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巖的民用版東風猛士行進在西伯利亞的鄉間土路上,顛簸的路況和糟糕的減震讓他的屁股生疼。這裡是赤塔附近的一個工地,也是赤塔——博代博——奧廖克明斯克鐵路的南段起點。
這已經是何巖一個月內第二次來到俄羅斯了。也幸好這裡已經是夏季,自己屁股底下的這個民用版東風猛士還能碾過去,如果是剛開春的時候,他就只能坐嘎斯卡車了。俄文翻譯還是上次那個熱情的過分的烏克蘭姑娘,這讓他倍感頭痛。
自從兩國簽署了西伯利亞鐵路網建設協議之後,全國各地的商人們蜂擁而至,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在西伯利亞鐵路配套工程和後期的開發上分一杯羹。這些投資者和工人的涌入,讓本來已經冷冷清清的俄羅斯遠東地區又熱鬧起來,很多小鎮的旅店人滿爲患,不少俄羅斯家庭開始騰出自己的屋子,舉家搬到閣樓上去開家庭旅館。各種各樣的服務性設施也多了起來。
王長鬆也不例外,他本來就有鋼結構的產業。這次更是央求何巖一定得幫他,自己卻經常一個星期的不見蹤影。搞得何巖有一次在電話裡大怒,問他這到底是誰的產業!
王長鬆這傢伙也光棍,第二天就出現在公司裡召開董事會。會上當場辭去兼任的總經理職務只任董事長,何巖被他扶到了總經理的位置上,並且還當衆宣佈,重要文件可以沒有他王長鬆的簽字,但是必須有何巖的簽字。?? 太陽的距離199
何巖算是知道了什麼叫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
也不知道自己兒子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被王長鬆家的丫頭帶壞。
那個烏克蘭女翻譯又從副駕駛上扭過頭來跟他嘰嘰喳喳的東拉西扯,何巖耐着性子聽着。這段時間靠譜的俄文翻譯很難找,這個姑娘雖說有點二愣子的意思,中文翻譯上卻是很到位。
說起來,這個月上次來俄羅斯的時候還有幸見到了俄羅斯的那位女總理。當時在烏蘭烏德,一羣俄羅斯“光頭黨”的年青人來工業區鬧事,抗議中國工廠不招收俄羅斯工人,當時正趕上帕柳金娜來視察工程的配套情況。
何巖陪同着這位女沙皇在工廠區轉了一圈,明顯的看到這位金髮美女面色晴轉多雲,多雲轉陰。
工廠裡不是沒有俄羅斯工人,只是沒有俄羅斯男工人而已,俄羅斯婦女和俄羅斯大媽有的是。何巖在俄羅斯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認識到了,那些長的孔武有力,說話粗聲粗氣的俄羅斯大媽們,纔是俄羅斯社會的中堅力量。吃苦耐勞,堅韌不拔的精神品格全體現在這些大媽們身上。
對自己國家的男青年們心知肚明的帕柳金娜當面質問來抗議的光頭黨們到底能會幹什麼。幾個小年輕說什麼都能幹,中國人能幹的他們都能幹。帕柳金娜要求何巖指定幾個工種,讓兩國工人比一下。如果俄羅斯男人能幹,那麼必須招收俄羅斯工人,如果幹不來,就老老實實的乾點能幹的事情。
何巖給出了三個題目,鋼結構工程最基本的工種,除鏽上漆,螺栓連接,和氧炔焰切割。
然後這幾個酗酒,吸毒,鬧事樣樣皆通的光頭黨們哪個也幹不了。
臉色鐵青的帕柳金娜一人賞了一個大嘴巴子,訓斥他們是俄羅斯的恥辱。她臨走的時候給何巖寫了一張紙條,如果羣傢伙再來,就直接打這個電話。
跟翻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有些神遊物外的何巖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他拿出手機一看,是王長鬆打來的國際長途。
“老何!老何!快上網,上網!”一接手機就聽見王長鬆的大嗓門。
“老兄!我在赤塔郊外的工地上,這地方能有手機信號都是萬幸!我拿什麼上網!”
“哎呀,我忘了!我跟你說,你忙完了趕緊回國!打起來了!”
“什麼跟什麼!什麼打起來了啊!”何巖坐直了身子,還是沒聽明白王長鬆說什麼。
“怎麼說不清楚!我們!我們把太平島拿下了!同時還打掉了越南人的飛機!擊傷了一艘他們一艘軍艦!我正在大街上呢!你聽聽!大街上全是按喇叭的,歡呼的!”
這件事情,還是要從26日中午,對登月返回艙的搶奪上說起。
在第二梯隊的12架殲16頂上來之後,寇希梅他們就依次脫離,簡單編隊之後,向指定的空中加油位置飛去。把飛機交給自動駕駛儀,寇希梅把頭盔上的綜合顯示系統推上去,解開了氧氣面罩。剛纔的格鬥中,稍微出了點汗,讓她感覺有些不舒服。這頂佈滿各種傳感器的頭盔不僅僅全是各種凸起,顯得很難看,分量也比仿製俄羅斯t10k的老式頭盔重了一些。
整理好頭盔,將綜合顯示系統拉下來,面前的整體式綜合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個提示信號,提醒她已經進入了加油空域,同時來自運20加油機的聯絡也來了。?? 太陽的距離199
“太倉,這裡是玫瑰。加油前檢查已完成,請求加油。”
“玫瑰,這裡是太倉。可以加油。”
運20的定型比j20還晚,而利用運20改裝的運/油20空中加油機是一種全信息化的加油機。和老式的伊爾78加油機不一樣,配備綜合任務管理中心的運/油20可以通過數據鏈直接獲取將要加油的各機情況,並根據這些數據安排加油批次。而作爲空軍網絡中心戰的關鍵節點,j20a和運/油20的配合可以說是絲絲入扣,完全可以做到沉默作業。而通過呼號進行聯絡,只不過是條例規定而已。
進入加油程序的j20a通過機載計算機不停的微調和運/油20之間的相對速度。運/油20從機腹下伸出了一根長長的硬杆式加油杆。
因爲隱身的需要,j20a和使用可拆卸式空中加油設備的j10不一樣,它用的是硬管加油,加油口在機背上。寇希梅調整了一下機身分佈的光學窗口,把背部的圖像疊在了綜合頭顯上。原來這種被稱爲認繡花針的活計現在全有計算機完成,寇希梅這樣做只是有備無患而已。
“加油杆接收完成,鎖定,加油開始。”機載計算機的語音提醒依然用那個毫無抑揚頓挫的女聲說着。寇希梅對j20a飛機最大的不滿就是這個提示音。她在北京中航集團見過楊偉一次,對他提出了這個問題。噎的已經成爲中航集團一把手的楊偉半天沒說上話來。
燃油穩定的注入了j20a幾乎見底的油箱,兩架飛機的重量處於相對變化之中。已經通過數據鏈連接在一起的兩架飛機自主控制着微調距離,保證相對位置的穩定。
燃油加註完畢,加油杆脫鎖,寇希梅接管了飛機的控制,輕柔的緩慢下降高度,然後向右小坡度轉彎,讓出加油位置並開始爲加油機護航。當四架j20a被兩架運/油20餵飽之後,重新編隊,扇扇翅膀,向海南島基地返航。
落地之後,自然有地勤把飛機弄走維護,他們從高空以2.2馬赫的速度俯衝了一次,搞的四架飛機的機頭雷達罩都得重新刷漆。
第二天一早,她衝了個澡,換好衣服,在基地裡東找西找竟然沒發現薛慕白。向天軍的人一打聽才知道,這傢伙上了一架巡邏機,去太平島了。
“他去添什麼亂!他去了那裡,重慶號還得分出飛機來給他護航?!胡鬧!把他給我弄回來!希梅你再辛苦一趟!”郭永圖的聲音從電話聽筒裡都震的人耳朵嗡嗡直響,“一個軍種的掌門人!一點政治覺悟和大局觀都沒有,天天就知道泡在他的基地裡看他的火箭飛船!金沙江號兩棲攻擊艦都已經趕上去了,那裡馬上就要變成前線……,算了!希梅把他弄回來就好。”
放下電話,寇希梅的腦筋轉了好幾個彎。對於南海周邊國家來說,中國海軍的兩棲攻擊艦比航母編隊的敏感度都高。航母編隊還可以用維護制空權爲名往防禦力量裡靠,那六艘兩棲攻擊艦除了由海向陸的進攻外沒有任何其他解釋。
直到坐進機艙裡,等待塔臺的起飛命令,她的腦子裡一直在轉這個念頭,海軍的餘勇動兩棲艦到底想打誰?
其實餘勇誰也沒想打,不是他不願意,而是軍委不同意。他的金沙江號上人也不多,僅僅一個陸戰連,剛好能跟那位林永豪換換防。餘勇也是這麼打算的,至於怎麼換,就要看那位林“司令”長不長眼了。
餘勇的那份計劃書其實就是打算搶下太平島,然後填海造島,給海軍弄一個前進補給基地。一開始中央不同意,認爲肉沒多少,還惹一身騷。不過這次不同了,中央確定了在東帝汶投資一座聚變電站,以加速整合東南亞,建立東南亞的“電力——人民幣”體系。這樣一個寶貝疙瘩放在那麼老遠,海軍必須走出去。
從海南島直接帝汶海的話,有些太遠了,需要一箇中繼點。太平島有一定面積,而且有淡水資源,填海造陸的話一個海軍前進基地還是能支撐的起。本來餘勇還看上了納土納羣島,但是那件事情得從長計議。
不僅僅如此,一旦太平島擴建完成,太平島基地將東望菲律賓蘇比克灣,南看馬六甲海峽,西面越南金蘭灣,北接永興島,成爲名副其實的南海心臟,微縮版的珍珠港。
正式任務簡報下來之前,寇希梅長了個心眼,現在太平島那是海軍在掌握。估計現在重慶號航母戰鬥羣的艦載機已經把整個太平島空域畫進cap半徑裡去了。自己一個空軍得人,兩架飛機去找一個天軍的掌門人,這件事情怎麼看怎麼扯淡。估計天軍剛剛成立,而且那個返回艙本身就是天軍的產業,郭總長也不好直接拿命令壓他。
但是那個地方都快開鍋了,兩邊的摩擦越來越激烈。餘勇那個霹靂子給重慶號艦載機下達了一旦對方開火,立刻全殲空域內全部越南空軍的命令。但是,自己呢?
最終的簡報來了之後,發現上面有一行龍飛鳳舞的手寫字跡——那是張雲川的字。
“以保證返回艙的安全爲第一要務,情況緊急,允許首先開火。”
寇希梅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把文件放進自己的防水文件夾,走向自己的愛機。太陽的距離1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