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擺了擺手,示意兩人站起來說話。
“行了,我就是來找安陌白的,他在嗎?”
“郡主您稍等片刻,待我前去稟報。”
“……好。”
顧緋鳶看着離開的侍衛,鬆了口氣。
她看向剩下的侍衛,見他仍是一副緊繃緊張的神情,蹙眉不解:“御史臺的侍衛都這麼懂事嗎?”
聞言,侍衛眸中閃過詫異。
“郡主,您是未來的太子妃,京都之中無人不知。”
顧緋鳶啞然,原來他們對她如此恭敬。
只是因爲她是太子妃,而不是因爲她是國公府的顧緋鳶。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說不上來的失落。
好在,侍衛很快就從御史臺走了出來。
“郡主,請吧。”
顧緋鳶微微點頭,跟在侍衛身後,踏進了御史臺中。
來往的文官皆神情緊張,宛然一副忙得不可開交的模樣。
她側身躲過飛奔過連廊的文官。
文官一怔,擡眸看見顧緋鳶,像是見了鬼般。
眼睛猛然睜大。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連忙收回了視線。
顧緋鳶朝着對方微微點頭示意,與他擦肩而過。
“……真是奇了,顧緋鳶怎麼來這了?”
她還沒走遠,便聽見身後的文官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顧緋鳶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看見前方的侍衛停下,她也停下了腳步。
“吱呀!”
門被侍衛推開,侍衛讓開了位置:“郡主請。”
顧緋鳶踏進屋中,便感受到一絲涼意。
隨着門被人關上,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冰窖。
她擡眸打量着周遭的陳設,眉頭微皺。
不是說御史臺督查天下官員。
怎麼這裡連一本卷宗都沒有。
可以說,甚至連一本書都沒有。
“你來了。”
陰惻惻的聲音讓顧緋鳶的汗毛爭先恐後的冒了出去。
她猛然轉身,後退了幾步撞上了書格。
待看清是安陌白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安大人,你怎麼……”
安陌白臉色微變,擡腳朝着她撲了過來:“小心!”
顧緋鳶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安陌白扯了過去。
“砰!”
瓷器碎裂的聲音傳進了耳中。
顧緋鳶回眸看着自己打碎的瓷器,心頭一抖。
御史臺的東西應該都聽貴重的吧……
“沒事吧。”
帶着涼意的手掌落在了肩上。
顧緋鳶擡眸看向安陌白搖了搖頭:“我沒事。”
“那就好……”
“砰!”
門被人從外面猛然推開,一個風風火火的嬌小身影闖了進來。
“安大人,您沒事吧……”
從李歡歡的角度望過去,就像是顧緋鳶靠在安陌白的懷中,側耳呢喃。
她猛然睜大了雙眸。
顧緋鳶眉頭微皺,看着小女孩的眉眼,有些熟悉。
她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她就是從月澤那裡帶回來的小姑娘?”
安陌白微微點頭,扶着她站了起來。
顧緋鳶打量着李歡歡的眉眼,跟當初見到髒兮兮的模樣完全不同。
看着就可愛漂亮得緊。
她忍不住擡手捏了捏她白嫩嫩的臉頰:“沒想到,你原來長這個樣子。”
李歡歡眨了眨眼睛,瞳孔乾淨清澈。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離開顧緋鳶的手,退後了一步。
顧緋鳶不解的看着她。
李歡歡將雙手合在身前,端莊乾淨的行了個禮:“見過緋鳶郡主,民女名爲李歡歡,郡主叫我歡歡就可以。”
顧緋鳶眸中閃過驚訝,忍不住看向安陌白。
“沒想到你把她教的這麼好。”
安陌白嘴角含笑,溫潤的眉眼如畫般寧靜。
他微微垂眸,示意李歡歡可以下去了。
李歡歡微微點頭,稚嫩的臉上單純的笑了笑。
顧緋鳶看着李歡歡小跑着走了出去,才忍不住感慨:“起初我還在擔心,該拿她怎麼辦,沒想到你都安排好了。”
安陌白眸光微閃,不知在想什麼。
他之所以把她留下來,只是因爲那雙乾淨澄澈的眼睛讓他無比熟悉。
早在許多年前,有一個小女孩便這麼看着他。
這也是他的私心。
他眸光微動,擡眸掃過顧緋鳶精緻乾淨的眉眼,心頭微動。
“對了安大人,今天我來找你,是有件事要問你。”
安陌白擡腳走到桌邊,爲她倒了杯茶,推了過去。
“什麼事?”
顧緋鳶接過茶杯,眼睛微動:“你知道李大人發生了什麼事嗎?”
安陌白指尖微頓,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擡起茶杯,淺酌一口,垂眸感慨:“說實話,若是我清楚的話,便不至於到現在還放任他這幅樣子。”
原來安陌白竟然也不清楚。
顧緋鳶忍不住皺了皺眉,嘆了口氣。
如此,那她該怎麼弄清楚。
“還有一件事,”安陌白放下茶杯,語氣鄭重,“李衡陽怕是將洛神節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便會辭掉禮部尚書的位置。”
什麼!
有多少對這個官職前仆後繼!
他竟然要放棄!
顧緋鳶眸色微凝,指尖握緊了茶杯。
安陌白眸光微動,瞥見她用力地泛了白的指尖,忍不住問道:“你怎麼這麼關心他的事情。”
“我不是關心他。”
顧緋鳶眸光微閃,她只是想讓大詔的朝堂留下的人是可用的。
只是,這些話她能和安陌白說嗎……
整個大詔,怕是隻有蕭墨廷明白她的想法。
安陌白眸光微閃,深沉的眸子似乎已經將她看穿。
他忽然起身,擡腳走到窗前,身後推開。
絲絲微涼的風涌了進來。
安陌白揹着手,任身後青絲飛舞,他的嗓音隨着風吹了進來。
“整個大詔,如今的朝廷是一片亂麻。”
顧緋鳶心中“咯噔”一聲,神色冷峻。
既然安陌白都這麼說,大詔的朝堂究竟變成什麼樣子了。
她眸色微凝,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就是想讓李衡陽擔任這個位置。”
“爲何?”
安陌白轉身看她,眸色晦暗難明,看不透他真實的想法。
“自然是爲了大詔朝廷安寧,皆爲衆臣忠官。”
衆臣忠官。
安陌白將這四個字含在心頭,仔細琢磨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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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笑出了聲,絲毫不加掩飾的嘲諷:“這四個字,你以爲這麼容易便能實現嗎?”
顧緋鳶長睫微顫,垂眸斂去其中的思緒。
她從來沒想過靠她一個人改變整個大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