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卡雷夫不是很願意進攻那幢建築,因爲他認爲這簡直就是對蘇軍主力部隊的謀殺……就像之前所說的,索橋無險可守,蘇軍不可避免的會有不小的傷亡。
但想到加夫裡洛夫少校之前的命令,也就是讓普卡雷夫服從舒爾卡的指揮,於是他才點了點頭勉強應承了下來。
舒爾卡一揮手,戰士們就在黑暗中藉着建築和廢墟的掩護朝那幢建築掩去。
在普卡雷夫的指揮下,他們分成兩部份一左一右的朝建築接近,接着再分散開來從外部控制了建築的每一扇門窗……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他們熟悉這裡的一切包括這幢建築。
有些麻煩的是正門前的兩名德軍警衛,只不過他們壓根也不會想到敵人已經滲透到了這裡,所以湊在一起一邊抽着煙一邊聊天。
經過窗戶時舒爾卡仔細看了下……它們全都是蒙上了厚厚的黑布,於是舒爾卡就更加確定自己是對的。
這裡的德軍指揮部,至少是德軍駐沃倫要塞的指揮部。
原因很簡單,戰場上是不允許點燈生火的,這會使自己成爲敵人炮火的目標。
但有一個情況例外,那就是指揮部。
指揮部需要看地圖、處理文件、發電報……這些都需要燈光,戰場上常用的方法就是用黑布或是雨披等封閉一個空間做爲指揮部。
舒爾卡看到的那點亮光,就是德軍士兵從指揮部走出來時透出的一點光線。
別人或許不會把這當一回事,但舒爾卡卻意識到這很可能是這場戰鬥的關鍵:只要第一時間摧毀德軍指揮部,德軍就無法將情況及時上報並向連接橋示警,於是接下來的戰鬥危險就會小得多。
就在舒爾卡想着這些的時候,普卡雷夫一揮手,兩名蘇軍士兵就從黑暗中摸了上去解決掉了兩名德軍警衛。
“解決”這兩個字說起來輕鬆,在現場的舒爾卡就是另一番感受了。
其中一名德軍警衛被拖到了舒爾卡身邊,或許是因爲摸哨的蘇軍士兵沒經驗,軍刺雖然扎進警衛的身體裡卻沒有立即死亡,他拼命掙扎着想要喊出來,但嘴巴卻被死死的捂着,只能發出點“嗚嗚”的聲音。他因爲痛苦奮力踢着雙腳,但很快又被按得死死的無法動彈。
舒爾卡很快也加入了他們,因爲人在極度痛苦的情況下爆發出來力量是無法想像的,幾個人都壓不住,而這很有可能給指揮部裡的德軍示警使事情多了變數。
舒爾卡按住的是警衛的手臂,事實上是用盡全身的重量將其壓住,這使手臂幾次想要掙脫都沒有成功。
接着,手臂上的力量越來越弱,不久就轉變爲一陣陣抽搐,不斷的抽搐,就像在寒冷的冬天凍得瑟瑟發抖一樣。
很快抽搐就變成間歇性的,然後間隔時間越來越長,最終再也不動了。
這是很恐怖的一種經歷,雖說蘇軍士兵們不得不這麼做,但實際上他們卻是在控制着一個人,讓他無法發出聲音、無法動彈,然後在這種恐怖、絕望、無助及痛苦的狀態下慢慢死去。
雖然舒爾卡心裡不忍,但手上卻沒有遲疑……他沒有時間遲疑,因爲任何一點失誤和遲疑都有可能讓突擊隊全軍覆沒。
他端起衝鋒槍和其它戰士一起靠牆做好戰鬥準備。
普卡雷夫點了點頭,靠門兩邊的戰士分別掏出一枚手榴彈,拉燃了之後猛地掀開擋在門外的黑布接着就把手榴彈往裡投……
建築裡傳來一陣慌亂的叫聲,接着就是“轟轟”的兩聲爆響,慘叫聲隨之而起。
端着衝鋒槍的蘇軍戰士一轉身就端着衝鋒槍衝了進去。
舒爾卡落後了幾步,當他衝進去時裡頭已經打成了一團,倖存的德軍奮力反抗,但指揮部裡的德軍大多隻裝備手槍,根本就不是蘇軍手裡衝鋒槍的對手。
一名德軍官從隔間裡探出身來舉起手槍,但還沒等他扣動扳機就被舒爾卡一梭子彈撂倒在地……PPD衝鋒槍,用上彈鼓共有71發子彈,這已足夠打完一場小的戰鬥了。
老兵的動作十分矯健,跳上前人影一閃就朝隔間裡投去了一枚手榴彈。
“轟”的一聲,舒爾卡和老兵一同端着衝鋒槍衝了進去……幾名德軍通訊兵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旁邊是幾部電話以及一部還在嘀嘀作響的電臺。
馬特維沒有遲疑,一扣扳機就給地上的德軍士兵補了幾發子彈,舒爾卡就忙着拔電話線並毀壞電臺。
做完這些後舒爾卡不由鬆了一口氣,很明顯,德軍沒能將信息發送出去,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遭受的是什麼樣或是什麼程度的攻擊。
這時橋頭堡方向也傳來了激烈的槍聲。
不用想,潛伏在另一側的蘇軍主力在聽到這邊的動靜之後就發起了進攻。
“舒爾卡!”普卡雷夫下令道:“你們班在這打掃戰場,我帶其它人進攻橋頭堡!”
“是,大士同志!”
這個安排是合理的。
打掃戰場很重要,因爲蘇軍要確保這裡不會有人倖存或是躲在某個角落,否則,他乘夜逃走通風報信或是用其它地方的電話示警都會使蘇軍前功盡棄。
支援橋頭堡也很重要,這關係到蘇軍主力能否順利過橋並進行下一步計劃。
不過顯然,在指揮部裡打掃戰場更輕鬆一些。
“哇嚯嚯!”演員一邊翻動着地上德軍屍體一邊發出得意的叫聲:“瞧瞧,這裡有箇中校……我想他是死在我的槍下的!”
“得了吧,奧庫涅夫!”小偷說道:“你在我後頭進來的,而我進來時這個中校已經躺在地上了!”
“那你一定沒發現他是假死的!”演員回答。
“是嗎?”小偷一邊扣動扳機給地上的屍體補槍一邊問:“那麼你什麼時候給他補子彈的?”
“就是現在!”演員說着端起槍就打了個點射:“瞧,正中頭部!”
就在戰士們做着這些的時候,舒爾卡發現有道影子從底沿伸出來,他朝老兵使了眼色,兩人一左一右的端着衝鋒槍小心靠近。
馬特維還用生硬的德語大喊:“舉起手來,出來投降!”
“別開槍,我投降!”回答的卻是十分流利的俄語。
當這個人從桌下鑽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