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會對自己動手,馮穎大叫一聲,危機時刻,已經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打。
不過想象中的火辣並沒有在臉頰出現,馮穎輕擡臻首,只見得父親的手被一隻纖長的手掌抓住,生硬地止住他的動作。
出手之人便是她最恨的人――流塵。有些驚訝地望着他,馮穎眼中閃爍着淚花和不解,而後者見他望來,只是展顏一笑,如春風般和煦。
“你這是何意?”馮平不解地望着流塵。
“令愛雖然嬌蠻,但是也犯不着在大庭廣衆之下教訓她。這一次我看就算了。”流塵隨意地瞥了馮穎一眼,淡淡地說。
目光停留在流塵的身上,馮平沉吟良久之後,緩緩點頭,然後對着藍風等人招招手,“你們過來,向這位兄弟賠罪。”
“額!”藍風三人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也不敢違逆馮平的話,只得面帶不滿地向流塵道歉。
對於這些不誠意的歉意,流塵只是揮了揮手,表示並不在乎。
“哼,得意什麼?等我們門主來了,有你好看的!”見到流塵這般高姿態,馮穎瓊鼻皺了皺,小嘴嘟成一個不屑的弧度,猶如驕傲的小公雞。
“門主?你的父親不就是門主麼?他也沒拿我怎樣啊。”望着傲嬌的馮穎,流塵無奈地聳聳肩。
“我父親現在是副門主,門主已經讓給別人了。”照常理說,自己的父親從門主降成副門主,做子女的應該回避這事,但是馮穎不這樣認爲。
在她想來讓那個名滿納海城的血笛魔子做門主,是整個仙劍門的榮幸。當然不止是她,仙劍門的所有人也是這樣認爲的。
讓血笛魔子做本門的門主,這可是別人可遇不可求的事,他人羨慕還來不及,又怎會對他們冷嘲熱諷呢?
聽得馮穎這麼一說,流塵就明白了,原來這小丫頭說得正是自己,當下沒有立即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準備好好調戲一番這個傲嬌女。
流塵故作不解地問道:“讓給誰了?”
聽聞流塵居然不知道他們仙劍門的新門主是誰,馮穎面露嘲諷之意,旋即嘴角掀起一抹幸災樂禍的弧度,故作神秘的一笑,沉吟不語。
“快說!”
“說出來怕嚇死你!”
“不好意思,我就是嚇大的。”
“哼!”被流塵這麼一搶白,馮穎挺了挺豐滿的胸脯,繼而壞壞地笑道:“我們仙劍門的新門主就是大名鼎鼎,舉城皆知,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殘酷冷漠,殺人如麻……”
望着狹長的美目中皆是流光溢彩的馮穎,流塵無奈地一撫額,心想這丫頭感情是自己的花癡啊,不過就算是自己的花癡,流塵也不能忍受這麼多肉麻的成語,當下不耐煩地揮手止住。
“打住,直接說出他的名頭就行了。”
“哼。他就是血笛魔子――流塵!”被流塵突然打斷,還在犯花癡的馮穎有些不滿地撇撇嘴,然後就嚥下所有崇拜的話,報出那人的姓名,最後還不忘了調侃流塵一句:
“怎麼樣?怕了吧?”
流塵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有點無奈地攤攤手,清瘦的臉龐上突然綻放出戲謔的笑容,張口說出一句輕飄飄的話。
“我可沒有答應做你們仙劍門的門主。”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是不明所以,只有少數幾人,明白其中的含義。這少數的幾人中就有還在不停打量流塵的馮平。
如今聽聞流塵這麼一說,心中有着愕然,旋即轉過身,詢問的目光落在張十二的身上。
在他目光望來的時候,張十二低垂的眸子擡起,四目對視,馮平立馬明白過來。
目光再次調轉,馮平訝異地望着面前消瘦的面具男,一股雜亂的滋味浮現在心頭,也不知是慶幸還是其他什麼,嘴角的笑容變的苦澀,無奈地搖搖頭。
馮平明白了流塵話中的好意,但是不代表他的女兒馮穎也懂,她還以爲流塵是在故意調侃她,秀眉不禁挑了挑,“你這個臭敗類,我又沒說你……”
不過還不等她反脣相譏,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話到了嘴邊又被生吞下去,目光呆滯地盯着流塵。
因爲就在她開口說話的同時,流塵將臉上的面具緩緩摘了下來,一副清秀的面孔暴露在衆人的視野中。
望着那張掛滿笑容的臉,衆人都是深吸一口涼氣,心在此時不經意地漏拍一下,面前這突然出現的臉,雖然看上去人畜無害,但是孰知這張臉的人都知道,在那滿面春風之下,蟄伏着驚雷。不觸則已,一觸即死。
這張帶給他們無限震驚的臉的主人,正是納海城傳得沸沸揚揚的血笛魔子――流塵。
藍風一臉愕然地望着流塵,心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跳着,海潮般的悔意涌上心頭,他簡直難以置信,自己居然去找了血笛魔子的麻煩。
馮紀倒好一些,只是呆呆地撫摸着剛剛被流塵胖揍的地方,那樣子……額,居然是回味無窮。
最震驚的不外是,前一息還在流塵面前賣弄的馮穎,此時她臉上的表情極是精彩――一會紅,一會紫,一會又變成綠色。
脆弱的心在那張俊秀的臉出現時,就慢拍了。鼓鼓的胸脯劇烈地起伏,噹噹真是波濤洶涌,看得流塵這個小處男,差點流了鼻血。
“你!”在流塵腆着老臉偷瞄馮穎的一對兒時,她正好擡起頭,一下子就撞上流塵壞壞的目光,馮穎也到了懂事的年齡,自然知道流塵在偷看自己的飽滿,俏臉“唰”地一下就紅了,滾燙的感覺讓她不得不低頭,同時低聲啐一口。
不過,這一次她不僅沒有感到不滿,反而有點小高興。能吸引血笛魔子的目光,她也足以引以爲傲了。
“額!咳咳……”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偷看了一下下,就被主人逮了個正着,流塵老臉一紅,迅速將目光移向別的地方,用乾咳來緩解氣氛。
因爲剛剛發生的尷尬只在電光石火之間,所有人都沒有看得明白,其中的緣由更是不得而知,只見到對視的兩人皆紅了臉,其他一概不知,衆人見狀都是一頭霧水,緊接着浮想聯翩。
“咳咳,沒想到竟然是賢弟你!恕老哥有眼無珠,不識泰山。”見到突然冷場了,馮平趕忙出來打援,恭恭敬敬地對着流塵施了一禮,嘴上的稱呼也有“小兄弟”改爲“賢弟”。
還沉寂在偷窺的尷尬中的流塵,聽到馮平開口說話,頓時感覺面前多了一根救命稻草,立馬順坡下驢,連忙對着馮平還了一禮,“豈敢豈敢,是小弟魯莽了。帶着這副面具,讓老哥誤會了。”
看到流塵沒有拒絕自己的好意,並且沒有怪罪自己幾個劣徒的意思,馮平頓時對流塵好感大增,心裡暗道“這少年雖然殺人如麻,但還是個有風度的謙謙君子,值得一交。”
馮平掃了一眼還沒有離去意思的衆人,高聲叫道:“好了,今天的事就到這,大家都散了吧。”
衆人雖然很想再看看流塵,甚至想和他談談人生理想,但是既然馮門主都下了逐客令,也沒有再待下去的理,只能悻悻地散去了。
“賢弟,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屋裡談吧。”眼見着熱鬧的街道變得冷冷清清,馮平緩步走到流塵的右邊,極有禮貌地伸出一隻手,做出請的動作。
“請!”
“您請!”流塵的處事觀點很簡單,人敬我一尺,我敬一丈,馮平這般的知理,讓他原有的對仙劍門的厭惡銷之殆盡。
“還是客人先請!”
“不不不,還是主人先請。”
“不,賢弟請!”
“老哥請!”
兩人爲了誰先走的事,爭執了半天,都是表示甘願走在對方的後面,而且態度還很堅定,如此這般,倒是讓某人等急了。
一身白衣的張十二,踏上前來,衝着兩人笑道:“你們倆都不請,那我先請了。”說着,便大踏步地走進納海閣。
“額!”一老一少對視了一眼,相顧言,唯有苦笑的嘆息在心頭回蕩,當下兩人也不再爭執,齊步走進納海城。
在路過馮穎的時候,流塵突然止住步伐,望着那張吹彈可破的俏臉,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還說我是敗類麼?”
其實這一句話,純屬是他對馮穎的小小報復,後者剛纔所表現的蠻橫,讓他有些不爽。
可是流塵不曾想到,自己這一句話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馮穎的回話讓他徹底凌亂,並且開始後悔自己說的話。
“呵呵,你怎麼可能是敗類呢?剛纔是我說錯了,作爲補償,以後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我。”說到這,馮穎俏臉燒的通紅,不過她倔強的沒有低頭,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流塵。
“咳咳……”望着不像是在開玩笑的馮穎,流塵尷尬地撓撓頭,然後什麼也沒有說,腳下步伐加快,立馬逃走了。
望着流塵那狼狽的身影,馮穎抿嘴一笑,旋即對着他遠去的地方握握拳,之後,快步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