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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雲淙書院大門出來,便見到那輛眼熟的馬車停在不遠處,白花花的陽光灑滿地面,那道英姿勃發的身影就站在路旁的大樹下,被剪碎的陽光在他身上灑下碎影,那姿態沉穩如山,讓人覺得安心且美好。
他擡起頭向她看了過來,眸色光華瑩潤,透出攝心心魄的光芒。
隨喜讓平靈先到馬車上等她,然後慢慢地向他走了過去,看着他彆扭故作冷漠的俊臉,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衡瞪着她臉上那抹促狹的笑,不悅地嘟囔,“笑什麼?”
她已經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頭,看着他俊臉上的青青紫紫,心頭似有異樣的刺麻,“你怎麼站在這裡?”
在這裡等她出來……可是這樣的話他怎麼說得出口,彆扭驕傲的少年有自己奇怪的自尊,“怎麼現在纔出來?今天上課有沒人欺負你?”
他不答她也就不問,隨喜雖然經歷兩世,卻從來不曾跟哪個男子親近過,更別說涉及情愛了,所以對於顧衡這種彆扭的表達心意的方式,她只當是他性格使然,並沒往其他方面多想,“和別人說了一會兒的話,沒人欺負我。”
“就算被欺負了你也不會跟我說。”顧衡瞪着她,還在爲昨日她的刻意疏離感到堵心。
隨喜眼睛彎了起來,眸色猶如珠玉生暈般熠熠動人,語氣輕快俏皮地道,“你昨天沒事吧,有沒傷到哪裡?臉上的傷上藥了嗎?”
心裡那些不快因爲她關心的話被熨燙得暖烘烘的,心情一下子明快起來,“一點小傷,沒事。”
“那也是傷。”隨喜秀眉輕蹙,“回家記得上藥。”
“好。”顧衡低眸淺笑,發現自己並不喜歡看到她皺眉的樣子,手指緊捏着衣袖,忍着不去撫平她眉眼間的皺褶。
溫柔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吹過,帶起了一絲灼熱,隨喜別開頭,不敢與他脈脈的眼波相視,只覺得臉頰有些發熱,“昨天……很抱歉,尤大哥誤會了你。”
李尤煬……顧衡的眼色黯了下來,“你替他道什麼歉,又不是你跟我打架。”
隨喜詫異看着突然生氣的他,“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顧衡打斷她的話,就是不爽聽到她親暱地喊那李尤煬什麼尤大哥,聽着覺得礙耳。
“你不喜歡尤大哥嗎?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霸王了,對人謙謙有禮溫和親切,你可能太久沒有見過他,所以對他有些誤會。”隨喜以爲顧衡因爲離開西里城太久,所以不知道李尤煬的變化,仍舊認爲他是以前那個欺男霸女的紈絝公子。
其實李尤煬真的變了很多,她沒有見過惡霸一樣的李尤煬,所以不知道他以前是什麼樣子的,只知道在第一次救了他的時候,他像只受傷了的野獸全身充滿了防備,對誰都不信任,身上帶着凌厲的棱角,可慢慢的,經過時間的洗刷,李尤煬身上的棱角被磨平,展露出他新的一面,如一塊被磨去了醜陋表面的溫潤的玉。
“所以你很喜歡他嗎?”顧衡冷冷地問,然後在她錯愕的目光下開口道,“他謙謙有禮溫和親切關我什麼事,我和他之間沒誤會,就是看彼此不順眼所以纔打架的。”
“我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對彼此有誤會。”她覺得,他們兩個都那麼優秀,應該能成爲很好的朋友纔是啊。
“關你什麼事。”顧衡聽她還在爲李尤煬說話,想也不想地低喝了一聲。
隨喜臉色微微一白,低下了頭,“的確不關我的事情,顧三少爺,是我越矩了,告辭。”
顧衡聽到她冷淡的語氣,心中一慌,伸手拉住想要轉身離去的她,“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隨喜瞪着他問。
顧衡動了動嘴皮,抓着她胳膊的手勁不自覺地加大。
“放開我。”隨喜吃痛地拍着他的手背。
“不要再提他了,好不好?”顧衡急忙鬆開她的手,語氣柔軟地哄着她。
聽到他有幾分懇求意味的語氣,隨喜的心柔軟下來,心想,也許他對李尤煬還有些偏見,假以時日,待他了解李尤煬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人小霸王,就不會這樣反感了。
“除了臉上的傷,還有沒哪裡受傷的?”她的臉色緩了下來,關心地問着他。
顧衡眉眼間一片明朗的笑意,剛想說沒有哪裡受傷,到了嘴邊卻是道,“手有點痛。”
隨喜心中一急,抓過他兩隻手,“哪裡痛?你怎麼不早說,從昨天痛到現在嗎?”
她的手指纖細白皙,他的手臂黝黑結實,像包了綢的鋼鐵,和她柔軟的手指形成一黑一白的對比,他看得有些出神。
“……破皮了,不知道有沒傷急筋骨,你怎麼沒找大夫啊。”隨喜只顧着檢查他的雙手,有幾處破皮了,雖然不嚴重,就擔心是不是傷到裡面。
“你不就是大夫嗎?”顧衡笑着道,目光熠熠地看着她的手。
“你還有心思說笑,要是傷到筋骨了怎麼辦?”隨喜不悅地嗔了他一眼。
他自幼習武,都不知道受過多少傷了,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有沒傷了筋骨,“不會有事的,你看,還動得了。”說着,用力地揮了兩下。
“不要亂動”隨喜喝住他,“我現在沒帶藥箱在身上,又不能給你上藥,你也真是的,昨天回去怎麼不找個大夫看一下。”
顧衡眉開眼笑,“那我跟你回去。”
隨喜笑着點了點頭,只能如此了,轉身想要走到馬車的時候,卻看到雲淙書院的門外站着一道高傲的身影。
是岑文茹,正冷冷盯着隨喜,眼底隱藏着濃濃的妒意。
隨喜對她輕輕頷首示意,岑文茹卻視若無睹,徑自走到顧衡面前,輕輕柔柔地喚了一聲,“顧三少爺。”
顧衡挑眉看了她一眼,“你是誰?”
岑文茹臉色一白,委屈地看着他,“你忘了我?”
“我們見過嗎?”顧衡冷漠狐疑地問,他對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四年前,在貴府我們見過面……”岑文茹蒼白無力地解釋,卻淒涼地發現似乎只有她自己記住當初那一場相遇,他對她根本一點記憶都沒有。
“有事嗎?”顧衡不耐煩地問。
岑文茹嘴脣顫了顫,淚盈於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衡低聲對隨喜道,“我們走吧。”
隨喜看了岑文茹一眼,明白她爲何看自己不順眼了,在心中暗暗嘆息,走上腳蹬,驅車離開。
岑文茹透過淚光看着他們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地離開,心裡一陣的酸澀委屈,卻又覺得不服氣,她的父親是顧老侯爺最信得過的門客,四年前曾帶着她去顧家,那時候,她被顧大少爺欺負得偷偷在角落流淚,是顧衡替她報仇,將顧大少爺揍了一頓的,爲什麼他已經忘記她了?
他忘記了她沒關係,她一定會讓他知道,她比關隨喜更好的。
回到莊子裡,隨喜就讓平靈去把藥箱拿過來。
仔細檢查着顧衡的手臂,幸好,都只是皮外傷,“給你把傷口包紮起來,別碰到水了。”
顧衡臉上的笑容一直就不減,她低着頭在給他包紮手腕,淡淡的馨香在他鼻息之間纏綿,一直深入心間,有種酸痠麻麻的感覺,連聲音都變得出奇的溫柔,“好。”
“你臉上的傷昨天有上藥嗎?”隨喜沒有看到他眼底流淌的溫柔,低着頭問道。
“……沒有。”一點也沒考慮地回道。
隨喜擡起頭瞪了他一眼,“那你回去都作甚了,不覺得痛嗎?”
回去只覺得滿心煩躁,哪裡顧得上痛,可是想到母親給他安排的通房……顧衡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面對着她嬌憨的斥責,竟覺得心虛。
他什麼都沒做,心虛什麼呢
“昨天你不也沒理我。”他撇開心裡的彆扭,反正以後都不要通房了,根本就沒必要覺得心虛,於是理直氣壯地抱怨起昨天她將他趕走的事兒來。
隨喜手指沾了藥,輕輕地抹在他眼角,聽到他這麼說,沒好氣地用力按了一下,“不讓你走,難道讓你繼續跟尤大哥打下去啊?”
顧衡一陣吃疼,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裡,“那你怎麼不趕他走?”
“你別不可理喻。”隨喜感受到他溫厚的掌心傳來的熱度,俏臉微紅地抽回自己的手,“那時候尤大哥剛來找我,我怎麼能趕他走,何況當時你不是也要回去了嗎?”
顧衡輕哼,握過她小手的大掌好像還停留着一種滑膩的觸感。
“下次別那麼衝動了,真的受了重傷要怎麼辦?”隨喜給他抹完藥之後,輕聲地道。
“你……會擔心我受傷嗎?”顧衡小心翼翼地問道。
“會啊,所以,以後別再和尤大哥打架了。”顧衡和李尤煬對她都很好,就像師兄他們一樣關心着她,她又不是木頭人,當然也會關心他們。
又是尤大哥……顧衡眉眼間的飛揚有些黯淡下來,以前不喜歡李尤煬的欺男霸女,現在他更討厭李尤煬的寬厚大度了。
向來桀驁瀟灑的少年再一次在心裡憋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