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慘笑着,“隔離控制不住,領袖,”他慢慢挽起袖子,手臂上幾個晶瑩的血管瘤觸目驚心,“我們都會死去……我們看不到自由的那天了。”
黃辰辰潸然淚下,石珀嘴巴張了幾下,沒有說話。雅各布轉身蹣跚着朝着抵抗軍走去,石珀看着他疲憊蒼老的身影,眼神木然,心如死灰。
突然間抵抗軍裡響起一陣槍聲,“噠噠噠噠!”這槍聲像是錐子般扎着衆人的內心,每個人都心痛如死,卻毫無回天之力。
伍德驚慌地跑了過來:“石珀!石珀!雅各佈下令把感染病毒的人都殺死了,他自殺了!”石珀心臟一陣抽搐,“是我讓他這麼做的……”石珀轉過臉,咬着嘴脣。
伍德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真的……要完了!”
病毒蔓延的速度比估計得要快的多,戰士們已經知道難逃一死,都相互檢查着對方的身體,當發現自己已經感染時,就默默走到屍堆旁邊,給自己一槍。
槍聲不停響起,石珀和衆人依然默默坐在那裡,充耳不聞。伍德呵呵笑着:“這樣的結局,來得乾淨啊!”他悲痛欲絕,“我理解了你那句話:一切都毫無意義!”
“他們一死了之,”教授望着抵抗軍的方向,那裡站着的已經沒有幾個人了,“真正痛苦的反而是活着的這些,我們沒有方向,沒有目標,我們也在等死……”
最後一聲槍聲響起,抵抗軍最後一名戰士打爆了自己的腦袋。血流成河,他們的屍體堆積成一座小山,石珀呆呆望着這已經空蕩蕩的地方,偌大個世界,又只剩下他們幾個人了。
“這就是勝利?”石珀表情一陣扭曲,終於還是平靜了下來,“都沒了……敵人沒了,抵抗組織沒了,這世界,也要結束了。”
“我們離開這裡好嗎?”黃辰辰問石珀,“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好好享受一下剩餘幾天的生活,好嗎?”她臉色突然紅潤起來,卻無比堅定,“我想在死前,把自己給你。”
“下午吧,下午離開,”石珀慢慢躺下,閉上眼睛,“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並沒有等到下午,陽光猛烈地照着石珀的臉,周圍散發着一股濃重的屍臭和血腥味道,當衆人都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的時候,屍堆動了。
先是一具屍體爬了起來,後來,更多的屍體開始蠕動着。
韓進首先發現了,他吃了一驚:“殭屍!他們都變成殭屍了!”這些屍體爬動着,身體卻早已變形,忽地一聲,一具殭屍速度飛快,朝着石珀這邊竄了過來。
“嗒嗒嗒!”伍德將即將撲來的殭屍打得粉碎,更多的殭屍動作迅速,四處攀爬着,呲着牙,朝着他們圍了過來。
“病毒變異了,”教授站了起來,“這裡不能呆了,收拾完外圍,把屍體全燒了吧!”他望着茫茫草原,“這裡有着幾千具屍體,我們如果不想被撕成碎片,還是找個合適的地方藏身吧。”
楊攀月和韓進已經開
始清除這些動作敏捷的爬行者,清除完畢後,一把火扔在了蠢蠢欲動的屍堆上。滾滾濃煙騰空而起,衆人呆立在這焚燒的屍堆前,望着裡面掙扎的屍體,心下黯然。
望望草原,石珀背起了槍,“走吧!去山裡。”在黃辰辰的攙扶下,他們朝着茫茫草原走去,充滿痛楚和孤獨,充滿無助和迷茫。
正午的時候,衆人疲憊不堪,石珀指着北方:“我記得那邊有條河,還有樹林,我們去那裡休息一陣。”
來到河邊,衆人都跳了下去,狠狠洗着身上的污漬和血跡,像是要把這些天的悲痛經歷全部洗刷掉。
“伍德,”石珀認真檢查着伍德的身體,“你沒事,沒感染,怎麼回事?”
伍德嘆口氣,“不如我也死在那裡,”他穿上溼漉漉的衣服,“活着太痛苦了。”
“老師!”黃辰辰站在一處高坡上,喊着石珀,石珀拄着木棍,蹣跚着走了過去。黃辰辰捏着一個筆記本,“老師,這是上次在敵人總部實驗室那裡撿的一個本子,我見封皮上有服部清次的名字,就裝了回來,剛纔洗衣服翻出來了。”她翻了幾頁,“你看,他在這裡畫了個圖,是不是很熟悉?”
那是一座房子的圖形,石珀皺着眉頭,看了一陣,“木樓?”他接過那本子,又仔細看着,“是木樓,有着吸血鬼的那個木樓,塔夫假死的地方,不是被燒燬了嗎。”
“老師,之前張大哥他們說過,這地方根本沒有這個木樓,所以應該是正在籌劃建造中。我想,服部清次是不是在那裡?”她突然神色激動起來,“海默教授說過,服部清次能帶我們離開這裡!”
石珀手猛然一抖,“我倒是忘記了……還有封信要交給他。”他轉身高聲喊着,“都過來,咱們要出發了!”
“也許,”石珀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那裡纔是咱們最終的歸宿……”
當衆人趕到木樓的時候,已經天近黃昏,那座木樓顯然是新建的,在夕光下靜靜佇立在山崗上。衆人心中一陣激動,繞過河流,沿着山崗朝着那木樓走去。
來到木樓跟前,望着這熟悉又陌生的建築,衆人一陣唏噓。“不像有人的樣子啊,”楊攀月踩着木階走進了房子,“一切都是從前的樣子。”
“不知道那面鏡子後還有沒有通道,”韓進笑着,逐個搜索了房間,沒發現人,“廚房地下有個通道,去看看!”
打開廚房地下的通道口,那地道果然在。衆人紛紛跳了下去,“這裡應該是服部清次的實驗室吧?”教授說,“當初這裡怎麼有那麼多屍骨?”
“不是當初,”黃辰辰糾正教授,“是50年後,這裡纔有了那麼多屍骨。”
底下燈火通明,衆人搜索了一陣,裡面所有的門都鎖着,石珀破壞了一個鎖頭,裡面空蕩蕩的。搖搖頭,“還沒建好,也許服部清次不在這裡。”石珀想了想,“上去吧,休息一下,我不想服部清次誤會我們是來對付他的。只
要我們在這裡,他會來找我們。”
衆人點頭,沿着原路回到了房子裡,裡面的牀都是現成的,簡單分配了房間,衆人休息了。也許是好久沒好好休息過了,衆人都睡得很死,等聽到黃辰辰的尖叫聲的時候,衆人衝出房間,黃辰辰卻已經不見了!
“媽的!”石珀破口大罵,他強忍着胸口的怒氣,“呼叫聲是從廚房傳來的,抓緊追!”
衆人再次鑽進地道,進入那迷宮般的地下室裡。“分頭去找!”楊攀月分派着任務,“石珀和伍德一組,其他人各自行動,情況危急就開槍!”
衆人分頭扎進這錯綜複雜的龐大地下室裡,四下搜尋着黃辰辰的下落。
石珀拄着木棍和伍德挨着搜索着這通道,每遇到一扇門,石珀都破門而入。“可能是服部清次乾的,”伍德說,“這裡有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
“可能不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所以劫持了辰辰,”石珀像是安慰自己,“應該沒事的,要是服部清次,就好辦了。”
咣地一下,石珀又砸開一個門鎖,這裡是個空蕩蕩的房間,只有一些桌子和櫃子放在牆角。伍德四下看了一眼,就想退出,石珀卻扔下手中的棍子,一下子衝了過去,趴在地上,將一條三葉草的項鍊緊緊握在手裡,“她在這裡!”石珀聲音一下子哽咽了,“搜!”
當兩人挪動開一個櫃子,櫃子後一個門洞出現在兩人面前,兩人不假思索就鑽了進去。沒走多遠,就聽見黃辰辰的呼叫聲,石珀心中一緊,拖着殘廢的腳掌,朝着前面拼命跑着。
“辰辰!辰辰!”石珀大聲喊着,用力撞開一扇門。當兩人衝進屋子,黃辰辰正被捆在一張牀上,一個穿着白衣的人正捏着一把手術刀,朝着黃辰辰的右腿切下去!
“住手!”石珀怒極,猛地竄了起來,一腳將那白衣人踹飛了出去!那白衣人腦袋一下子磕在桌角,悶哼一聲,昏死過去!
“辰辰!”石珀用力撕扯開捆綁着黃辰辰手腳的皮帶,黃辰辰花容失色,一下子撲在石珀懷裡:“他想割掉我的腿……”黃辰辰痛哭着,滿是驚懼和委屈。
“沒事了,辰辰,”石珀輕聲安撫着黃辰辰,“老師在的,沒有人會傷害到你。”黃辰辰流着淚使勁點着頭。
伍德抓着那個滿臉鮮血的白衣人,拖到了石珀面前,“是服部清次嗎?”他問石珀。石珀看了一眼那人的臉,那是一張慘白的臉,如同死人般,兩顆獠牙凸出脣外,像是許久沒有見過陽光了。
“這是……卟啉症的症狀啊!”石珀吃了一驚,“他就是服部清次?”
“我很害怕,”黃辰辰鼻子囔囔的,聲音顫抖,“像是吸血鬼一樣,是不是我們上次遇到的那對夫妻?”
“不是,”石珀搖搖頭,“這年齡不對,咱們看到的吸血鬼夫婦也許……是他的後人,可他會是服部清次嗎?”石珀皺着眉頭,看着那昏迷中的人,“伍德,去找他們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