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條捕鯨船,”教授拍拍船頭的捕鯨炮,炮身遍體鏽蝕,一拍之下,落下很多灰塵和大片的鐵鏽,“機械彈射裝置,”他指着一邊的巨大輪盤,“用這個蓄力,然後使用這個扳機發射。”
韓進用力扭動輪盤,那輪盤鏽跡斑駁,早已鏽住。他又跑到捕鯨炮那邊,用力壓下炮口,居然吱呀一聲,炮口低下了頭。
“都鏽死了,”韓進搖搖頭,手裡抱着一根巨大的捕鯨叉,順到炮口裡,“還想打一炮呢。”捕鯨叉後帶着一根長長的鐵鏈,固定在捕鯨炮上。
“很舊的東西了,”教授搖搖頭,又擡頭看看駕駛艙後兩根巨大的桅杆,孤零零地斜刺天空,“咱們看到的就是這個。”
“也不知道怎麼跑這裡來的,”韓進撓撓頭髮,“這裡以前是海洋嗎?”
“也許是,”教授眯起眼睛,“以前這片都是大海,這船沉在這裡,等海退了,它就留下了。那些水母,也許也是些倖存者吧?”
楊攀月和張竹生在船艙裡搜索着,“這裡什麼也沒有,”張竹生不滿地說,“充其量也只能遮風擋雨,一個破木殼子。”“被遺棄很久了,”楊攀月用手掃開前面的蛛網,“往下很黑,估計到地下埋着的部分了,小心腳下。”
船艙的艙壁全是腐爛潮溼的木板,用手一摳就掉下來一大塊,有些都似乎已經碳化了。正前方是條走廊,兩邊有些屋子,看來是水手們居住的地方。腳下的甲板因爲長期處在潮溼的環境中,變得很有彈性,踩上去嘰咕嘰咕響着。
兩邊的艙房都沒有門,裡面也空空如也,連張牀都沒有。“我可不想住在這地方,”楊攀月說,“又潮溼又黑暗,還是外面的船頭好,哪怕露營都比這下面強。”
兩人探尋了一遍,直到船尾,一共是八個房間,兩邊各四個。船尾的木板已經開裂,一些泥土從裂隙裡露出來。晃晃手電筒,張竹生搖搖頭:“一無所獲。”
石珀在駕駛艙擺弄了一陣各種古怪老舊的儀器,還是放棄了,苦笑一聲,對黃辰辰說:“還不比在木樓有收穫呢。”
黃辰辰看着遠處無邊的花海,“可是比那裡漂亮很多啊,我很喜歡這裡。”又舉起雙臂深深吸一口氣,“感覺很不錯啊。”
突然傳來教授的叫喊聲,石珀和黃辰辰走出駕駛艙,教授指着桅杆對石珀說:“韓進發現了一些東西。”韓進抱着桅杆從上面慢慢滑下來,甫一落地,他就急匆匆對石珀說:“那邊有些木架子,好像是房屋的遺蹟。”
“有多遠?”石珀望着他指的方向,是船的東北方向,遠處高大的山脈輪廓清晰。“不遠,半個小時路程。從上面看,只看到那裡有東西。”
石珀點點頭,徑直來到桅杆前,開始向上攀爬。這桅杆是
傾斜的,所以上去並不困難,等石珀爬到最高處,舉目望去,果然在東北方不遠的一塊低凹處,有着一些散落的木架,搭成一個個門的形狀。又朝來處望去,那片白霧橫亙,似乎無邊無際,整個南邊的地面都被白霧覆蓋着,在白霧上方,有一道絢麗的彩虹。
“居然陽光都驅不散,”石珀自言自語着,“這麼大一片霧氣,究竟怎麼來的?”
“看到了嗎?”韓進在底下喊着,石珀慢慢退回甲板,從桅杆上躍下,“看到了,你跟我去看看。”“行!”韓進笑了。
楊攀月和張竹生已經從船艙中走了出來,“下面什麼都沒有。”楊攀月對大家說。“你們先在這裡休息,我和韓進去那邊看看,”石珀對楊攀月說,“那邊好像有片廢棄的房子,只剩房樑了。”
“路上小心點。”楊攀月點點頭,“知道,張竹生,把弩給我,”石珀把鋼弩要了過來,“你手有傷,用這個不方便,先讓韓進帶着吧。”
韓進接過鋼弩和箭匣子,激動地滿臉通紅。
“走吧。”石珀拍了一下韓進,兩人朝着船下走去,黃辰辰在一邊哼了一聲,石珀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翻身跳下了船。
“黃辰辰不高興了。”在無邊的花海里,韓進一邊走着一邊說。“她就是個孩子,”石珀笑了,“你別跟她計較。”“嗯。”韓進笑笑。
“我還是想不明白,”韓進琢磨着,“張竹生在島上看見你把我們埋了,然後你看見了我們的墳——五十年前的,就是說那顯示器裡的都是錄像?”
“應該是,”石珀微微嘆口氣,“慢慢學着接受一些東西,而不是事事都要找一個道理。我這些天想了很多,楊攀月說的很對,我太拗了。”他拍拍韓進的肩膀,“我們都在這裡學到了很多東西。”
“嗯,”韓進點點頭,“我是明白了很多,好好活下去吧,現在的每一秒都是賺的,善待他人,”他看看石珀,“也善待自己。”
穿過一片花海,地面突然下降,他們已經看到了那片屋子的遺址,從上面看去,似乎是焚燒後留下的房屋框架,但走得越近,卻越不像。
“不像是房子啊。”等他們站在這些奇怪的木架子下面,舉頭望着,這些木架上沒有一點焚燒過的痕跡。“是啊,”韓進也奇怪地說,“除了那個是垮掉了,其它三個都好像很完整的樣子,可是留着這門框是做什麼的?”
三個巨大的木架子,並排立在這塊窪地裡,每個木架下面還有一個木頭做的高臺,高臺正中央,有一個長方形的大洞。
“會不會,”韓進突發奇想,“跟英國的巨石陣一樣,是土著人查看日曆用的?”
搖搖頭,石珀躍上高臺,那高臺還很結實,沒有坍塌的危險。石珀先
看了看木臺上的洞,下面是空的,有一人多高。又擡頭朝着高高的木架橫樑望去,似乎橫樑上有着一道道磨出的印跡。“掛東西用的?”石珀咂咂嘴,又朝着別的木架望去,突然他的目光被一根木架上垂下東西吸引了。
半截繩子,上面還掛在那木架的橫樑上,下面只剩下小半截,繩子很粗,風吹不動。倒吸了一口涼氣,石珀跳下了高臺,帶着韓進四下查看了一下。
“這是絞架,”石珀說,“把人吊死的地方。”
“絞架?”韓進吃了一驚,“四個絞架?”
“繩套套在犯人脖子上,”石珀解釋着,“再把人推下那高臺上的洞——可能底下還會有人抓着他的腿。有絞架的地方一般都是用來公衆審判的,那高臺也方便大家圍觀。”
“這一個絞架上能吊死五六個人,乖乖,”韓進看着那排絞架,“死了不少人吧?”
“那上面的磨痕,”石珀指着絞架的橫樑說,“很深,應該吊死了不少人了。”
當兩人趕回船的時候,楊攀月已經指揮着大家把帳篷搭了起來,“駕駛艙是我跟黃辰辰的,你們都住帳篷。”楊攀月笑着對教授和張竹生說。
“不公平吧?”張竹生嘿嘿笑着,“值班的才住駕駛艙吧?”“值班的住桅杆上,”黃辰辰舉舉小拳頭,“看得遠,也不會睡着。”
大家哈哈笑了起來,教授扶着船舷回頭說:“他們回來了。”
當楊攀月把他們拽上船,石珀把衣服攤在地上:“發現了這個,嘿,都來吃呀。”
是一兜草莓,紅豔豔的,令人垂涎。黃辰辰驚叫一聲,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吃吧。”楊攀月撿了幾個,遞給黃辰辰,黃辰辰捏起一個,一點點咬着:“真好吃。”
“那是什麼?”張竹生吃着草莓,突然指着天空問,只見天空出現一片五色繽紛的雲彩,卻是動也不動,在旁邊流動的雲彩上,顯得很詭異。
“是彩虹吧?”石珀站起來,“剛纔在桅杆上看那片霧氣,上面就有彩虹。”
“不是彩虹,彩虹是圓的,”教授說,“這就是片雲。”
“祥雲高照!”黃辰辰雙手合十,“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保佑我們平安回家吧。”
衆人一笑,不再理會天上的異象,石珀說:“那邊是幾個絞架,也有些年頭了,被用過很多次。”教授一愣:“絞架?”
“我猜可能是土著人吊死人用的。”韓進說。
“不是,”石珀說,“典型的歐式絞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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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