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緋鳶自認並無大志,卻也不忍看着整個大詔被陰霾覆蓋。
況且。
她的身旁會一直有蕭墨廷的。
她無比堅信。
屋外傳來侍衛的通稟聲。
“大人,外面有人來找緋鳶郡主。”
找她?
顧緋鳶眉頭微皺,擡手打開門:“可曾問清楚是誰?”
侍衛遲疑了沉思了一瞬,張口道:“像是國公府的人。”
她眼睛微亮,轉身看向安陌白:“那我先走了。”
安陌白微微點頭,看着那道纖細的身影逐漸走遠。
那雙溫潤的眸子瞬間沉重了下來,他眸色微凜:“可知道是因爲什麼事?”
侍衛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了什麼。
“好像是和進宮有關。”
洛神節剛剛結束,她便被宣入宮。
看來,成德帝還真是有把顧緋鳶側爲太子妃的打算嗎……
“大人。”
怯懦稚嫩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安陌白微怔,瞬間收回所有的思緒,轉身看向身後。
李歡歡正站在她身後,睜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
“何事?”
她垂眸長長的睫毛抖了抖,眸中閃過疑惑。
安陌白緩緩蹲下,儘量和她平視,他輕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
“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和我說。”
聞言,李歡歡清澈乾淨的眼中浮現一絲亮光。
她有些興奮好奇的開口問道:“大人,我看見那位郡主的手腕上也有塊藍色的胎記,和你的是一樣的。”
轟隆!
一道驚雷炸開了安陌白心頭。
他神色瞬間沉了下來,風雨欲來。
李歡歡被嚇得不敢吭聲,怯懦的躲開他的視線,退後了幾步。
那雙溫潤的眼眸似乎瞬間被冷漠取代,寒霜冷血。
他緩緩起身,周身氣場變得深沉難以捉摸:“這件事,你和別人說過嗎?”
李歡歡連忙不住地搖頭:“我沒有。”
“好。”
安陌白嘴角緩緩揚起,溫潤的笑顏驅散了臉上的陰霾。
只是卻無法驅散眸底深處的冷漠。
與此同時,顧緋鳶坐在馬車上,緩緩駛向皇城。
阿暖惴惴不安卻又隱含期待的望着馬車外。
“小姐,你說皇上召您進宮,是爲了冊封太子妃的事情嗎?”
她十分激動地握住顧緋鳶的手腕,輕輕晃了晃。
本來在閉目養神的顧緋鳶被她晃醒。
她無奈擡眸,示意阿暖安靜一下:“誰知道呢。”
“肯定是太子妃的事情,不然怎麼會這個時候召您入宮。”
阿暖語氣篤定,眉眼中的歡喜難以掩飾。
顧緋鳶眸色微動,輕笑着打趣道:“看你這高興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你要成爲太子妃了。”
“小姐!”
阿暖面色微怒,眸中是一片赤誠。
她只是覺得,若是小姐成了太子妃。
便再也不用受其他人的欺負了。
誰敢欺負殿下的太子妃呢!
馬車緩緩停下,打斷了馬車中的交談。
熟悉的男聲從馬車外傳了進來。
顧緋鳶眸光微動,擡手掀開車簾,便看見站在外面的蔣徵。
禁衛軍的統領。
她任由阿暖扶着下了馬車,緩緩行禮:“蔣大人。”
“郡主不必客氣。”
蔣徵神色冷漠,語氣冷淡。
讓人覺得不可接近。
顧緋鳶微微點頭,擡腳跟在了帶路的公公身後。
“郡主,這邊請。”
公公眉眼恭順,和第一次進宮是完全的兩種畫面。
顧緋鳶神色不變,沒有說什麼。
倒是前面帶路的公公有些忍不住了。
他小聲的恭維道:“奴才提前恭喜緋鳶郡主。”
顧緋鳶眸光微動,垂眸掃過公公諂媚的眉眼:“何喜之有?”
“這京都上上下下都傳開了,您可是將來的太子妃啊!”
她擡手搭在肩膀上,冷淡的目光掃了過去。
瞬間讓公公閉上了嘴。
她收回目光,語氣嘲諷:“這京都,關於我的傳聞還少嗎?”
聞言,公公離開臉色微變。
他神情惶恐,惴惴不安的帶路,擡手將額上的冷汗抹去。
本想着討好一下未來的太子妃,沒想到竟然觸了黴頭。
這可怎麼辦?
忽然,公公忽然想到了什麼,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低聲道:“對了郡主,太子也在。”
蕭墨廷?
顧緋鳶一頓,察覺到他的討好,輕聲應了一聲。
走到議事殿門外,公公自覺地退了下去。
她擡腳邁進殿中,便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
“兒臣覺得不可。”
顧緋鳶微怔,擡腳出現在大殿上。
一道凌冽威嚴的目光瞬間望了過來。
讓她心跳加快,神情凝重了幾分。
“緋鳶來了?”
男人與生俱來的威壓,瞬間讓顧緋鳶神色尊敬了幾分。
“參見皇上。”
顧緋鳶雙手合在身前,端正的行了個大禮。
成德帝眸光微動,掃過一旁的蕭墨廷,語氣輕快:“好了,起來吧。”
她緩緩起身,目光微擡,撞上成德帝深沉的眸子。
“今天叫你來,是爲了墨廷納妃一事,正好你來了,我也問問你的意見。”
她的意見?
顧緋鳶眸中不解,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蕭墨廷。
他神情一如往常,只是看着有些不高興,似乎在壓抑着什麼。
“緋鳶啊。”
“臣女在。”
顧緋鳶回過神,微微躬身,仔細聽着成德帝說話。
成德帝語氣淡淡,就像是說着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既然墨廷要納妃,不妨多納一個側妃,你意下如何?”
什麼?!
顧緋鳶眸色微冷,其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失望。
既然他早就選好了人,那美其名曰舉辦一個洛神節的意義在哪。
她指尖微動,緩緩攥緊衣袖。
若是她不答應,那便是善妒。
若是她答應……
顧緋鳶心頭忽然涌上一股酸楚和疼痛。
她該怎麼選。
“父皇,您不用問她了。”
蕭墨廷的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顧緋鳶的思緒。
她一怔,擡眸望了過去。
他眉眼認真乾淨,一字一頓:“請恕兒臣不能領命。”
顧緋鳶心頭微動,眼眶莫名的紅了一圈。
她連忙收回視線,怕他注意到自己的異常。
只是他這麼做,到底是因爲喜歡她,還只是單純的不想納妃……
“說到這裡,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成德帝臉色微變,將視線轉到了顧緋鳶身上,眸中威脅意味盡顯。
他擡手扯過一旁的奏摺,語氣淡淡:“聽說顧國公將禁衛軍趕了出來,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