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珀猛然將工兵鏟朝着自己懷裡拉來,只聽得轟隆一聲,這通風道竟然被工兵鏟撐破了!隨即,通風道再也承受不住石珀的重量,咔嚓一聲斷裂開來,變成兩截。石珀呼地一下朝着下方掉了下去,好在手中還抓着工兵鏟,竟然掛在通風道的斷口上,慢慢晃動着。手電和斧頭卻徑直跌了下去,沒一會兒,就傳出噗通入水的聲音,下面竟然是一片水面。
石珀在通風道上提溜着,一把工兵鏟鉤在通風道的一道裂縫上,那裂縫正一點點被撕開,看來撐不了多久了。“石珀!”張竹生焦急地喊着,剛纔耳聽得一聲巨響,似乎通風道破裂了,然後石珀的雙腳嘩的一下掉了下去,把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張竹生向前爬了幾步,喊着石珀的名字,卻看到傾斜的通風道口上,石珀正懸掛着慢慢晃動。
“拽住繩子!張竹生大喊一聲,衆人一齊抓緊了牀單,慢慢拉動着石珀。石珀哭笑不得,腳被繩子拴着,手抓着掛在通風道上的工兵鏟,石珀的身子硬生生被拉成了一條直線。手裡的工兵鏟終於使不上勁了,嘡啷一聲滑脫開來,石珀頭朝下,像個巨大的鐘擺劃了個弧線,在半空來回搖盪着。
“別急!我們這就拉你上去!”張竹生喊着,指揮着大家一點點拉動石珀,將他一點點提起來。那牀單纏成的繩子終於不堪重負,刺啦一聲斷開了,石珀像袋水泥般直接跌在了水面上!
“壞了!”張竹生張口結舌,拉着半截繩子,趴在那裡,衆人也感覺到繩子的拉力一下子消失了。“老師怎麼了!”黃辰辰帶着哭音問着。
“辰辰,你忘記老師怎麼說的了?”楊攀月勸着黃辰辰,“你老師命硬得很,不會有事的!”“奶奶的,”韓進罵着,“就這麼不死不活不進不退地趴着,難受死我了!”教授嘆口氣:“小張……張竹生,那下面有多深?”張竹生嘆口氣:“看不到,不過好像底下是水,我聽見石珀落水的聲音了。”“水?也許石珀沒事,咱們先等一會吧。”教授平和的聲音有着穩定人心的作用,大家一時無計可施,只好靜靜趴着,仔細聽着周圍的聲音。
石珀跌落水面,覺得胸口似乎被狠狠拍了一磚,又覺得自己像袋水泥,被從高空拋落,啪地一聲摔在地上,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百骸俱碎,慢慢朝着水底沉去。水冰冷刺骨,很快石珀就睜開了眼睛,眼前一陣陣發黑,一時間無法分辨上下方向,在漆黑的水裡,竟不知要朝哪個方向遊動。當石珀終於衝出水面,一張口,吐出了一灘血,然後纔開始劇烈地呼吸,竟然覺得胸口裡面的疼痛減輕了很多,只是皮外盡似針尖扎般刺痛。
石珀四下望去,發現這裡是一個很大的山洞,洞壁上裸露着一些發着幽綠光芒的礦石,有點像螢石,這使得山洞裡不算太黑暗,倒是平添了幾分神秘。積水大約兩米多深,現在望去,晶瑩透徹,能隱隱看見一些透明的小魚游來游去。通風道就在上方三四米處,已經斷成兩截,從兩邊的山岩中伸出來,似乎是這通風道本來是在山體中的,卻是因爲塌方形成了山洞,才使得這段通風道
懸空起來。
“張竹生!”石珀慢慢爬到岸邊,渾身溼漉漉的,朝上喊着。“石珀!石珀!”張竹生的聲音傳了下來。“我沒事!”石珀四下望望,“你們先呆着,我一會兒再跟你們說話!”聽到上面張竹生的聲音,石珀安了心,再次下水,把落入水中的手電和工兵鏟都撈了出來。石珀渾身冰涼,癱坐在岸邊休息着,突然望見對面的牆壁上似乎露出一截白熒熒的東西,規規矩矩,倒像是個門。“那是什麼?”石珀打開手電,趟着水走了過去。
走近了,發現這也像是一個通道,卻從洞壁的牆上露出了一截,用手摸摸,和那蝸牛殼的牆壁是同一種材料。“難道里邊還是來時的地方?”石珀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已經走了這麼遠,不可能還在那裡……那這後面是哪裡?”石珀俯身趴在白色牆面上聽了一陣,靜悄悄的。什麼動靜都沒有,咬咬牙,石珀四下又張望了一下。這是個死洞,四下都封閉着,現在的出路,除了對面的通風道不知能通向哪裡,還有就是這面特殊材料的白色牆壁外殼。
待了片刻,石珀掄起工兵鏟,朝着那白色外殼砸去,咔嚓一下,那白色外殼被砸下好大一塊,卻是類似泡沫塑料的東西,但要堅硬得多。石珀像只鼴鼠般不停地在那白色外殼上掏着,終於一鏟落空,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他迅速將洞擴大,直到能容一個人進入,這才平息着心跳,慢慢探頭進去張望着。白色通道,牆壁自發光,可是卻也不知道通向哪裡。
石珀回到通風道下,把大致的情況說給張竹生,“怎麼辦?”石珀拄着工兵鏟,“是繼續沿着通風道走下去?還是沿着這條通道行進?”張竹生問:“下去之後,能不能爬到對面的通風道?”“大概三米多高,挨着洞壁,咱們上去應該沒問題。”石珀說。韓進聽說還有一條路,連忙喊着:“問問石珀,那邊用不用爬着走?”得知那條通道不用爬着,而且光線明亮,韓進急切地說:“都還等什麼呢!趕緊的下去!”
張竹生抓着半截繩子頭朝下順了下來,石珀連忙接住他。衆人也都慢慢地爬了出來,黃辰辰抱住石珀不鬆手,石珀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老師沒事。”黃辰辰這才哼哼着走到一邊,拉着石珀的衣角,像個孩子。
衆人在山洞裡伸展着身子,驚奇地看着四周星星點點發光的螢石,黃辰辰撿了好幾塊,捧在手裡,像捧着幾顆星星。教授說:“可能有放射性。”黃辰辰這纔不情願地扔掉石頭。
大家跟着石珀,趟着水來到對面的白色牆壁邊上。石珀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帶着大家鑽了進去。衆人站在白色通道里,石珀略一打量,朝着左邊大步走去,大家緊緊跟着,都儘量放輕腳步。幾百米後,通道的盡頭出現一個圓形門,門上的輪盤如此熟悉。
“咱們一直在兜圈子嗎?”楊攀月苦笑着,“不是通道就是圓門,真的好厭倦。”石珀卻沒有答話,握住輪盤,轉動起來,呲地一聲響,門被打開了。
一個巨大的白色鍋爐樣的東西,醒目地立在房間中,各種按鈕和儀表在
不停閃爍着。“是個實驗室?”石珀搖搖頭,“這房間沒有別的出口了,也許咱們應該朝着另一個方向走。”韓進一邊四下張望,一邊說着。“這裡有個門。”楊攀月指着那白色的鍋爐,鍋爐上有個緊閉的白色門。
石珀伸手摸摸那鍋爐樣的東西,入手冰涼,點點頭,見門邊有一個紅色按鈕,看了大家一眼,按了下去,門開了,一條旋梯直通向下方。
韓進探頭望了一眼,“下去嗎?”他回頭問大家。石珀卻已經帶頭走了下去,韓進嘆口氣:“我覺得我是回不去了。”他哭喪着臉,跟着石珀走上旋梯。
當楊攀月最後一個踏上旋梯時,那門自動關上了,楊攀月回身推了一下,嘆口氣。旋梯是自發光的,但周圍卻漆黑一片,似乎無邊無際,只能望見腳下不停盤旋的旋梯,彷彿走在一隻巨大的海螺內部。大家心驚膽戰,朝下方走着,這旋梯似乎永無止境一般,一圈又一圈,沒有盡頭。
當大家的耐心達到極限的時候,終於到了底兒。
“咱們這是快到地心了吧?”教授盤算着,“在地下四五里地深的地方……這是要採油嗎?”大家靜靜站着,四下漆黑一團,不知道深處埋藏着什麼東西,手電只能照見眼前的一小片地方,似乎大部分光線都被黑暗吞噬了。但在這漆黑一片的空間中,竟然有一條白色的小路通向前方,那路熒熒發光,彷彿是螢石做成的一般。石珀踏上白色小路,衆人跟着石珀,望着四下虛無濃黑的空間,竟然生出四下都是無底深淵的深深恐懼。
“老師,我有點怕。”黃辰辰緊張地拉着石珀的手,輕輕地說。石珀拍拍她的手,叫她安心。“沒完沒了沒完沒了……”韓進嘟囔着,大家都快被這枯燥的路程折磨瘋了。
“沒路了。”石珀站在了路的盡頭,腳前已經沒有白色的小路,自己腳下是這條路的終點。石珀四下用手電照着,依舊照不到任何東西,光線彷彿投入了無盡的虛空一般。“然後呢?”張竹生看看四下漆黑一片,心中忐忑,“咱們朝哪裡走?”“大家四下找找,”石珀轉過臉來,看看大家,又看看四周漆黑一片的空間,“看能不能找到路。”
“這算什麼?”張竹生有點發怒,“大家跟着你走了這麼遠,你卻告訴大家不知道該怎麼走了?”“張竹生!”楊攀月低喝了一聲,“爭吵不如去想想辦法!”石珀蹲下身,用手慢慢朝着漆黑一片的地面摸去,“黏糊糊的,像是瀝青或者……啫喱,不知道底下是不是硬的,但現在感覺,不能踩過去。”石珀站起身,舉着手仔細看着,手上卻似乎什麼東西也沒有粘到。
“只有回去了,”教授捶捶腿,“也許在上面通道的另一頭,有離開的方法。”楊攀月嘆口氣,轉身看着來路,卻突然驚叫起來!來的路已經消失了!四下漆黑一片,只有幾個人腳下的地方,還在發着慘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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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