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好! 好! ”馮平老臉綻放出菊花般的笑容,眼神深處盡是得意之色。
"來,賢弟請上座,這個首席的位子,我可是一直都給你留着。“馮平一手摟着流塵消瘦的肩膀,另一隻手指着廳中上首的空位,然後對流塵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目光落在那空出來的首位,感受着衆人期待的眼神,流塵是一陣頭大。
唉,看來有些事是想躲也躲不了的。
“上座就算了,請馮門主放心,小弟此來,只是受貴派之邀,登門造訪,絕無喧賓奪主之意。”
馮平眼神中閃過疑惑之色,見到流塵居然把話說開了,此時他也不再遮遮掩掩,放開流塵的肩膀,後退三步,對着流塵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然後說出在心裡擱置已久的話。
“不瞞賢弟所言,老哥今天就欲將這門主之位讓與你。希望賢弟莫要推辭。”
馮平說的是誠誠懇懇,流塵聽來得是滿頭大汗,眼皮一個勁的跳動。
莫要推辭?這是要斷了自己的後路啊,可是怎麼能不推辭呢?可是該如何推辭?
心中感慨萬千,星眸低垂,不敢對上衆人的目光,流塵面露沉吟之色。
直接拒絕別人的好意,流塵是做不出來的。就算他當初已經做出了決定,可是,事情來臨的時候,還是不能果斷處事。
這是流塵性格的缺陷,後來也差點釀成大禍。
流塵的遲疑讓馮平心生疑惑:難道自己哪裡做錯了麼?
難道是穎兒他們得罪了他,讓他心生不滿?可是血笛魔子雖然殺人不眨眼,但是也不像是個小肚雞腸之人。
馮平略作思索,思前想後,並沒有發現不妥之處,滿腹狐疑地望着沉吟之中的流塵,希望他能爲自己解惑。
其實廳內的所有人都是和馮平一樣的想法,剛剛還爽快的答應和馮平切磋的流塵,此時面對這樣簡單的事,怎麼就沉默了呢?
在他們看來,這只是需要點點頭的事,怎麼到了流塵那裡就變得猶豫不決呢?
而且只要流塵首肯,那麼這讓所有人眼紅的仙劍門門主的位子,就是他的了。而且據小道消息說,馮平曾承諾說,只要血笛魔子做了仙劍門的門主,他就將他唯一的女兒馮穎許配給流塵。
要知道,馮穎雖然嬌蠻一點,但可是這納海城首屈一指的大美女,連當年的黑海幫幫主----王鐵牛都垂涎不已。
衆人實在不能理解,面對權勢和美女,眼前這個稚嫩的少年還在猶豫什麼。
“這個臭敗類在想什麼呢?趕快點頭啊。這樣。。。。。。這樣你也能早點迎娶我。哎呀,我在想什麼呢?女孩子家家的,怎麼能像這種事呢?”
馮穎玉手託着香腮,滿心期待的盯着流塵,只盼着他早點點頭。可是眼前的傢伙,卻一直在猶豫。
等了一會之後,她就有些不耐煩的在心裡嘀咕道。不過說出的話,讓她自己都吃了一驚,俏臉飛上幾朵緋紅,懷揣着一顆小鹿般亂撞的心,偷偷地拿眼瞅流塵。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面前這個俊逸的少年之前在她看來是那麼的討人嫌,甚至都被她冠以“敗類”的稱號,不知何時,已經偷走了她那顆懷春的心。
現在只要是她的目光落在流塵的身上,心情就十分熨貼,要是再撞上他深邃的目光,馮穎連呼吸都會加促。
所以看到流塵居然還在猶豫,馮穎都爲他着急。
不過再着急也沒有用,她畢竟是女孩子家家的,今天能在這裡拋頭露面,已經是爹爹的恩典了,想要在這發言是決計不可能的。
在她身旁,馮紀雙拳緊握,要不是他打不過流塵,恐怕現在早就衝下去,強按住他的頭,讓他答應。
而敗在流塵手下的藍風,面無表情,眼神陰翳,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良久之後,流塵終於開口說話了,一句話只有三個字,卻讓衆人吃了一驚。
“我拒絕!”
“爲什麼?”廳內的衆人幾乎是同時出言表示疑惑。沒想到在權勢和美女的雙重誘惑下,流塵還是選擇了拒絕。
“因爲我不喜歡。”流塵撇撇嘴,又攤攤手。
“爲什麼?”衆人異口同聲,還是一樣的問話。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那麼多爲什麼。”
不待衆人再次發話,流塵就又出言道:”你們再問,我可就走了。“話說完,還做出一副要走的樣子。
馮平訝異地盯着面前這個看似稚嫩的少年,目光聚焦在後者清澈如水的雙瞳上,沉默許久之後,幽幽一嘆,面露苦笑,整個人彷彿蒼老幾十歲,心中已然明白,這個心智超出常人的少年,已經看破他極力掩飾的用意。
人無語,唯有惆悵嘆息。馮平緩步走到流塵面前,深看後者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明白了。”
只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對着站在一旁服侍衆人的丫鬟吩咐道:“去,增加一個客席,給賢弟看坐。”
“這。。。。。。”馮平此言一出,衆人皆是明白,他已經接受了流塵的拒絕。滿腹狐疑的衆人想要說一些挽救的話,卻統統被馮平一個眼神制止了。
“賢弟,委屈你了。”指了指新增的末席,馮平語氣中既有着惋惜也有不好意思。
流塵倒沒有在意,微微搖頭,然後徑直的走到末席,毫不猶豫地坐了下去。
在流塵坐下的同時,馮平眼神深處閃過一抹惋惜,雖然閃過的速度極快,但還是被流塵捕捉到了,心細如髮的他,自然明白這眼神的含義。
當下流塵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目光停留在馮平身上,他的右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指尖所指的盡頭正是本來是留給他的首席,臉上綻放出和煦的笑容:“不管我做不做這個門主,我們都是朋友不是麼?”
“哈哈,不錯! ”流塵主動解圍,馮平便就坡下驢。當下也不再猶豫,走到首席前,對着流塵點點頭,率先坐下。
看到主人就坐,流塵也跟着坐了下去。
“唉,血笛魔子。”剛坐下來的流塵,便感覺右臂被人戳了幾下,緊接着輕柔的話語伴着點點蘭香傳入耳中。
雙眼微斜,流塵便看到說話的主人正是坐在他身旁的馮穎,此時,後者滿臉嬌嗔,神色之間頗多不滿。
“叫我流塵就好,血笛魔子這個名字不太習慣。”流塵爲難地摸摸鼻子,對於“血笛魔子”這個諢號,他還是有着諸多不適應。
“好,流塵,那我問你,爲什麼拒絕我爹爹的好意。”馮穎不解又不滿地問道。
”沒有爲什麼。你要真想知道,我就實話告訴你。因爲我怕累。” 面對馮穎的質問,流塵也不知說什麼爲好,只能滿嘴胡言,總之是不能吐露實情。
“怕累?”
“對啊,就是怕累,你想想我要是當了這仙劍門的門主,那就是掌管着整個納海城,到那時可得日理萬機,可不把我累死麼?”
“哼。”馮穎皺了皺瓊鼻,儼然一副不相信流塵的話的模樣,狹長的美目直勾勾盯着流塵,直盯地流塵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才肯罷休,然後眼中精光閃過,恍然大悟。
“我懂了。”
“你懂什麼了?”流塵將剛剛因爲受不了馮穎註釋而移走的目光重新移到她的俏臉,一頭霧水。
“我懂你爲什麼拒絕爹爹的好意了。”
“哦?你倒是說說爲什麼?”流塵饒有興致地凝視馮穎,神色間有着期待,他很想看看這個傲嬌女,會給出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你這個臭敗類,肯定因爲我和哥哥兩個剛剛得罪你了,懷恨在心,所以在這裡報復我們。”
“瞎說,我流塵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麼?”
“是麼?”
“不是麼?”
“好,我姑且就認爲不是。那你倒是給出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理由。”脣槍舌戰中的馮穎,突然後退一步,以守代攻。
“不願意當就是不願意當,哪有那麼多理由?”流塵不屑的撇撇嘴,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能含糊其詞,準備搪塞過去。
“哼,沒話說了吧,我看你就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心眼比芝麻還小。”
見到流塵被自己逼得無話可說,馮穎櫻桃小嘴勾起一抹性感的弧度,上面掛滿嘲諷,擠兌流塵的同時,嬌軀情不自禁地向前,衣領微鬆,將那飽滿的一對兒的冰山一角暴露在流塵的視線之中。
“額。”原本就注視着馮穎的流塵,立馬就飽覽了那兩隻雪白的大兔子的風采,目光深陷其中。
馮穎順着流塵的目光看去,就看見面前這個不老實的傢伙,居然在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還不忘了佔她便宜,雙手立刻護在胸前,擋住那攝人心魂的美景。
瓊鼻皺了皺,馮穎又補上一句嘲諷的話:“剛纔忘了說了,你不僅小肚雞腸,還是個大色狼。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不老實,不知道你腦子裡怎麼盡是齷齪的想法。”
被馮穎一番鄙視,而且又被她逮了個正着,流塵百口莫辯,心中暗歎:這能怪我雙眼不老實麼?誰讓你每次和我說話都是波濤洶涌呢?
不過這些話,他只敢在心裡嘀咕,他可不想激怒這隻處於爆發邊緣的母老虎。
無奈地一笑,流塵將目光移到首席上,因爲他感覺到,馮平似乎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