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爲什麼,又答應給她製衣了呢?”
既然織縷閣製衣如此複雜,即便是蕭若姲親自來,都未曾討到半點好處。
芸娘眉頭微皺,輕輕嘆了口氣:“你等我一會兒。”
說罷,她便起身走進了後院屋中。
片刻後,她手中拿着一方絲帕走了出來。
她將手帕放在石桌上,擡手展開。
原來其中竟然包裹着一塊玉佩。
透着暗灰色的微光,清澈乾淨,不俗。
“這是她留在我這的東西。”芸娘將玉佩遞給顧緋鳶。
她雙手接過來,仔細打量着上面的花紋,難掩感嘆:“這塊玉佩很漂亮,她爲何要把玉佩留在您這裡。”
論珍貴程度,這塊玉佩早就勝過織縷閣所有的首飾了。
芸娘沒有說話,將目光投向了蕭墨廷。
顧緋鳶順着芸孃的目光,看向蕭墨廷,心頭疑惑。
蕭墨廷長睫微顫,薄脣微張:“這塊玉佩的材質世間罕有,同洛神節孫大人獻上的玉笛,有八分相似。”
兇手是誰,如今早已不言而喻。
顧緋鳶看着玉佩,沉默了下來。
若真如月澤所說,那孫大人和月家是血海深仇。
月玲瓏便是月家的人。
她明目張膽的頂着“月”這個姓氏,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暖春閣。
如今孫大人死了,她也不離開。
究竟是想做什麼?
暖春閣。
小桃輕手輕腳的回到暖春閣,轉身便碰上了一臉冷漠的李媽媽。
她心頭微顫,連忙低頭:“李媽媽。”
“你剛剛去哪了!”
李媽媽語氣冷厲,讓小桃頓時打了個哆嗦。
她顫顫巍巍的擡起頭,磕巴道:“我就出去逛了逛……”
“上次就是你發現的屍體,讓暖春閣停業了好一陣,還出去亂跑,趕緊回去!”
李媽媽惡狠狠地戳了把小桃瘦弱的脊樑骨,甩了把絲帕。
小桃忙不迭的點頭,小跑着進了月玲瓏的屋子。
把門關得嚴嚴實實。
巨大的動靜讓屋內的月玲瓏看了過來。
她眉頭微動,清澈的眼眸風情萬種:“碰見李媽媽了?”
小桃驚疑不定的點點頭,輕手輕腳的走到月玲瓏身旁。
拎起茶壺,給她倒茶。
“他們去了織縷閣,顧緋鳶似乎早就請芸娘幫她製衣了。”
月玲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那天她在織縷閣碰見顧緋鳶,是個巧合。
不過她卻未料到,她竟然和太子殿下走的這麼近。
她擡手將茶杯拿起,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小桃。
“太子殿下和顧緋鳶一起去的?”
“是。”
小桃點頭,緊張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爲什麼總讓她去做這些事情。
雖然她不明白玲瓏姑娘做了什麼,但她總覺得很不安。
尤其是那天暴雨,玲瓏姑娘偏偏叫她開窗。
所以,她才發現了懸掛屋檐上的屍體。
玲瓏姑娘究竟在做什麼,她要不要告訴李媽媽。
月玲瓏掃了眼小桃,看着她惴惴不安的神情,眸中瞭然。
她淺酌一口清茶,淡聲開口:“你不用擔心自己做了什麼壞事,做壞事的人不是你,而且……”
話音微頓,小桃不解的看向她。
月玲瓏輕笑一聲,將茶杯放下,起身伸了個懶腰:“暖春閣發生的所有事情,都逃不過李媽媽的眼睛。”
蕭墨廷留下的官兵,還在後院湖中打撈。
李媽媽站在角落,眉眼冷的像是從陰詭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忽然,她臉色大變。
整張臉都洋溢着諂媚的笑,柔若無骨的手搭在官兵肩上。
“呦~各位官爺這是在挖什麼呀,怎麼還沒挖完?可別把我這暖春閣唯一的碧湖給我弄亂了,那可是要賠錢的!”
官兵早就忙得不可開交,聽見李媽媽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可是殿下親口吩咐的,你有本事去找太子殿下去!”
李媽媽眸光微閃,伸手奪過官兵手中的傢伙什。
丟給了一旁的侍衛。
“這種小事,讓暖春閣的夥計來做就行,何必勞煩各位親自動手。”
官兵實在是累極了,聽見李媽媽的話開始動搖。
“那行吧,可得好好挖,不能有絲毫差池。”
爲首的官兵擦了把額上的熱汗,將工具交給了李媽媽身後的侍衛。
他便躲在陰涼處,仔細瞧着那些侍衛開始打撈。
李媽媽朝着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立刻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好好幹。”
她滿意的掃了眼泛着漣漪的湖面,轉身湊到了官兵身邊。
有一搭沒一搭的轉移官兵的注意力。
侍衛忽然竹竿一動,似乎是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眸光微動。
他轉身看了眼李媽媽。
李媽媽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擋在官兵面前。
拿起桌上的酒壺,倒進酒杯。
冷冽的酒香瞬間散開,醇厚的令人心醉。
“各位官爺,請!”
李媽媽舉杯掃了眼官兵,示意身後的侍衛快些動作。
侍衛立刻蹲下身子,將剛剛碰到的東西刮到潭邊,飛快的裝進了衣袖中。
快的讓人看不清楚動作。
與此同時,月玲瓏在閣樓上,看着忙碌的衆人,嘴角緩緩勾起。
果然不愧是李媽媽。
做事果然毫無痕跡。
她滿意的收回了目光,眉眼笑的嫵媚張揚。
終於……報仇了。
而彼時,顧緋鳶抱着錦盒從織縷閣出來,眉宇間籠罩着憂愁。
就算是猜到月玲瓏就是兇手。
但現如今,卻沒有絲毫證據。
不管是證人,還是證物,皆絲毫沒有線索。
“我已經派人對後院中的湖進行打撈了,應該很快就有線索。”
“但願吧。”
顧緋鳶將錦盒抱得更緊了一些,眉宇間愁雲不散。
蕭墨廷微怔,看着似乎很不高興的顧緋鳶,不知道該怎麼辦。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輕聲開口:“你在想你母親嗎?”
“你……知道?”
顧緋鳶有些不確定,即便是她,也從未有過母親的任何消息。
蕭墨廷點點頭,輕聲道:“當年在皇宮有幸一見。”
她猛然停住腳步,詫異的看着蕭墨廷。
母親去過皇宮,還和蕭墨廷見過。
“那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連顧緋鳶自己都沒注意,她的神情是多麼的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