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教授雙手抓住那人的腦袋,像是輕輕晃了晃,卻猛然朝着斜上方掰去,咔地一聲,那人的臉再也扭不回來了,仰面重重摔在地上。
大風吹來,教授盯着刀疤臉,一頭白髮在風中搖晃着,像是一團白色的烈焰。臉上卻帶着淡淡的微笑,和善地眼神像是鄰家爺爺般親切。
刀疤臉大喊一聲,掉頭就跑!
教授追了一步,腳步一晃,傷腳一陣刺痛難耐,眼看着刀疤臉狂奔着朝那被大火肆虐過的樹林逃去。
“教授!”石珀焦急的呼喊聲響了起來,教授站穩步子,回頭看去,幾個人正朝着這邊狂奔着。
石珀衝上前去,一把抓住教授的胳膊,“沒事吧?老天爺,嚇死我了!聽見槍聲我腿都軟了!”教授呵呵一笑,“沒事,跑了一個!”
“都是你幹掉的?”韓進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三具屍體,教授卻搖搖頭:“我只殺了一個,另外兩個是他們誤殺的……”
伍德卻蹲了下來,摸着那幾具屍體,“關節都裂了……脛骨、肱骨關節韌帶全部扯斷了。這具……”他倒吸一口涼氣,“肋骨碎了兩節,胸骨也碎了,頸骨錯位。教授,老爺子,是您乾的?”
教授慢慢坐在草叢裡,隨意撕下一截衣襬,把自己的傷腳一點點纏了起來。“以前學過點人體解剖知識,今天用上了。”他擡起頭,對石珀說,“刀疤臉一個人跑了,就在那片樹林裡。”
石珀望着那片樹林,已經被燒得一片殘敗,到處是倒下的焦木,零零散散有一些豎立的木樁,還能看出樹的形狀,卻也都是一片焦黑。
縷縷殘煙還在四下冒起,風吹來,一陣陣餘熱依舊撲面而來。石珀點點頭,“只要還在這島上,他跑不了。倒是你,”他微笑着,“看來這格鬥的教官以後需要你來做了。”
“也是湊巧,”教授想了一下,“當時不知怎麼的,頭腦十分清晰,每個人的破綻,他們的行動速度和路線,都彷彿一下子就印在我腦中。”
搖搖頭,教授輕笑一聲,“太僥倖了。”“不,”石珀認真地望着教授,“以前你救韓進的時候,就曾經在千斤頂的問題上顯露過你的計算天才,如果那次說是偶然我還相信。”他慢慢抱起雙臂,“但之前在鐵屋,我跟野藤治對決的時候,槍速你憑一眼就能判斷,他和我的速度快慢你都能一一把握。這次還是這樣,一而再的出現這樣的情況,我覺得,”他深吸一口氣,“這是你的能力所在。”
“超能力嗎?”教授蹙起眉頭,“跟你和黃辰辰的能力類似的超能力?”
“我覺得是,”韓進點點頭,“憑什麼你能赤手殺死三個全副武裝的鬼子,憑你學過解剖?我還看過裸女呢。”他指着地上的屍體,“都是關節和身體最薄弱的地方受損,恐怕最厲害的格鬥專家都做不到吧?這需要角度和力道的精確把握。”
教授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搖搖頭,嘆口氣,“我也是爲了自保。”
他慢慢站起來,撿起地上的槍,“走吧,我擔心楊攀月和黃辰辰應付不了他。”
“不可能,”韓進把彈夾收攏起來,擡頭笑了笑,“刀疤臉一個人,絕對不敢靠近黃辰辰,嘿嘿,辰辰可是個殺人如麻的人物!”
“走吧!”石珀攙起教授,“找到那個傢伙,幹掉他!”
“我喜歡,”韓進微笑着,“貓捉老鼠的遊戲。”
伍德卻憂心忡忡,“桑傑斯該醒了吧?”
衆人在樹林的廢墟中穿行着,有些地方還有明火,樹林裡酷熱難當,衆人不一會兒就揮汗如雨。伍德突然停了下來,蹲下撿起一截燒焦的樹枝,那樹枝有着雪白的斷茬,“從這裡走了!”伍德扔下樹枝,朝着那個方向追去。
但是找了一圈,仍舊沒發現刀疤臉的蹤跡。當走出樹林,伍德呆呆地站在那裡,面對着大海,一言不發。石珀嘆口氣,拍拍伍德的肩膀:“先回去吧,這裡離桑傑斯他們不遠,回去看看情況。那傢伙跑不掉的!”
伍德默默點點頭,石珀回頭招呼衆人朝着衝鋒舟的方向走去。
當他們回到起點的時候,楊攀月和黃辰辰卻又生了一小堆火,烤着不知什麼東西,身邊也堆放了一些野果。
看見衆人攙扶着教授回來,楊攀月和黃辰辰都跑了過去,皮特也吊着膀子朝他們走來。
“教授受傷了嗎?”楊攀月關切地問着,教授搖搖頭,笑着說:“只是被石頭劃了腳,不礙事的。”
扶着教授坐下,楊攀月看了一下教授的傷勢,點點頭:“沒事,皮外傷。”
“桑傑斯怎麼樣?”石珀看着躺在草叢中的桑傑斯問。“醒了一次,傷情已經控制,但還是需要緊急處理。”楊攀月搖搖頭,看着茫茫大海,“要是得不到及時治療,他撐不過一週。”
黃辰辰拿了幾串東西過來,“吃點吧,沒抓到魚,這些貝殼的肉有些腥氣……”教授哈哈一笑,拿過一串,慢慢吃着。
“找到敵人了嗎?”楊攀月問,石珀點點頭,把情況說了一遍,“刀疤臉那個傢伙還在島上,咱們需要注意點。”楊攀月鬆了一口氣,“只剩一個了,遲早會抓到的。”
石珀招呼衆人去處理屍體,太多的屍體無法去焚燒了,只好扔進海里。這是個浩大的工程,直到衆人筋疲力盡,這纔將所有能找到的屍體都扔進大海。看着大風推動海浪,屍體慢慢飄遠,衆人覺得心中一下子輕鬆了很多。
“也許,”黃辰辰望着大海上沉浮飄蕩的屍體,“安吉娜他們知道咱們提前完成了生存訓練,會來接咱們。”
“不可能,”韓進搖搖腦袋,“生存訓練並不僅僅是殺戮,還有在這荒島上如何生存下去。不到一週時間,她不會回來。”
黃辰辰黯然,慢慢回到篝火處,坐在楊攀月身邊。
“怎麼了辰辰?”楊攀月摸摸黃辰辰的頭,黃辰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桑傑斯真的要死嗎?”
楊攀月擡起頭,嘆口氣,“能試的都試過了,我沒有什麼超能力,也沒辦法把他治癒。丫頭,有些事實,我們只能學着去接受。”
夜色深了,桑傑斯卻發起高燒來。
楊攀月換了一塊浸着海水的布片,搭在桑傑斯額頭上,心中一陣壓抑和疲憊。“小月,”石珀對她點點頭,“你去休息一會兒吧。”
楊攀月感激地一笑,慢慢走到一邊的草地上,就地坐下,眼淚卻流了下來。
石珀慢慢走了過來,藉着火光看見楊攀月滿面淚水,心中一酸。他挨着楊攀月坐了下來:“韓進說過,沒人會死的,他肯定沒事。”
“可韓進的預言是可以改變的!”楊攀月淚水盈盈看着石珀,“他那只是預言,不是現實!”
石珀默然。“石珀,”楊攀月倔強地看着石珀,“我是不是很沒用。”
“爲什麼這麼說?”石珀扭過臉看着楊攀月。
“你、辰辰、韓進、教授,都有了能力,只有我沒有……”楊攀月擦了一把淚,“我連一點感覺都沒有,我覺得很害怕,怕自己是個廢人!”
“不會的,小月,”石珀笑了,拉住楊攀月的手,“你絕對不是個廢人,你很勇敢,有決斷力,很堅毅剛強,而且……”他指着周圍的人,“誰沒有被你救治過?你救了大家多少次。”
石珀望着篝火,出了一會兒神,“小月,教授的能力也是剛剛纔有,你的也可能就在這幾天。在今天之前,誰也不知道教授的能力竟然是計算,那你又怎麼知道你的能力是什麼呢?也許……”他輕輕擦掉楊攀月腮邊的一滴淚,“你的能力就是哭鼻子呢。”
楊攀月想笑又壓抑地很,她慢慢抽回手,“我不知道……可我沒有辰辰喜歡哭。桑傑斯再不救治,撐不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氣,“要是明天情況繼續惡化,咱們坐衝鋒舟走吧。”
“走?”石珀吃了一驚。“帶着桑傑斯去陸地上,”楊攀月指着海邊的衝鋒舟,“都能用,開慢點應該沒問題。咱們回到那片熟悉的陸地,我記得張竹生韓進他們從小島回來的時候,在海灘上埋的東西里有急救包。”
“你知道方向?”石珀皺着眉頭,“我們在潛艇裡呆了那麼長時間,根本不知道陸地在哪個方向。”
“風,”楊攀月豎起一根指頭,感受着風的吹拂,“在陸地上風都是從南邊吹來的,咱們前面是正南。”“可是如果咱們在大陸的另一側呢?”石珀比劃着,“咱們即便知道了方向,又不知道咱們位於大陸的哪個方向。”
楊攀月慘笑一聲,“那就聽天由命了。”
石珀嘆口氣,“這樣不行,全體都得扔在海上。”
“這世界總該有個盡頭,”楊攀月搖搖頭,“陸地上有電磁牆,他們的總部在陸地上,我覺得海上的盡頭也不會有多遠。以敵人的基地爲圓心劃個圈,這圈的半徑也不過幾十公里。如果*不得已,我們需要試一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