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如此而已(大結局)

季長風的忙碌持續了好一段時間,連路微微編劇的《怦然心動》正式演出的時候他也沒能去,作爲同盟會的一員,他讓鍾離幫忙買了花籃過去道喜,卻被路微微等人一通嘲笑,說他太老土。

學校的話劇演出,送花籃算個什麼意思,季長風不了懂這個,不過想來這個就是所謂的爲人處世吧。季長風在這方面始終弱了一些,以至於無法成爲謝之臻那樣的人,更加不能讓駱西西喜歡。可他也沒辦法改變,也許只能等將來他發明一個相關的機器,興許可以擺脫這個困境,但那時候也許很遙遠。

鍾離不知道爲什麼,病情忽然有了好轉,整天被簡知春催着去談新項目,去找工作來填補天泉的虧損。他知道簡知春是想讓鍾離用工作來活躍自己,他知道這個,所以謝之臻悄悄給他一個文件讓他轉交給鍾離的時候他也給了。謝之臻現在的性格好像也變了,變得更爲活潑了一些,說起來好像大家都變了,只有他,依舊不討人喜歡。

謝之臻給的文件是奇想一個展館的設計項目,展館還沒落成,不過室內設計已經在找人了,鍾離又正是做這個的,知會他一聲也是應當的。鍾離和謝之臻的關係在各自都有對象了之後好了很多,再加上那一次算是救人的恩情,鍾離因此心安理得,毫不在意這是謝之臻公司的項目,專心帶着團隊一起準備和其他公司的競爭。

季長風一直在準備一月底的新品發佈會,DE2020會在上面亮相,介紹一些功能,也讓更多人關注它。這樣忙碌的工作也讓他沒有時間多想,幾乎每天都在研究所,連家都很少回。距離發佈會只有一週的時候,江城隔壁市的一家公司忽然臨時出了通知,也要召開一個發佈會,而去時間比奇想的要早三天。那家公司和奇想業務交匯頗多,不過因爲不在一個城市,所以也沒有多大的來往,但當他們發佈會出來之後,季長風被同事喊到電腦前觀看直播。

季長風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因爲那家公司介紹的“寶可一代”智能眼鏡,所擁有的功能都和DE2020相差無幾,甚至連他們在芯片上研究的一項突出技術也被曝光了。他們知道,對方肯定是拿到了什麼資料,又因爲打了個時間差,之後奇想在介紹DE2020的時候,要是同樣這樣介紹,只怕會認爲是抄襲。這對奇想的名聲不好,也對DE2020的將來不好,於是研究所和奇想都陷入了窘境。

查清是誰泄露的資料是一回事,要不要按照計劃召開發佈會也是一回事。霍夫曼作爲投資人知道這事後也很關注,不過他信賴謝之臻,因而只是表示詢問。季長風也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搞研究他在行,但這個他不行。

研究所衆人都放了假,既是放鬆,也是查清緣由,在這段時間裡,季長風都在家看電視劇,儘管這件事他覺得很無聊,但他現在時間太多了,也就無所謂了。奇想最後的決定是,繼續召開發佈會,謝之臻不是一個會被小動作威脅的人,他依舊準時召開了發佈會。

這樣的結果就是有科技愛好者發現了這兩款智能眼鏡的相像,於是一瞬間引起了軒然大波,又被不知道誰請來的水軍污衊,一時間奇想的人氣和業內名聲都跌了不知道多少。奇想在業內畢竟年輕,不少科技公司都視其爲對手,這個時候不落井下石都算是好的了。但是這倒也罷了,不知道那個內鬼是不是瘋了,竟然還流傳出了主創人員,也就是季長風的個人信息。

一個人出現在這個滿是渾水的時候,免不了要被不明所以的人罵,沒幾天就有許多人在網上罵季長風,對他的學術履歷表示質疑。謝之臻他們瞞着他處理這事,鍾離原本在忙,也動了火氣,跟着去網上罵人,告訴那些人自己垃圾也就算了,別總以爲別人和他們一樣是垃圾。

季長風帶薪休假,無所事事,他現在知道電燈泡的討厭,所以也沒有去貿然找鍾離和謝之臻他們。不過謝之臻他們瞞着季長風,還是控制不住有人找到了他的社交賬號,在社交軟件上罵他。季長風知道了現在網上對他的評價,他覺得自己不在意這個,只是難免,會有一絲不開心。

他日常在網上關注那些罵他的人的發言,也算是“下飯菜”了,在其中,他發現了一個叫做“隱藏的小號”的人,一直在頂季長風,認可他的人品,去反駁那些水軍。然而那些人讓這個人證明,這個人又銷聲匿跡了。

季長風用自己的社交賬號去私聊人家,發了句謝謝,對方沒有回覆,有點兒像是躲着他的感覺。

就在季長風數着自己被罵了多少句的時候,他看到了羣裡,簡知春他們不約而同發來的消息,是一個直播間。他點進去之後大概能明白是路人在路上匆忙開的直播,並不專業,還搖搖晃晃的。

鏡頭裡有好些人,有一個人很矚目,因爲她拿着喇叭,在一棟高樓下喊話,有一句算一句,怎麼難聽怎麼罵。地點是那家公司的大樓,人是駱西西,他認得很清楚。

季長風沉默了。

羣裡衆人一個接一個的發了表情包,召喚他出現,他想了想,回覆道:“她拿我當朋友。”

衆人默契道:“是嗎?”

這下季長風也不接話了。

他訂了最快的高鐵,去了鄰市,趕到的時候駱西西已經被帶到警局了,那家公司說她擾民。駱西西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說:“有臉抄襲沒臉承認,還冤枉人,潑髒水,你們活該被人堵樓。”

只是這人在看見季長風到了明顯慌了一下,很快,謝之臻找來了律師朋友幫忙,駱西西這纔沒有在警局過夜。季長風帶她去吃飯,駱西西沒拒絕,然後季長風便要買票送駱西西回去。

他看起來毫不關心駱西西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的沉默不發讓氣氛很尷尬,最後竟然是駱西西主動解釋道:“我就是看不過去。”

季長風點頭,回答:“我知道。”

駱西西一下子蔫了,不知道說些什麼,也是,她早就說的明明白白了,季長風是嚴格按照她說的做,能有什麼錯。他們回了江城,季長風想了想,還是不送駱西西回家了,他要保持距離,免得被人嫌棄。

駱西西這段時間來本就不是很高興,她頓時惱火了,“我讓你遠離我你就遠離我,你這人怎麼回事。”

季長風不說話。

駱西西氣得牙癢癢,她氣道:“那我讓你現在親我你敢不敢親我?”

她知道季長風不會,只是這樣激他,因爲她現在真的很生氣,然而一瞬間,黏熱的呼吸灼到了她的臉頰,她感受到了自己被人親了。不過就算如此,她也以爲對方只是單純的聽自己的話,所以這樣做了。

季長風卻微微笑了,他說:“我知道那個‘隱藏的小號’是你的小號。”

“你查了!”

季長風連忙道歉,“對不起,不過,我當時就是想試試,看看有沒有希望。”

“所以成功了,你就開始裝起來了,一路上還裝的那麼像。”駱西西燈的聲音逐漸小了起來,到後面她都不知道說了什麼,因爲這個一向被她吐槽是呆子,沒情商的男人,竟然完全不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他竟然又親了自己。

駱西西很清醒,她沒有拒絕,只是忍不住在季長風咬到她嘴脣的時候罵道:“你跟誰學的!”

季長風老實回答:“沒學過。”

駱西西表裡不一,面上不開心,受傷的樣子,心裡卻是蜜糖一樣,很甜。她曾經一直以爲金錢大於愛情,金錢可以擁有一切,可是後來她才發現,她只是還沒有遇到正確的人。

一個很呆,很傻,也很聰明的科學家啊。

後來謝之臻找到了內鬼,並揭發了那家公司的違規競爭,季長風的名譽也得以好了起來,並且因爲模樣生的不錯,還吸引了許多科技宅粉絲,成爲了一個固定講壇的分享者,但那又是後話了。

鍾離度過了冬季,來到了春季,他也順利拿到了展館設計項目,等到展館徹底裝修好了的時候,又是一個冬季了。DE2020發售會前夕,謝之臻特地安排了一個展覽館開幕式,而鍾離作爲設計者,將會在開幕式發表感言。

開幕式前半個小時,鍾離已經緊張得不得了了,他仔細整理了自己的西裝,總覺得髮型好像不太完美。簡知春被煩死了,一個人走到休息區休息。路微微和謝之臻正在玩手機小遊戲,倆人依舊黏黏糊糊的。江琬也來了,帶着卻卻,以及另外一個面目和善的男人。他們曾經一共兼職過的動物園,遊樂園的同事也過來參觀,不住地和簡知春打招呼。還有路微微學校的朋友,袁依依,宋玉等人,當然了,那個曾經追過微微的方致誠也來了,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小小個的很可愛的“小尾巴”。

開幕式來的人很多,簡知春看着這座叫做《冬春之際》的科技展館總覺得有些變扭,展館的設計很好,也很舒適,在設計感和科技感上都做了融合,只是這個名字實在太文藝了,要不是鍾離咬死要這個名字,她簡直覺得鍾離又犯病了。

邵景畫也來了,他一個人,沒有帶着助手,被遠冬的方智等人敵視着,她經過時,邵景畫還和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安靜地等待開幕式。

簡知春很好奇,“你爲什麼會來?”

邵景畫輕笑了聲,道:“他不把我當朋友,我把他當對手。”

得了,又是一個矯情怪,簡知春見的多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兩個。簡知春的老闆也來了,曲明秋身旁跟着一個高大健碩的男人,他們好像再說悄悄話。這樣閒轉了一圈之後,總算把時間耗了過去,她也等到了鍾離上臺的時候。

她不得不承認,鍾離很好看,她對鍾離好歹沒有看厭。

鍾離清咳了聲,正常的開頭,正常的結尾,只是在最後,他突然看了一眼簡知春,說:“諸位,我知道你們肯定很好奇這裡爲什麼叫《冬春之際》,其實,是因爲我曾經很討厭冬天,我特別特別討厭冬天,但是後來,我找到了一個像春天一樣的姑娘。我覺得人生之中重要的時刻,一定要有一個標誌性的東西,所以我選擇了這個名字。而這也是我靈感的來源……”

曾經敏感喪氣的鐘離,遇到了春天一樣的簡知春,於是他恍然發現,他好像有了拋棄恐懼的勇氣與愛人的動力了。他站在冬天的領地裡,想的不是接下來每一天都很寒冷,想到的是,很快,很快就會有春天了,不論冬天多麼冷,春天始終都會來到。

看客們對他這樣當衆表白的行爲噓聲一片,其中也包含了滿滿的祝福,這樣一個日子裡撒狗糧委實讓人生氣。

“我籌劃了一年,終於等到了這個特殊的日子,特殊的地方,我想告訴你的是。”

“我愛你。”

“嫁給我好嗎?”

季長風等人撒花的撒花,驚呼的驚呼,鍾離看向人羣中對自己來說最亮的星,他的眼神誠摯無比。於是簡知春穿過了人羣,走到了他的面前,她輕聲說:“好。”

歡呼更加熱烈了,都快讓人想不出今天是科技展覽館的開幕式,只會讓人以爲這是一個成功的求婚現場。同樣,這個冬季,也註定是一個不一樣的冬季,因爲鍾離,因爲簡知春,也因爲那些,帶着所有勇氣,蹣跚而不卻步,奔赴美好未來的人。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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