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圖靠在一個燃燒的火堆旁,正用從一個士兵屍體上摸出來的急救包給自己處理傷口。一塊橫飛的彈片在自己的胳膊上開了一個不大的口子。他在用一塊酒精棉給自己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消毒後,將一些消炎的藥粉給自己撒上,然後在牙齒的幫助下,給自己的胳膊纏上繃帶和紗布。這讓他感覺舒服了好多。
戰場是最好的課堂,僅僅一個下午,菜鳥內圖就蛻變成了一個老鳥,在他決定向南非軍隊的深處滲透的時候,老鳥又變成了一名精銳的士兵。
他現在已經離前方戰線差不多有3公里遠了。這基本上是裝甲輸送車和步兵戰車開始散開,並開始向兩翼運動,伴隨坦克衝擊的距離。再往前恐怕就是一個最前線的集結地。他已經看到了不少正在休息,等待步兵戰車和裝甲輸送車進行第二輪進攻的士兵。
他現在身上是一身南非的軍服,頭上是南非的頭盔,手裡也是南非的r4突擊步槍。根本沒人發現他是一個安哥拉軍人。
靠着這一身裝束,他剛纔在很近的距離上,向一輛正要啓動的裝甲輸送車裡投擲了一枚手雷,並向裡面瘋狂掃射,起碼一個步兵班的人被他報銷。更早的時候,一輛大山貓輪式裝甲車也做了他手上火箭筒的冤死鬼。他用幾句似是而非的祖魯語騙過了附近的步兵,把火箭彈打進了裝甲車的側面,然後靠着燃燒的裝甲車當做掩體,逃過了已經陷入半瘋癲狀態的步兵的射擊。?? 太陽的距離133
自己百分之百會下地獄的,他這樣滿不在乎的想着。
突然,一陣響聲驚動了他,他立刻趴在一邊。擡起頭,發現聲音是從天空中傳來的。三架直升機越過南非軍隊,向翁吉瓦方向撲去。
江清月的警告還是遲了一步。
前線接到後撤的命令時,南非的“石荼隼”武裝直升機已經光臨了安軍的陣地。最優先的目標,就是給南非軍隊造成很大麻煩的平射炮。這些目標早已經被標定出來,掛了四具68mm火箭巢的石荼隼們,不僅僅將整座炮塔掀翻,也向四周的陣地傾瀉火力。因爲任何一個炮臺都是一個支撐點,僅僅擊毀炮塔是不夠的,還要將這個陣地掀翻。
黑夜成爲了這些低空死神的最好掩護,安哥拉陣地上,絕望的高射機槍手們盲目的向夜空中開槍,但是沒有夜視器材,僅僅憑對方發射火箭的火光和發動機的聲音來判斷,這種命中可想而知。而加裝了雷達的高炮和地空導彈,只要開機就會遭到反輻射導彈的打擊。沒有任何對付反輻射導彈經驗,也不知道如何跳頻的安哥拉防空軍人們完全被對方的火力壓制了。
他們盡職盡責的堅守自己的陣地,直到自己也被直升機的20mm機炮撕碎。但是,安哥拉前沿陣地上,依然火光一片,在抵抗了一個白天后,最堅硬的一層防線開始崩潰。
有秩序的撤退漸漸變成了潰退,僅僅靠一場炮擊勝利支撐起來的士氣像太陽下的冰雪一樣迅速的消散着,雖然還有人在堅持抵抗,但是沒有了平射炮威脅,已經耀武揚威的開上來的號角坦克開始用火炮,同軸機槍乃至自己的履帶來打擊任何一個膽敢抵抗的人。
在天空中盤旋的武裝直升機像禿鷲一樣俯瞰着地面,任何一個打算反擊或者打算集結的火力點都會被這些眼尖的東西們發現,然後俯衝過去就是一通火箭加機炮,把這些集結起來的,打算反擊或者逃跑的人再次弄成一盤散沙,讓他們在付出血的代價後,絕望的向後奔逃。
幾個小時內,鏖戰了一個白天的安哥拉軍人們終於撤退進了市區,而他們的人數,已經不足三分之二。稍微安心一些的他們再次鼓起勇氣拿起槍和火箭筒,準備向侵入城市的南非軍人們開火的時候,卻發現那些直升機並沒有貿然的向城市飛行,而是退了回去,開始在外圍清剿尚未摧毀的掩體。
最有效的城市戰戰術是什麼?恐怕不少的人和軍迷就會說,豹2a7城市戰坦克,要不就是梅卡瓦步兵戰車,要不就是狙擊手,或者海軍陸戰隊,空降兵什麼的。有些軍事素養的大概會說解放軍六大戰術原則和工兵爆破作業結合裝甲部隊快速通過市區提供火力支援。或者美軍的環形封閉攻擊戰術。
但是在庫瑪因佐的戰術思想中,對付城市戰最好的辦法並不是某種戰術或者武器。而是一個不起眼的詞——飢餓。
摧毀一個城市的所有生活設施,切斷水源和物資補充。城市不是農田,不會長出莊稼來,一個城市要保持活力需要從外部,通過交通來源源不斷的得到各種物資。包括能源和糧食等必要生活物資。甚至包括垃圾清理,污水排除等小事,都會關係到一座城市的生存。
隨意,庫瑪因佐一點也不怕安哥拉人和他打巷戰。在他看來,用大炮將敵人一寸一寸的炸死,然後用圍困把他們全餓死比用自己的士兵去近身肉搏划算多了。這樣纔是對己方的最大人道。
在坦克和步兵戰車的保護下,一臺一臺的裝甲推土機開了上來。這些以色列imi公司生產d9怪獸一個個焊着沉重的裝甲板,410馬力,重達53噸。能抗住23mm炮彈的打擊。這些隆隆作響的傢伙們和號角坦克的推土鏟一起,將安哥拉陣地前面的電線杆,角鐵,還有鐵絲網,水泥墩等路障統統推開,然後把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推進安軍的戰壕,用自己巨大的鋼鐵履帶碾上去。有的推土機則利用自己的鏟頭直接將還在堅持抵抗的暗堡整個推倒,把勇敢不屈的士兵們和他們的武器隨同陣地一起埋葬。而伴隨的南非士兵則報之以歡呼,口哨和掌聲。
中間出了一個小插曲,一名南非士兵服色的人在一臺推土機碾向一個機槍陣地時,他咆哮着衝了上來,用手中的步槍向推土機掃射。子彈打在裝甲板上火星四濺,被這個突如其來的事情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南非士兵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當對方掏出手雷來時,這羣傢伙們如夢方醒,這個是個敵人。
內圖的手雷最終還是沒能扔出去,一發子彈打斷了他右手的筋腱,隨後幾發子彈擊穿了他身上的防彈衣,打穿了他的肺部並打斷了他的肋骨。大腿上也被擊中了好幾槍。他只能用已經變紅的視野看着那臺推土機撞翻了那個機槍陣地,將兩個沒有撤退的安哥拉士兵活活壓死。快速流失的血液帶走了他最後一絲體溫和呼吸,大地的重力讓他向下栽倒。
噗通一聲,宣告一個生命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