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超林低下頭拍拍還伏在張思思屍體裡哭泣的曹景明,說:“曹先生,你先離開這裡吧,海水不知什麼時候還會來,萬一……”
曹景明搖搖頭說:“不,我要陪着思思,她生前我傷透了她的心,死後我要陪着她,好讓她安心離去。”
莫超林還想要勸,燕悲樂輕輕地拉了一下他的手,朝莫超林搖搖頭,燕悲樂知道曹景明是不會離開的,再勸也沒有用。
莫超林雖然不忍住,卻也無計可施,只好跟着燕悲樂默默地離開了曹景明,繼續向前走去。
一路上,莫超林和燕悲樂兩人都一言不發。莫超林天性沉默少言,而燕悲樂卻也難得安靜得下來。原來燕悲樂還在想着曹景明的事,也想起了自己跟王啓樹兩人之間的事,王啓樹不也正是因爲過不了自己是害死蓋鵬軒的女子那道坎嗎?只是一千年的事,燕悲樂根本就不知道,硬是要燕悲樂背上這麼一個大黑鍋,燕悲樂心裡直喊冤叫屈,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烏龜一樣,揹着這麼一大個黑鍋滿街跑。
燕悲樂暗想道,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也跟張思思一樣死去了,王啓樹會不會像曹景明那樣伏在自己的屍體上痛苦?如果真是那樣,燕悲樂就算立刻死去,也心中無憾了。
燕悲樂一路想着自己的心事,莫超林一路想着到了水庫怎麼就能戰勝鉤蛇,兩人一路走去,卻不發一言,如此走了一陣,便來到了水庫旁邊。
水庫上面浮起不少死魚,被風一吹,都靠在了水邊,水也剛沒過大堤壩。
兩人朝着水庫掃視一陣,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一陣吱吱喳喳的叫聲由遠而近傳了過來,兩人一聽,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定風猴歡快地朝兩人奔了過來。
莫超林和燕悲樂又見到了故人(其實定風猴不是人),心中自然大喜,笑逐顏開地朝定風猴迎了上去。
定風猴一下子跳到莫超林的肩膀上,上竄下跳,好不歡喜,卻把燕悲樂冷落在一邊,燕悲樂初時見到定風猴時的歡喜也盡掃而去,嘟着嘴生起悶氣來,也不知道是生定風猴的悶氣還是在生莫超林的悶氣。
定風猴看到燕悲樂氣嘟嘟地站在一邊,斜眼瞪着自己,也朝燕悲樂扮了一個鬼臉,齧牙裂嘴叫了起來。
燕悲樂心中來了氣,暗道,好歹我燕悲樂也是長得花容月貌,人見人愛,爲何這定風猴就如此不解風情?真是瞎了它的猴眼。燕悲樂眼見自己如此美貌,卻落得個門庭冷落的下場,唉,真是美女常有,而西門慶不常有呀。
莫超林跟定風猴相戲一陣,才轉過身去,興奮地對着燕悲樂說:“妞妞,我們走吧。”
燕悲樂見莫超林這麼高興,怒火更盛,沒好氣地說:“不跟你相好再多說一會兒?”
莫超林一臉愕然:“我的相好?”
正在這時,水庫中央的湖水突然翻滾起來,莫超林和燕悲樂兩人驚訝地看着湖水的變化,而莫超林肩膀上的定風猴卻興奮地上蹦下跳,又用手指指點點,吱吱喳喳的叫個不停。
若不是燕悲樂完全被湖水吸引住,燕悲樂肯定問莫超林,你的相好在說些什麼。只是莫超林和燕悲樂兩人都被湖水吸引住,根本就沒有留意定風猴的變化。
不一會兒,從翻滾的湖水中冒出了一個手持三叉戟的小孩,正是河童。
河童冒出了水面,便踏着水面,如復平地,直朝着莫超林和燕悲樂兩人走了過來。
莫超林和燕悲樂一愣,河童此時出現又是爲何?兩人不敢怠慢,連忙行跪拜之禮。
河童道:“不必拘禮,請起!”說着,也走到了莫超林和燕悲樂兩人跟前。
莫超林和燕悲樂兩人站了起來,也不敢多問什麼,戰戰兢兢地等着河童問話。
河童說:“你們來是爲了鉤蛇的事吧?”
莫超林一愣,不知如何回答,燕悲樂卻搶着說:“尊神果然神機妙算,我們這次前來,的確是爲了鉤蛇的事。”
河童瞟了燕悲樂一眼,似乎也提不起什麼興趣,又扭頭看一下莫超林,說道:“那鉤蛇是上古妖獸,昨晚它過來時,曾與本神有過一戰,只是那鉤蛇雖然法力低微,但是畢竟身具萬年道行,而本神又不能離開這水庫,只能眼睜睜看着它逃掉了。”
燕悲樂見河童只對莫超林感興趣,對自己不理不睬,又想起了剛纔定風猴的無禮,剛剛見到河童時畏懼之情,又轉爲一腔怒火,只是當着河童的面卻又不敢有絲毫情緒表現出來,索性也不再搭理河童和莫超林,自顧自地看着別處。
莫超林說:“原來尊神昨晚也跟那鉤蛇有過一戰?不知要怎麼才能制服那鉤蛇?”
河童說:“那條鉤蛇本是上古妖獸,幾萬年前曾被神尊麒麟擊敗,並且身受重傷,自始終身未曾離開過大海,兩千多年前,鉤蛇的傷已完全恢復,又想着出來爲非作歹,不料又被神獸青龍所擊敗,又沉入大海至今,青龍飛昇後,生怕鉤蛇再次出來作惡,便將自身殘餘法力注入一面寶鏡之中,放置蓬萊仙島裡,壓住了鉤蛇,沒想到這次寶鏡剛離開蓬萊仙島不足兩個月,鉤蛇又再次離開大海作惡了。”
莫超林問:“就沒有什麼辦法能徹底消滅鉤蛇嗎?”
河童說:“無論是麒麟或者青龍,縱然它們法力再高,終究不過是獸類,自然不能徹底消滅鉤蛇,但是身具法力的凡人,用仙家法器則可以徹底消滅鉤蛇,只是鉤蛇這麼多年沒有出現過,因此也沒有人能下海消滅它而已,如今它的剋星來了。”
莫超林聽了不禁豪氣上來了,說道:“請大神吩咐,應當如何做?”
河童說:“那鉤蛇身具萬年道行,以你一人之力,縱然是勝過於它,也未必能殺得了它,你只需把它再次引到這裡,你我合力,定能消滅鉤蛇。”
“只是鉤蛇竟然知道尊神你在這裡,它還會敢來嗎?”
“你只需到大海邊大聲叫喊,它必定出現,你且戰且退,它一定會跟來的。”
莫超林見河童說得這麼肯定,也不再多問。其實莫超林也不知道,昨晚鉤蛇跟河童一戰,卻是鉤蛇佔了上風,只是鉤蛇雖然佔了上風,卻也知道再戰下去也不定殺死河童,這才撤回大海之中而已,當然,河童不會說出真相,莫超林也不會懷疑。
莫超林主說:“既然尊神如此吩咐,我照做便是,只是我這位朋友……”莫超林說着,便朝燕悲樂看了看。
河童說:“放心吧,你這位朋友我會安置好的,你儘管去便是。”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大神了。”莫超林說完,又輕聲對燕悲樂說,“妞妞,你等我回來。”
燕悲樂說:“我等你,你要小心呀。”
莫超林點點頭,祭上仙劍,手持月下美人,那個定風猴也順勢跳上了莫超林的肩膀上,一人一定風猴便向着大海過去了。
燕悲樂望着莫超林遠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這才聽到河童不耐煩地說:“看夠了沒有,走吧!”
燕悲樂心中暗暗罵道,剛剛跟莫超林說話還客客氣氣,這時候竟然變得這麼快。只是也不敢得罪河童,只好一聲不吭地跟在河童後面走去。
河童沒有下水,沿着岸邊走去,別看河童一個小孩子模樣,可是走起路來,比誰都快,燕悲樂跟在後面,要不停的小跑才能跟上。
河童初時本以爲燕悲樂跟不上,所以走得慢一點,但是後來發現走得再快一點燕悲樂還是照樣能跟上,也就不由自主的走得更快了。
燕悲樂跑着跑着,便氣喘吁吁了,而河童竟然一點惜玉憐香之情也沒有,竟然不懂得放慢腳步。燕悲樂本來也不敢得罪河童的,這時見他如此折磨人,一賭氣便索性坐在岸邊,用小手捶着小腿,不再走了。
河童見燕悲樂不再跟來,也停了下來,問道:“怎麼不走了?”
燕悲樂沒好氣地說:“我累了。”
“哼,才走一會兒就累了,真是沒用。”
燕悲樂以前跟於曼辭一起,常常被於曼辭取笑自己胸大無腦,慢慢地,也就討厭別人說自己沒用了,這時聽到河童這麼一說,竟然忘記了河童是一個神靈,頓時怒道:“你,你歧視女人!”
河童瞪了燕悲樂一眼:“如果不是看在剛纔那年青人的份上,就憑你剛纔的態度,本神就能把你一口吃了。”
燕悲樂一愣,這才記起對方是個神靈,連忙住口不再說話。
河童轉過身子,背對着燕悲樂說道:“如果跟掉了可別怪本神。”說着,也不管燕悲樂是否跟去,便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去了。
燕悲樂一愣,想起一會兒莫超林把鉤蛇引過來,只怕海水又涌上來了,若是真的被海水淹死,那可不值,頓時也忘記了生氣,連忙站了起來,跑上去跟着河童繼續走去。
河童把燕悲樂帶到一個河神廟裡,這座廟雖然不是很大,但是裡面一點灰塵也沒有,香爐裡的香火還挺新,看起來應該常常有人來參拜,裡面供着一個小孩子模樣的神靈,正是河童。
燕悲樂跟着河童走了進去,說:“如果你是男子,本神倒是不介意把你帶去我的宮殿裡,只是你是個女子,所以也只在暫時躲在這座廟裡了,只要你不出來,任憑外面有多少海水涌來,也奈何不了你。”
燕悲樂暗暗罵道,爲什麼女子就不能進你的宮殿?如何歧視女性,活該你永遠長不大。
河童說完,便走出廟,用手在廟門口一揮,立刻便有一層透明的氣流把廟門封住,河童這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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