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五章在同一天裡,同樣也是對喬治?薩特魯斯爵士的遠東艦隊深感興趣的林海豐,卻顯然擁有着極大的優勢
周秀英愈發顯得怒不可遏,她一雙秀美倒豎,兩隻杏眼所發出的目光如同寒氣逼人的利劍,“好啊,貴公使先生既然是個通曉我們的文化之人,想必也一定知道在我們這裡還流行着的另外一句話,那就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說到這兒的周秀英略略做了一個停頓,隨後又冷冷地一笑,“我受我國政fǔ和全體人民的委託,正式通告貴國政fǔ,從即刻起,我國與貴國之間進入戰爭狀態”
被周秀英一番連珠炮似的痛責之語,打得連個還口的機會都找不到,一直只能像個不僅是做了什麼壞事,同時還吃壞了肚子似的小孩子一般,在那裡垂眉搭目,雙手jiā疊着“使勁地捂在”小肚子上的詹姆斯?布魯斯,老老實實地聽完了周秀英這通長篇大論的宣戰照會。
儘管在內心裡,早就知道他的大英帝國與眼前的太平天國之間,終究會有正式開戰的那一天的到來,但是,當這一天居然會以如此的方式到來的時候,詹姆斯還是感到有些驚愕。
因爲在詹姆斯曾經的想象之中,這一切都來的還實在是太早,也實在是太突然。尤其更爲重要的是,這個宣戰的照會還根本不應該由眼前的這個國家首先發出。
所以,在驚愕的同時,詹姆斯?布魯斯先生覺得自己還必須要有話說。
不過,有話要說的詹姆斯先生的嘴還沒有來得及張開,就被那位板着一張yīn沉的臉,一直默默地站在周秀英身邊的李福猷緊接着所擡起的那隻手給止住了,“奉我國政fǔ之命,從即刻開始,我和我的同事們將承擔起這裡的保衛責任。鑑於貴國政fǔ所作所爲,已經嚴重引發了我國廣大軍民的不滿情緒,因此,爲了您和您的同事們的人身安全,我有必要在這裡提醒您和您的同事們,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同意,不管是您本人還是您的那些同事們,都不得擅自離開這裡,否則的話,後果自負。”
這一下,“憂國憂民”的詹姆斯,終於可以徹徹底底地解脫了。
從此開始,至少在一定時間內,他不必再爲該如何地繼續對他的那個帝國盡責而煩惱,剩下的,就只有無比的悔恨和內疚。
詹姆斯悔恨的是,在最爲關鍵的時刻,他卻一直都沒能及時地洞穿太平天國政fǔ的真實意圖,有負他的帝國的信任。
內疚的是,由於他的種種失職和失責,喬治?薩特魯斯爵士的遠東艦隊,將會蒙受到難以想象的巨大災難。
所以,儘管再也出不去門,再也不能給喬治?薩特魯斯爵士的遠東艦隊提供任何一點兒有益的幫助,可詹姆斯那顆內疚的心,卻還不得不要與喬治?薩特魯斯爵士及其遠東艦隊同在。
而與這位詹姆斯?布魯斯先生相比,在同一天裡,同樣也是對喬治?薩特魯斯爵士的遠東艦隊深感興趣的林海豐,卻顯然擁有着極大的優勢。
由於手術後的創傷完全癒合,林海豐已經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入於他所想去的任何一個地方,不必再困守在病榻上。當然,他還擁有着一樣令那位詹姆斯更無法企及的超級優勢,他不僅能享受到各種紛至沓來的信息,還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卻爲他的同伴們提供一切可以提供的幫助。
可儘管如此,林海豐的心境也並不是絕對的寬鬆。
還是那句話,他林海豐也有很多因伸手難及而帶來的憂慮。
按照太平天國政fǔ早已擬定下的計劃,對英正式開戰的第一拳,正如那位詹姆斯?布魯斯先生所預感到的那樣,目標就是再次徹底摧毀他們重新組建起來的遠東艦隊。
而這支英國人的新的遠東艦隊,已非過去那支曾經遭遇己方毒手的遠東艦隊所能比。
首先,即便不算那些各類的補給艦隻,在這支就是針對着太平天國所組建起來的新的遠東艦隊編成內,單單只是能夠投入一線作戰的大小艦隻的數量,就已經是近四十艘,而且還都是清一è由蒸汽和風帆作爲ún合動力的新式鐵甲戰艦。
數量之多暫且放在一邊不說,再看看這支艦隊的大致構成,那也照樣更是令人不得不刮目想看。
在這支龐大的艦隊之中,即便的一艘戰艦,排水量居然也在三千噸以上,而其所擁有的排水量超過六千噸的大型戰艦,更是超過了半數,達二十一艘之多。
與這樣一支英國人的大型艦隊進行面對面的決戰,顯然不會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深感責任重大的林海豐,自然也就不得不把自己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其實,早在二月五日林海豐以太平天國最高統帥部的名義,向紅海軍的公海艦隊及南海、東海、北海等艦隊下達了作戰令之後,儘管在外人看上去,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那麼愛說愛笑,似乎是輕鬆無比。
可他的夫人柳湘荷卻很清楚,在那段日子裡,在他的內心裡,會緊張成了一個什麼樣。
“在那些天裡,他幾乎長在了國防軍事委員會,後來乾脆長在了總參謀部,目的就是爲了要在每天的第一時間裡,能夠看到來自於紅海軍各大艦隊,尤其是羅司令的公海艦隊的電報。工作忙是好事,可要是說到吃飯和睡覺這兩樣事情,則完全都成了我最擔心的大難題。過去,如果說對於有些客人的過多上門,我多少還有一些難以啓口的不快的話,可在那段時間裡,我最盼望的事情,還就是願意見到有客人能來上門。因爲在過去來的人多了,畢竟總是會影響到他的休息。可在那些日子裡,如果要是那種能讓他‘不得不’要陪同着吃上頓飯的客人來,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件大喜事。只有在那種時候,他纔會勉強裝模作樣地好好坐在飯桌邊,‘香甜地’吃上一頓飯。但睡覺就難了……”
而那位下了火車,連他的法蘭西帝國的駐華公使館都顧不得去上一趟,就緊跟着“蓬頭垢面”地找上門來的布爾布隆,就是柳湘荷當時最樂於看到的一位好客人。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