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顧緋鳶擡眸看着少年,不解:“你怎麼……?”
“如果姐姐出了什麼事,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阿晉緊盯着顧緋鳶的眉眼,語氣冷漠。
她根本沒有讓人起死回生的方法,怎麼幫他?
“阿晉!”
顧緋鳶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喊了一聲。
他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
阿晉腳步微頓,猛的回頭看向顧緋鳶,語氣狠厲:“我警告你!不許叫我的名字。”
爲什麼?
難道她又哪裡得罪了他?連名字都不讓她叫了?
少年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鑽進房前的廚房,開始忙活。
天色大亮,國公府的人肯定已經發現她不見了。
她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否則一定會給珠珠帶來麻煩。
“珠珠。”
顧緋鳶推門而入,卻見珠珠倒在牀邊,嘴角滴落着鮮血。
“珠珠!”
驚慌失措的喊聲,讓外面的阿晉瞬間衝進了屋中。
看着珠珠胸口浸染的血,阿晉像是定住了,沒有動彈。
顧緋鳶心中焦急,伸手拂去她嘴角的鮮血,聲音大了幾分:“快!快帶她去找大夫!”
見阿晉還在發愣,顧緋鳶猛的推了他一把。
“你還想什麼呢!還不快帶着珠珠去找大夫!”
阿晉這才如夢方醒,背起珠珠就跑了出去。
長街之上,阿晉揹着珠珠穿過喧鬧的人羣,衝進了藥堂。
“大夫!快來!”顧緋鳶推開前面擋路的人,眉眼冷冽。
大夫被嚇了一跳,顫顫巍巍的指着顧緋鳶:“緋……緋鳶……”
“還不快救人!”
清冷的語氣讓大夫心中一跳,連忙替珠珠診脈。
藥堂中一時安靜了下來。
忽然間,嚴陣以待的官兵衝向了藥堂,將其團團圍住。
顧緋鳶眼眸微睜,詫異的看着外面的陣仗,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護住了身後的珠珠和阿晉。
“緋鳶郡主。”
一身宮裝的年輕男人朝着顧緋鳶微微點頭,眉眼間都是不可一世的桀驁。
像是叢林中未被馴服的狼王,帶着一絲狠意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顧緋鳶眸中警惕,不着痕跡的上前一步:“你是誰?”
男人微微躬身,修長的手指微擡:“在下刑部尚書,秋澤。”
刑部尚書?
大詔朝的刑部尚書,明明是個年過半百的老者,怎麼會這麼年輕?
許是看出了顧緋鳶的顧慮,秋澤微微擡眸,狼性的眼眸輕眨。
“前任老尚書解甲歸田,我乃新上任的刑部尚書,聽聞緋鳶郡主夜半失蹤,所以奉旨調查。”
奉旨?
奉誰的旨?
“多謝秋大人,如今我已經沒事了,可否讓這些人離開?”顧緋鳶微微偏頭,掃了眼將藥堂團團圍住的官兵。
爽朗的笑聲從他口中傳出。
秋澤看向顧緋鳶的眼神有些可憐:“緋鳶郡主無事自然好,秋某還得把兇手抓捕歸案。”
兇手?
他微微歪頭,指了指被她護在身後的阿晉。
顧緋鳶猛的擡手攔在阿晉面前,垂眸看着珠珠蒼白的臉,於心不忍:“不必了,是場誤會。”
秋澤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尖牙外露,狼眸緊盯着阿晉。
“郡主有所不知,這是帝都第三起妙齡女子失蹤了,”秋澤擡腳上前,垂眸掃了眼阿晉,語氣篤定,“不管是不是誤會,我都得把他帶回我刑部調查。”
一字一句全都落在了衆人耳中,不少在外圍觀的人已經開始變得驚恐。
尤其是看向阿晉的眼神,簡直是要把他凌遲。
“我沒有。”
阿晉起身,漆黑地猶如小鹿般清澈的眸子瞪着秋澤。
她自然知道阿晉沒有。
自始至終,他想救的就只有珠珠而已。
場面一時間僵持了起來,忽然一聲輕柔的咳嗽聲打斷了衆人的思緒。
珠珠?!
顧緋鳶躬身蹲在珠珠身邊,看着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朝着她彎了彎嘴角,眼底深處的疲倦和痛苦一閃而過。
“珠珠,你怎麼樣?”
珠珠輕輕搖了搖頭,顧緋鳶看向替她把脈的大夫。
大夫看了看珠珠,又看了眼顧緋鳶,有些欲言又止。
“來人!給我拿下!”
官兵一擁而上,將阿晉團團圍住。
珠珠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後,頓時慌亂了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麼?爲什麼要抓我弟弟?”
“珠珠!”
顧緋鳶攔住珠珠想要起身的動作,偏頭露出完美無瑕的側臉。
“是不是隻要證明阿晉不是兇手,就可以放了他?”
“自然。”秋澤目光微頓,看向顧緋鳶的視線多了一抹興致。
好!
不就是查出兇手嗎?
她就不信還找不到一個證據來洗清阿晉的嫌疑了!
“那秋澤大人可要保證,等我去帶人回來的時候,須得和現在一模一樣纔是。”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敢妄動死刑,就是和她作對。
秋澤輕笑一聲,現在的緋鳶郡主果然是和之前不同了。
“好,自然如郡主所說。”
官兵們將阿晉按住,阿晉去緊盯着珠珠,不肯動彈。
眼看阿晉就要爆發,還沒等顧緋鳶說什麼。
珠珠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阿晉,你聽郡主的話,郡主一定會救你的。”
虛弱的身軀靠在一邊,在顧緋鳶身後,珠珠眸中飛快的掠過某種情緒,一閃而過。
果然,珠珠說完之後,阿晉就像是認了命被官兵帶走了。
奇怪?
按道理來講,阿晉應該不會這麼乖的被帶走。
畢竟現在珠珠的身體還麼好……
還沒等顧緋鳶想清楚,珠珠的咳嗽聲就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連忙轉身輕拍着珠珠的肩膀。
珠珠將下巴墊在顧緋鳶肩頭,蒼白的嘴角忽然飛快的勾起一個弧度。
一瞬即逝,快的像是人的錯覺。
顧緋鳶肯定不能把珠珠送回那個破舊的屋子,只好把珠珠帶到了國公府。
剛剛踏進府中,一道飛快的身影就從前殿衝了出來。
顧國公猛地拍了一把她瘦弱的肩膀,厲聲呵斥:“你怎麼就不能照顧好自己呢!”
雖然是在罵顧緋鳶,但她還是從其中聽出了幾分自責。
顧緋鳶輕輕抱住他的胳膊,輕聲撒嬌:“爹爹,我錯了。”
錯了?
顧國公看着她毫無悔意的神情,輕哼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忽然,他眸光微動,看見外面站着的虛弱女子。
“這是?”
珠珠眸中飛快的掠過一絲陰冷,柔聲帶着病氣:“顧國公,草民名叫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