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我刻意讓她先撫琴,那琴音自然會傳揚開去,岸邊會有人圍觀,到時候我們再喝喝茶消磨一下時間,讓該散去的人散去,而依舊好奇彈琴的人,或許會划船而來,選擇接近,交友!”
“等船近了,我假借肚子疼爲由,不小心將人推到水裡去......這樣人在水中,就算太子帶我走,可還是有人會及時救下她啊!”
“一切雖然是刻意安排,但又是那麼的順理成章,十分無辜!”
邵樂成和段勾瓊驚呆的看着倪月杉,倪月杉這也太......
“萬一別人看見了是你推人呢?”
“最好就是模棱兩可的回答!一,是讓別人覺得我確確實實是善妒,所以想進府的人,都得經過我的摧殘,二,郡主會爲我說話的,所以你們放心,皇上和皇后都怪罪不到我頭上!”
段勾瓊依舊有點狐疑:“那你,那麼多京城中的女子不叫,偏偏叫了這位郡主去遊湖,你這不是有目的又是什麼?父皇和母后應當會因此對你產生不滿?”
倪月杉嘴角微揚:“在邀約郡主遊湖之前,我已經讓青蝶造訪過,那日在宮宴上的不少世家千金了,帖子每個人都發了,只不過,第一個接受邀約的人是郡主!而且他們早就對我不滿了,郡主不是會爲我作證麼?我怕什麼?”
“利用謠言震懾那些想進太子府內的人,再利用郡主爲我說情,證明我的無辜,皇上和皇后抓不到錯處,如何處置我?”
邵樂成和段勾瓊已經徹底明白了倪月杉所做的一切,不得不說,倪月杉這思慮的也太周全了一點,片片面面沒刺可以挑。
二人沉默了下來,之後景玉宸走來了:“所以你,連我都不提前提示一聲,擅作主張?”
倪月杉聽見聲音朝景玉宸轉眸看去,嘆息道:“我也是爲了考驗你,所以纔沒有通知你的!”
景玉宸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緩步走來,然後坐下:“如何考驗?考驗什麼?本太子怎麼不知道?”
“你若是看上了那郡主,定然會目不轉睛,她掉入水中的同時,我喊疼,如果你想抱得美人歸,自然知曉哪個比較着急,會先跳水救人,之後纔會帶我上岸!”
“不過你會寒了我的心......而郡主由你抱起來,這郡主也成了你妾室的不二人選......”
景玉宸目光全程都在定定的盯着倪月杉看,最後蹙着眉道:“你這人,心腸怎麼這麼壞?我就不怕郡王怪罪,直接將郡主丟下了,抱着你上岸!可你倒好,算計我!”
“切......事情發展的進度,可以讓我看清楚你,不代表就是真的在算計你啊?原來在你心裡,我真是那麼歹毒,你真的懷疑我,連你都算計,我......”
之後倪月杉開始擦眼淚,被誤解的傷心。
景玉宸趕忙開口:“我,我剛剛也是說着玩的,不是認真的!”
邵樂成:“......”
段勾瓊:“......”
二人要不要這麼秀?
倪月杉見景玉宸在心疼的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她,倪月杉則是突然笑了,她笑出了聲,對景玉宸翻白眼:“我也是裝哭......”
景玉宸:“......”
在一旁的青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咳嗽兩聲,問道:“那個太子妃,現在在外,不少人都在傳,那男子接觸了郡主,這郡主不清白了,郡主若想要名聲,就得嫁給這男人,你說......”
“郡主爲了不嫁給太子,而選擇嫁給一個路人,這......這豈不是虧大了?”
倪月杉卻是搖着頭,迴應道:“那男子可是在城外跟着來了京城的,二人之間哪裡會......是錯姻緣?”
青蝶訝異,在場其他三人也是訝異。
“我和青蝶去驛站找了這位郡主,但青蝶迴避了,所以不清楚,其實那郡主,對太子一點都不感冒,我心裡還納悶......多少人想着入太子府,可她那淡漠的樣子,完完全全提不上心,我還覺得太子魅力減小了!”
“最後她坦白,有一個寒門男子......與她在一次偶遇中,早就心生情愫,只是可惜,身份隔閡太大了!加上郡王想着讓這位郡主嫁給太子,所以也就成了將計就計了!”
倪月杉這一番解釋,讓人徹底是沒了任何的疑慮。
段勾瓊卻是有點吃驚說:“如果如此簡單,那今後所有家境差距大的,父母不同意的,女人都往那湖水裡一跳,男人去救,這不就可以在一起了?”
段勾瓊的兩截眉頭緊緊的蹙起,顯然糾結啊。
倪月杉低低笑了起來:“你想太多了,不是所有父母都會因爲這件事情,而選擇讓他們真的在一起,將消息壓下,將男人處死,將女兒低嫁,還是有很多的!”
“我只管好我自己,而她也成功讓這個男人,成爲郡王考慮女婿的人選之一,也是不錯的!”
之後段勾瓊和邵樂成離開,景玉宸在倪月杉的牀邊,拿出了虞菲屍體旁邊的手鐲。
東西已經看不出來之前是什麼樣的紋路了,有些歪歪扭扭的。
“本來只是收着,等入土之後,葬了,但你想要,我就讓人清理了乾淨,然後給你拿來了。”
倪月杉轉眸看向景玉宸:“這......鐲子像銀質的?”
景玉宸點頭。
倪月杉則是狐疑的皺着眉,虞菲喜歡戴銀色的鐲子麼?
“你確定這是在虞姐身邊發現的麼?”
“那個屋子的範圍內,除了你,還有虞菲,哪裡還有第三個人?而且身形相似,當初你還在火裡,你也看清楚了,房間內只有你和青蝶,還有虞菲!”
倪月杉眉頭依舊皺着:“可是,虞姐是賣各種首飾的人,常把最新款戴在身上,一是爲了展現給旁人看,好吸引顧客,二是,爲了滿足自己的新鮮感。”
“但我們很少有銀鐲子,基本都是金!因爲銀子會變色!”
景玉宸跟着疑惑了起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倪月杉解釋道:“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你讓人去一趟店裡,將虞姐所繪畫過的所有鐲子款式圖拿來,我要對照一下,看看這個鐲子究竟是哪一款!”
景玉宸點頭,然後轉身去辦了。
下人將冊子拿來後,倪月杉在一遍遍的翻閱,之後她蹙着眉又重新翻了一遍,哪裡有這個款?沒有?
在倪月杉無比遲疑的目光中,青蝶走來了,倪月杉對她吩咐道;“去將管事找來,我想好好的問一問這首飾究竟是哪一款!”
最後二人翻了一遍又一遍設計圖,沒有對的上號的!
最後管事提議說:“老闆娘她的所有設計圖都在這裡,不存在遺漏,如果這首飾不是她自己設計的,那就可能是在外面買的!”
“但銀質的東西,估計老闆娘是不會戴!”管事的目光定定盯着手鐲,否決。
倪月杉眉頭蹙着,是啊,她也同樣覺得。
虞菲怎麼會戴銀手鐲,只是手鐲太過扭曲模糊,無法分辨究竟款式如何......
到了傍晚後,倪月杉出了房門,對一旁的青蝶開口:“還清晰記得當時虞姐在大火之中,所佩戴的所有首飾以及衣着麼?”
青蝶細細回想:“記得......玫紅色衣裙,髮髻上插着簪子......”
“對,簪子!你找太子,讓人將虞姐,那日所佩戴的髮簪找來!”
青蝶明白,轉身去辦,但尋了後,青蝶卻是搖頭:“不存在,在大火裡找到的沒有什麼簪子,只有那個手鐲?”
倪月杉原本深深皺着的眉頭,緩緩的舒展開了,好似想通了什麼一樣。
青蝶疑惑的看着倪月杉:“怎麼了太子妃?你這樣查,好奇怪啊!”
“我查的奇怪?那你怎麼不覺得虞菲好好的首飾,不見了,難道就不奇怪嗎?”
青蝶抓頭,是啊,也應當奇怪的......
“難道是有人偷拿了?”
“他們敢!”
天色擦黑後,景玉宸和倪月杉在一起用膳,倪月杉將她的疑慮說了出來。
景玉宸有些訝異:“你懷疑,虞姐被人轉移了?難道你懷疑那場大火是她指使的?”
“非也,如果是她指使的,就不會讓我留在屋頂還動手了!而且她沒有動機!所以我覺得是放火之人,見她尚在昏迷,心生了計策之後丟了具屍體,將虞姐給帶走了!”
“或許兇手想利用虞姐,做什麼壞事呢?”倪月杉的猜測有一定的道理,景玉宸並沒有着急否決,他還在思考,倪月杉提示說:“你去讓人驗屍體吧!”
景玉宸眉頭蹙着,最終點頭,起身離開。
倪月杉也沒心情吃飯,坐在飯廳一等便是入了深夜。
等景玉宸回來,見倪月杉還在等,他皺眉問道:“身體不要了?還在這裡等着?”
倪月杉吐了吐舌頭:“睡不着,心裡煎熬,結果是什麼?”
景玉宸嗔怪的瞪着她:“真拿你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