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辭驚喜交加,父皇醒了!
琴若看見三個宮人倒在血泊裡,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慕容瀾被近身宮女攙扶着走出來,左臂有一道鮮紅的傷口,血染衣裳,小臉蒼白。她看見皇兄站在那兒,喊道:“皇兄,父皇甦醒了,可是……”
慕容承的面上殺氣騰騰,暴喝一聲,衝過去亂砍亂刺,“魔鬼!你們都是魔鬼!朕殺了你們!”
宮人紛紛閃避,那些侍衛持刀不敢上前,只能防禦,怕出手傷了陛下。倘若傷了陛下,那他們的罪名可就大了,說不定會丟了一條小命。
宮女尖叫着四處逃竄,殿前一片混亂。
慕容承一邊喊着一邊持劍亂刺,力氣不小,狀若瘋魔,接連傷了兩個宮女。
慕容辭焦慮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父皇怎麼會性情大變?
一個宮女閃避不及,腹部中劍。他兇狠地抽出長劍,看着她倒在血泊裡,更加興奮地大叫,狂肆如猛獸。
琴若提議道:“殿下,必須制止陛下,否則還會有更多的人無辜慘死。”
“你去制止父皇。千萬別傷了父皇。”
慕容辭心裡擔憂,琴若從慕容承的身後靠近,他揮舞着長劍,毫無章法,步履凌亂,好似醉酒之人,瘋癲狂亂。他那雙赤紅的眼眸似要噴出鮮血,將人吞噬。
慕容瀾揪着心走到殿廊下,眉心緊顰,擔心宮人無辜受害,更擔心父皇有什麼萬一。
在慕容承停歇之際,琴若抓緊良機,欺身上前,右手化作刀刃劈向他的後頸。頓時,他暈了。
慕容辭立即奔過去,抱住父皇,爾後吩咐兩個侍衛把他扛回寢殿。
一陣忙亂過後,清元殿恢復了寂靜。
沈大人等太醫匆匆趕到爲皇帝陛下診治,慕容瀾焦急地問:“父皇如何?”
“公主,太子殿下,陛下的脈象很紊亂,微臣擔心陛下的龍體很快會承受不住……”沈大人沉重地回話。
“沈大人,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你快救救父皇……”她憂急悲痛地說道。
“沈大人,你的意思是,父皇的病情很快就會惡化嗎?”慕容辭的胸口好似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悶悶的疼。
他點點頭,“微臣無能,微臣……”
她風一般地往外飛奔,吩咐一個內侍:“速速去請御王來此!”
那內侍立即去了。
回到寢殿,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父皇,想着究竟是什麼人害她和父皇,越想越是心慌意亂。
過了兩盞茶的功夫,慕容彧終於趕來,知道了大致情形,安慰道:“鬼影會找到薛神醫的,我們安心等候。”
慕容辭把他拉出來,沿着殿廊往東走,鄭重地問:“你告訴我,是什麼人害我和父皇。”
他心神一動,低沉道:“我還在查。對方行事詭秘,不落半點蛛絲馬跡,鬼影等人查了幾日毫無所獲。”
“我甦醒那夜,御王府是不是有賊人闖入?”
“嗯,那幾個賊人應該就是害你和陛下的人。”
“他們夜闖御王府有什麼企圖?”她追問。
“既然你問了,我便與你說。”慕容彧劍眉輕揚,“那幾個賊人應該是衝着九龍戲鳳金釵來的。”
“換言之,害我的主謀要奪得九龍戲鳳金釵。”慕容辭恍然大悟,卻又不太明白,“那人要九龍戲鳳金釵做什麼呢?”
他將九龍戲鳳金釵的來歷簡略地說了,伽藍古國的三大秘術也一併說了,“你中了攝魂術,必須用九龍戲鳳金釵才能破解。只要我拿出九龍戲鳳金釵救你,那人就知道金釵在我手裡,就必定來奪。那夜我有所部署,他們沒能得逞,那人又心生一計,對陛下下手。”
她的明眸掠起冷酷的芒色,“膽敢謀害父皇,我抓到那人一定將他千刀萬剮!這次父皇中的未必是攝魂術,因此不能用救我的那個方法來破解?”
慕容彧點頭,“待薛神醫診察了陛下再說。”
“這次,那人必定還會再來搶九龍戲鳳金釵,你做了部署嗎?”
“早已部署,你無需擔心。”
“對了,之前我身中攝魂術,也像父皇那樣性情大變、持劍殺人嗎?”
“的確有,不過你……只是傷了府裡的僕人……”
慕容辭稍稍安心,殊不知他說的不是實話。
……
等了兩個時辰,鬼影終於把薛神醫帶到皇宮。
薛神醫仔細地診察慕容承,慕容辭心裡焦灼,如文火慢燉,備受煎熬,“薛神醫,父皇是否跟本宮一樣,被人施加攝魂術?”
他結束診察,心情非常沉重,“殿下,王爺,陛下的確身中攝魂術,但不僅僅是攝魂術。”
慕容彧的眸色頓時沉了沉,“還有什麼?”
她的心也揪得緊緊的,慕容瀾焦急地問:“父皇還被施加了什麼?”
“老夫一時之間無法確診,容老夫好好斟酌。”薛神醫語聲蒼老,“陛下的眼睛呈赤紅色,或許是咒術,但老夫不能肯定。”
“伽藍古國三大秘術之一的咒術?”慕容彧問道。
“是。但老夫從未見過身中咒術的人是何症狀,因此不敢確診。”薛神醫道。
“父皇的身子承受不住,薛神醫,能否先保住父皇的心脈?”慕容辭道。
“那是自然的,稍後把還魂丹給陛下服下。”薛神醫取出一隻白瓷瓶遞給慕容瀾。
慕容彧把薛神醫請到大殿去商談,問道:“神醫,有人同時施展攝魂術和咒術,施加在陛下身上,有沒有這個可能?”
薛神醫捋着長長的白鬚,“很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攝魂術和幻術。”
慕容辭疑惑地問:“破解咒術、幻術的辦法和攝魂術完全不同嗎?薛神醫,咒術、幻術的破解方法你都會嗎?”
他嘆息,“說實話,老夫只知破解攝魂術的辦法。”
她的心立即墜入冰窖,寒氣從腳底急速升騰,“那父皇怎麼辦?”
“能否先破解攝魂術,至於其他的,再想辦法?”慕容彧提議。
“不可。兩種秘術合二爲一施加在人身上,不能逐一破解,破解方法大相徑庭。”薛神醫篤定道。
慕容辭感到深深的絕望,雙腿發軟,父皇註定熬不過這一劫嗎?
怎麼辦?
慕容彧低啞地問:“以陛下的龍體,能熬多久?”
薛神醫不無傷感,“若沒有破解之法,最多三日。”
她立即軟倒,慕容辭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殿下沒事吧。”
他明白,陛下病危,比她自己病重更加難過。
“老夫會盡力的。”薛神醫尋思道,“老夫在想,既然九龍戲鳳金釵可以破解,應該也可以破解兩種秘術或三種秘術的融合,只是應該不是這麼簡單。”
“或許是所需的藥材不一樣?”慕容彧道。
“老夫要研究研究。”薛神醫走向偏殿,慕容彧吩咐兩個宮女去伺候。
慕容辭緩過勁兒,只是四肢依然冰涼,六神無主地看他,“怎麼辦?”
慕容彧輕釦她的手臂,“阿辭,你冷靜點……”
她突然地掀翻雙手,嘶啞道:“你叫我如何冷靜?再過三日,父皇就……”
眼裡蓄滿的淚水瞬間滾落、紛飛,格外的悽楚悲傷。
“阿辭,我來想辦法。你要冷靜,不然如何想辦法?”他耐心地勸着。
“不如……把九龍戲鳳金釵給那人,我們要他把破解的辦法告訴我們……”
“破解要用到九龍戲鳳金釵,給那人了,如何救陛下?”
“救了父皇之後就把九龍戲鳳金釵給他……”
“你以爲他會信我們嗎?他必定要我們先給九龍戲鳳金釵才告訴我們破解方法。”
“總要試試呀……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慕容辭死死地拽着他的廣袂,激動得失去了理智。
“阿辭,你先冷靜。我會設法跟那人交涉,你等我的消息,不要胡思亂想,答應我!”慕容彧撫摸她梨花帶雨的小臉,眼裡滿是憐愛。
“嗯。”得到他的承諾,她稍稍安心。
……
上書房。
大殿只有慕容彧和鬼影。鬼影道:“王爺真的要找那人談談?”
慕容彧點頭,“你去傳遞消息給那人。”
“可是,倘若對方得了九龍戲鳳金釵卻不告知破解的辦法,那如何是好?”
“本王總有辦法令他說出來。不過,只要那人不再對陛下施展攝魂術等秘術,相信陛下就能好起來。”
“王爺說的是,屬下立即去找那些人談談。”
鬼影立即離開皇宮。
一個多時辰後,他回來稟報:“王爺,對方的人傳達了他們主子的意思,只要王爺把九龍戲鳳金釵交給他們,他們不再折磨陛下。他們還說,只要他們不再施展秘術,陛下就能痊癒。”
慕容彧的黑眸掠起寒邪的戾氣,“那就把金釵交給他們。你帶幾個人去辦這件事。”
鬼影領命離去,一個時辰後就回來覆命,說已經辦妥了事情。
慕容彧趕往清元殿,皇帝陛下的面龐依然青色濃重,還沒有甦醒。
慕容辭的身子還沒恢復,現在又因爲父皇病危而飽受折磨,氣色越發不好。
“殿下寬心,陛下很快就會甦醒。”他低沉地寬慰。
“真的嗎?”她雙目紅腫,聲音嘶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