔地而起的筆直山峰大的有十數丈、小的只有一藏方圓,像一根根柱子似的生長起來。有的山頂還比山腳大,山峰只在山頂長了鬱郁蒼蒼樹木,還有就是山腳下沒人經過的地方長着雜草灌木。
像她們姐妹走的就是別人踩踏出來的小徑,在石林中彎彎繞繞綿延到遠方,看起來還真的不錯,當然,嶽可人認爲這不錯必須是在嶽安靜不抱怨的前提下才能成立。
嶽安靜拉過注意力不知道飛到哪去的嶽可人坐在了一座越兩丈大小的石峰底下,不知道是誰用石頭鑿出了兩個圓凳,坐下來剛剛合適。待兩人坐定,嶽安靜繼續她的改造之路:
“可人。我和楊縣令的事情八字都還沒一撇。你這樣嚷嚷出去壞了我的閨譽我還能嫁出去嗎?退一步說。就算我爹和楊縣令家人都同意我們兩個的事情,一旦成親,我就欠了他五千兩銀子的人情,這能行嗎?再說了。你以爲一個做縣令的能掙着多少銀兩?”
“安靜姐姐,你別說得這麼嚇人好不好?要是連幾千兩銀子都沒辦法讓你花的人還嫁給他做什麼?這不是委屈了你一個千金小姐了嗎……”嶽可人誇張的叫道,在她看來,幾千兩銀子似乎不過就是伸伸手的事情。
“可人!”嶽安靜的聲音再次嚴肅了幾分,“就你方纔這番話要是被御史臺的人聽到,你爹和我爹、或許還有皇后姑姑都會吃不了兜着走的。咱們家爺爺早年是攢了不少家底,可你想過沒有,若是以你爹一年五百兩的俸祿,得要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湊出五千兩?要是聖上聽說了你剛纔說的那些話問你一句‘嶽可人小姐。五千兩銀子說丟就丟,你家爲什麼有這麼銀子啊?’你要怎麼回答?”
嶽可人張了張嘴,的確不知道該怎麼在別人面前解釋。
嶽安靜見着微有成效,便繼續誘/哄着:“你剛纔說不如不嫁!我確實不一樣,要是嫁了人。必定是爲着夫君着想,不說節衣縮食,有多少錢辦多少事還是必須做到的。你剛纔說得那麼篤定,不如你給我說說你想要嫁個什麼樣的夫君?我幫你看看合適嗎?”
要是以前問嶽可人這個問題她說不定還真的答不上來,但經過昨日,她好像懵懵懂懂有個目標了,微微眯了眼睛,按照玉瑾然的樣子說了起來:
“他首先要有不下於我的武藝,然後要有比尋常人俊俏的面貌,能夠陪我仗劍天涯,也能夠我想要什麼就買什麼給我。”
“那你能給他什麼?”嶽安靜很冷靜的反問了一句。
“我……,我爹是兵部尚書;我姑姑是當今皇后;我有一身武藝;我還……我還……”在嶽安靜的面前嶽可人還真不好意思說她長得嬌俏漂亮,說她溫柔賢淑什麼的。
嶽安靜很耐心的聽她說完,點了點頭,“的確,你爹是兵部尚書,你姑姑是皇后。那沒有這些呢?你還能給人傢什麼?武藝嗎?你說一個男子要妻子會武藝幹什麼?難道成親後兩人好成天打架!而且你的要求難道就不覺得有些自相矛盾嗎?他陪你仗劍天涯,那誰掙錢養家?俊俏的面貌能夠給你換金銀首飾、山珍海味?你們仗劍天涯難道靠走路,不穿衣裳不吃喝?”
嶽安靜說一句,嶽可人的嘴就張大一點,“我……我……說不定就有喜歡和我切磋武藝的男人呢?”
嶽安靜也想到了昨晚上和嶽可人打成一團的玉瑾然,毫不客氣的戳穿嶽可人的夢想泡泡:“要是他知道你是個女人呢?難道你沒看到玉公子除了和女扮男裝的你稍微離得近了點,根本就只看得到他妻子一個人。”
“纔不會,我看他對楊謹他妹妹惡聲惡氣的,肯定是不喜歡有那麼個算計精明的妻子的。”嶽可人對楊若兮的印象便是算計精明,爲人冷淡漠然。
“不算計?要是玉公子能夠先算計了,你說他夫人還需要算計什麼?”嶽安靜看着溫溫柔柔,說話卻往往能夠一針見血,不但說得嶽可人啞口無言,山峰背面倚石而立的玉瑾然更是呆若木雞。
如果,如果什麼都不是呢?他不是沒嘗過什麼都不是的滋味,只是回頭過上好日子後又忘得個乾乾淨淨;想想剛剛成親那些日子,他抓了珠寶店的事情在手裡做,楊若兮每日便換着法做好吃的犒勞他,晚上還溫柔如水的任他施爲。
從哪天起?好像是他一心想着怎麼弄得穆清風妻離子散、聲名掃地後,他又丟了一攤子事情給楊若兮,那幾天她累得人都沒了什麼精神,但還是沒忘記服侍得他舒舒服服。
他其實也和嶽可人一樣,總想着有欠自己良多的外婆、舅舅和那個爹,要是沒有呢?
又換句話說,他要是娶了嶽可人這樣的女人回家又會是什麼樣?想象着成天和個等同侍衛一樣的人切磋武藝,回頭還要和“侍衛”上廣木,還要給侍衛買首飾衣服,身邊要圍着一大堆人才能吃得好穿得暖……
玉瑾然不由狠狠打了個寒顫!不如讓他死了算了。最適合他的果然只有楊若兮,他這輩子根本離不開楊若兮!哼哼,段皓庭,你以爲爺不知道你巴不得爺失去理智的找你麻煩,這樣若兮肯定看不慣,到時候我們夫妻倆齷齪越深,你好趁機而入嗎?休想!
玉瑾然想起了楊若兮說過要挑玉石的話來,精神一振,轉身從石峰後跑了出來,對上嶽安靜和嶽可人驚愕的目光後很是瀟灑的對嶽可人呲牙一笑:“你姐姐說得很對!你這樣的女人爺從來就不感興趣。”
說完也不管兩姐妹什麼反應,辨別了方向加大步伐就往挑選玉石的四合院跑,留下身後嶽可人發狂似的尖叫。
——
楊若兮一眼就相中了那塊奇特的玉石。很奇怪,找玉石山脈她都是按照後世礦脈分佈一找一個準的,可從來沒聽說過新洲、也就是後世新疆和田那地方會出產這種同一塊玉石呈現一冷一熱兩極分化的啊?難道是變種?
聽陳光平形容,這塊玉石是在一個深藏在山洞中的溫泉中找到的,足有楊若兮知道的板磚大小,正好從中間開始,兩頭一冷一熱,冷的那頭呈碧藍色,熱的那頭呈桃紅色,從中間淺色往兩邊深色遞增;中間卻又看不出痕跡,這要怎麼切?
韓千手研究了一個早上也沒敢下手,見楊若兮也被考住的模樣不由滿意極了:“老夫就說這石頭難切吧,不如就這樣放在珠寶店裡當鎮店之寶吧。”
“不行,這塊玉石我要了。”楊若兮伸手指摸在上面莫名的就感覺身體無比的舒適,走了一路的潮熱因爲冰涼的那一頭而感到清爽;再伸手探向溫熱的那頭,暖暖的溫潤入春,又不會感到燙手。那一瞬間,她腦海裡出現了兩顆淚滴型的吊墜,一顆以碧藍爲尖,遞增大滴桃紅;一顆以桃紅爲尖,遞增大滴的碧藍。
看“板磚”的模樣,這樣的吊墜做個四五個沒問題,剩下的純色還能切割成手鐲,熱的送給體寒的人,冷的送給火旺的人,豈不是面面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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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闆說五一期間晚上九點下班!九點,九點,九點啊,親們,我是雙更到五一不更呢還是單更到五一攢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