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妻子,你知道嗎?”石珀指着夏薇,獰笑着問黑蝙蝠。黑蝙蝠慘叫着,早已說不出話來,石珀一把抓住他那條脫臼的大腿,一圈圈擰着。黑蝙蝠慘叫連連,石珀卻不管不顧,直擰得那條腿筋肉滋滋作響,大腿根像兩條臘腸的接口般扭做了一條繩子,嘣地一聲,硬生生被擰作兩截,白肉翻擠了出來。黑蝙蝠倒吸一口涼氣,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了。
石珀順手將那條斷腿遠遠扔開,又指着楊攀月問他:“那是我的……親密戰友,是我在乎的人,你知道嗎?”
黑蝙蝠哪裡還能說出話來,石珀一腳踩在他胸脯上,將他另一條腿用力朝上一撅,又是咔吧一聲。
“石珀……!”楊攀月搖晃着站了起來,搖着頭,眼中滿是淚水,“不要了……殺了他吧!”
石珀擡眼看着楊攀月,他毛髮倒豎,面目猙獰,獠牙爆出,像一頭地獄三頭犬般咻咻喘息着,一雙利爪鋒利無比,額頭上的傷疤已經綻開,像是長着三隻血紅的眼睛,只是那眼神,滿是憂傷。
黑蝙蝠一陣哀嚎,他此刻一心求死,一雙昏黃的眼珠哀求着石珀,石珀慢慢扭過頭來,猛然爆發出一聲震天動地地怒吼,一拳朝着黑蝙蝠胸口砸下!
血肉飛濺,黑蝙蝠一絲若有若無的呻吟漸漸消散在這大漠中。石珀猛地拔出拳頭,帶出一陣碎肉,他慢慢站起身,搖晃着朝夏薇走去,慢慢坐下,將夏薇抱在懷裡。
楊攀月雙腿發軟,一下坐在地上,靜靜發呆,似乎還沒從這慘烈的場景中恢復過來。
“他是怎麼做到的?”夏薇偎在石珀懷裡,輕輕問。石珀搖搖頭,問夏薇:“你傷到哪裡?”
“我沒事。”夏薇微微笑着,伸手撫摸着石珀的頭髮,“組織裡有內奸,出去後我會好好查一下,”她眼神中透出一絲憤怒,“會死人的!”
石珀憐愛地看着夏薇蒼白的臉龐,眼神脈脈,心中百感交集。
楊攀月垂着頭,輕聲說:“我該回去了……我怕他們等急了。”她慢慢支撐着身體站了起來,朝着遠處走去。走到一處沙丘上,楊攀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面露微笑:“我真的很羨慕你麼……”她慢慢伸出雙手,仰起頭,長嘆一聲,消失在沙漠中。
“我也該走了。”夏薇慢慢鬆開手臂,在石珀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你和黃辰辰,還是維持原狀吧。”夏薇拉着石珀的手,“她能爲你死,這樣的女孩子,我喜歡。”她猛然撲到石珀懷裡,流着淚,“一切等回去了再說,好嗎?黃辰辰,其實很苦的……”
石珀默立着,慢慢點點頭,嘴裡像是灌滿了沙子,又澀又苦。
夏薇慢慢放開石珀,拉着他的手,微笑着,淚痕依然,“只要你心裡有我,我就一直在你身邊……”她的身子漸漸模糊着,手一點點鬆開着,直到消失在空氣中。
石珀呆呆站着,慢慢流下一行淚水,他輕嘆一聲,看着自己的手,上面還有夏薇的餘溫。
猛地睜開雙眼,石珀劇烈咳嗽着。醫生連忙圍了上去,查看着石珀的情況。楊攀月遠遠坐着,面無表情
看着石珀,當石珀搜尋的目光望向她時,她微笑一下,點點頭。
石珀慢慢閉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
馮德里安走到楊攀月面前,點點頭:“石珀已經沒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注意你的傷。”
楊攀月慢慢站了起來,朝外面走去。馮德里安猶豫了一下,追上楊攀月,陪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回到宿舍,楊攀月躺在自己的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今天發生的一些事情令她如骾在喉。
“也許,我做錯了……”楊攀月回想着石珀和夏薇偎依的情形,喃喃地說,“怕是……黃辰辰也要敗下場來……”
“那樣一個女人……一個完美的女人……”楊攀月眼淚流出來,“爲什麼會這樣!”
門輕輕響了一下,隨後響起怯怯的敲門聲。
楊攀月擦擦眼淚:“誰?”門外沉默了一陣,“楊姐姐,你睡了嗎?”黃辰辰的聲音輕輕傳來。
楊攀月一嘆,翻身下牀,開了門。黃辰辰神情憔悴,抓着衣角,神色不安地看着楊攀月:“我聽見你回來了……石珀,他怎樣了?”
楊攀月心中一陣冰涼,她看了黃辰辰半晌,幽幽問她:“你不叫他老師了?”
黃辰辰眼中噙着淚,“我覺得……離他好遠……”她輕輕伏在楊攀月懷裡,楊攀月輕輕安撫着她:“他沒事了,已經醒了。”
黃辰辰擡起眼睛:“是真的嗎?”楊攀月點點頭。黃辰辰破涕爲笑,“醒了……”她慌亂擦着眼淚。
“辰辰,”楊攀月拉着黃辰辰坐在窗前,“其實……石珀心裡很苦的,你要多體諒他。”楊攀月別過臉去,“夏薇只是他心裡一個影子,他無法擺脫……我在他夢裡見過她了,她是個很好的女人。”她扭過臉,看着黃辰辰,“不管怎樣,你要堅持住,不要這麼快放棄!”
“影子?”黃辰辰睜着大眼睛看着楊攀月。“夏薇在現實中不存在……”楊攀月拉着黃辰辰的手,“他只是無法過了這道關,所以他一直以爲她還活着,他一直在騙自己……”
“姐姐,”黃辰辰眼淚又流了出來,她伏在楊攀月腿上,“我沒有想着要跟夏老師爭,我也沒有嫉恨夏老師……我只是,我只是,”她哽咽着,“想陪在老師身邊,我不習慣老師這樣對我……”
“所以,”楊攀月撫弄着黃辰辰的頭髮,“你沒有情敵。安吉娜是前一個石珀的事情,跟你老師無關。多關心體諒一下石珀吧,讓他從心結中走出來。”楊攀月望着前方,慢慢地說,“即便夏薇真的還活着,她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女人,她不會爲難你,我肯定。”
黃辰辰趴在楊攀月腿上哽咽着,“要是夏老師還活着,我也會對老師好,也會對夏老師好……我沒想得到什麼,也沒想搶走什麼……”她擡起淚眼,竭力證明着什麼,“只要能陪着老師,我什麼都能捨去……”
“傻……夏薇一直沒有消息,你好好把握現在吧。”楊攀月嘆息一聲,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直到中午,衆人才一個個走出房間。劇痛擋不住疲憊,
衆人一個個神情憔悴,慢慢走向飯廳,卻見馮德里安守着一個人正在飯廳吃東西。
“石珀?”衆人一愣,隨後驚呼起來,圍了上去。
石珀苦着臉,嘿嘿笑着。黃辰辰愕然站在原地,卻沒有像以往那樣跑過去。石珀眉頭一皺,“辰辰,沒睡好吧?”他對着黃辰辰露出雪白的牙齒。
黃辰辰忍不住就要痛哭,楊攀月微笑着將黃辰辰推到石珀面前:“丫頭一夜沒睡,惦記着你的傷呢。”
“聽說你放炸彈時候遇上了麻煩,”石珀輕輕抓住黃辰辰的手,“以後不要讓我擔心了。”
黃辰辰臉一紅,輕輕點點頭。
“你這傷……”伍德伸手在石珀胸脯上摸着,石珀一把將他的手打開:“易碎品,非買勿動!”
衆人鬨笑起來,石珀搖着頭,“命大,血管內臟都沒傷到,這點皮肉傷也不算什麼。也有小月的功勞,她幫我療傷來着……”他對楊攀月笑着點點頭。
“我求着醫生才允許我出來走走,”他看着衆人,“真想你們哪……”
“這筋骨!皮真厚!”桑傑斯讚歎着,“教授不知道怎樣了?”
馮德里安笑了:“教授也沒事,他都快跟醫生混熟了,只是還要休息。”他在肋部比劃了一下,“從這裡到這裡,縫了五十多針。”
“一會兒一起去看看教授吧,”馮德里安說,“你們先吃飯。”
見到教授的時候,教授很開心的樣子,“哈,都活着!”他一一看着衆人,抑制不住地欣喜。
衆人問了一下教授的傷情,又開心地聊着,不自覺又聊起這次行動。
“肯定有內奸,”韓進敲打着柺杖,“敵人明明是早有準備,要不是咱們神勇,早就陷進去了!”
“敵人如何知道我們的行動的,”伍德沉思着,“這是個問題。一是內奸,二是預測能力。我們知道,敵人也有很多擁有能力的人,不排除敵人因此知道咱們要偷襲電磁塔的事。”
“我認爲,”教授搖着頭,“如果真的是提前知道的話,那他們安排的兵力也太少了……完全可以在路上或者山下消滅我們,在營地裡設伏,他們損失太大。我倒是以爲他們是倉促得到消息的。”
“都是猜測,”石珀笑了,“這個事情領袖已經知道了,她很生氣,正在徹查,會有結果的。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我們不會再執行任務。”
“我倒是覺得有內奸的可能性不大,”馮德里安插嘴說,“這裡的人都是跟了領袖很多年的,不該有什麼岔子。”
“中國有句老話,知人知面不知心。”楊攀月笑了,“我們一路上遇上的事情也一一驗證着這點。當初要不是野藤治被*到絕境,馮徳利布也不會暴露,還不知道要潛伏多長時間呢。還有那個託尼,以爲領袖要去潛艇,這才驟然發難。別嫌我說話難聽,我看呀,”楊攀月搖搖頭,“鐵定你們裡面有奸細。對了老馮,那馮徳利布跟你這馮德里安……不會是親戚吧?”
馮德里安一陣尷尬,苦笑着搖搖頭,衆人哈哈大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