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直不願意露面的郡王,來了。
田家人激動的站了起來:“郡王,還請將郡主交出來,給我們田家一個交代!”
“是,給田家一個交代!”
郡王着一身褐色斜襟長袍,蓄着個八字鬍,雖然年紀已過四十,可堅毅的面容看上去,只覺得男人味十足,無絲毫蒼老的跡象。
他負手而立,神色嚴肅,不怒自威。
“本王也想交人出來,可她現在昏迷當中,如何交?”
一句話,讓田家人皆生質疑。
“田家的人都知道,郡主是自己回的郡王府,身體強壯着呢,爲何今日郡王說她在昏迷!”
倪月杉此時開腔了:“你嘗試一下,腦袋被撞擊木柱五次,會不會昏迷。”
一衆人目光落在倪月杉身上,說話的男子是田府的嫡出大少爺,生的面如冠玉,十分白淨,只是因爲動怒,雙眼猩紅,有些可怖。
“你這個外人未免太多管閒事,這裡哪有你插嘴的份!”
倪月杉輕笑一聲:“你們這些人,當時誰在場?不過都是聽來的情況,你們有誰比我更有發言權?”
郡王褚建白袒護的開口:“不錯,倪小姐作爲當時的唯一旁觀者,清楚當時情況,最適合做一個公證人!”
郡王和倪月杉一唱一和,田家人便清楚,二人是一夥的!
倪月杉提議:“郡王,大家既然都不相信郡主昏迷,不如讓他們田家人出個代表,再傳一個田家大夫,驗證郡主是不是真的昏迷?”
“好,都依倪小姐之言!”郡王爽快答應,之後目光陰沉的看向其他人:“你們派誰出面?”
褚寧央的閨房內,一個大夫與田家大少爺走了進去,褚寧央此時躺在牀榻上,雙眼緊閉,氣息虛弱,面容上觸目的抓痕映入衆人視線。
大夫走上前,凝神把脈,過了許久才鬆開手,他緊緊擰着眉頭,捋向鬍鬚,遲疑:“奇怪,實在是奇怪。”
褚建白一臉憂愁的說:“上個大夫也是這樣說的,說她昏迷的奇怪,查不出病因!”
田翰墨冷哼一聲:“裝病,自然沒有病因!”
“不,不是裝病,確實是找不出病因!”大夫從旁邊站了起來,神色愈發沉鬱凝重:“郡王,爲了不耽誤郡主的病情,你還是快些請來太醫爲郡主看病吧!”
他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唉聲嘆息着。
田翰墨有些鬱悶,真病?
倪月杉在旁提示說:“郡王,不如你派人去田家,查看查看田小姐昏迷的原因吧,或許如出一轍?”
“倪月杉你在出什麼餿主意?”田翰墨不悅的看向倪月杉。
倪月杉無比惋惜的說:“郡主被撞擊大腦五次左右,不是我制止田小姐行爲,她就死了!”
“郡主大腦受創致使昏迷倒是不足爲奇,可田小姐不同,被扇了幾巴掌,竟然也昏迷了,她是太虛弱呢?還是在裝呢?”
“你!”田翰墨怒瞪着倪月杉,差點一巴掌呼過去!賤女人!
倪月杉繼續勸道:“當時我在場,究竟是誰傷的重,我自然最清楚,郡主雖然對我無禮,綁我在先,可我不能扭曲事實,幫着田家,郡王還請快些做決斷!”
“好,那就由倪小姐你往田府跑一趟,本王相信你。”
田家,田綺南閨房。
倪月杉和田翰墨一同趕到,衛清秋看見倪月杉來了,有些訝異。
“郡主呢?你怎麼將她給帶來了?”衛清秋看着田翰墨有些鬱悶。
田翰墨滿臉不耐:“這個女人在郡王面前挑撥是非,說吾妹是裝暈!”
一旁把脈的大夫一下被點醒:“對,像裝的!”
田翰墨:“......”
衛清秋惱怒:“你胡說什麼呢?你是郡王府派來的,故意抹黑人吧?”
大夫有些羞憤道,“大夫人,老夫從醫多年,從未出過紕漏,你質疑老夫,等同羞辱老夫!”
倪月杉輕笑一聲:“你別生氣,大夫人這是被人拆穿,心裡着急,所以反咬呢?大夫,不如你好好表演一下,你的醫術,將一個裝暈的人弄醒吧!”
衛清秋神色着急:“你這個庸醫,休想再碰我女兒!”
倪月杉目光銳利非常:“欲蓋彌彰!”
倪月杉走到牀榻邊,打量着田綺南:“我打賭,她必是裝暈。”
田翰墨身子往牀榻邊一擋,阻止倪月杉繼續看下去。
倪月杉看向大夫,無奈嘆息道:“走吧,別與他們這些不講理的人浪費時間,回去稟報郡王,這位田小姐裝暈就是了!”
衛清秋繼續惱怒辯解:“沒有證據,少在這裡冤枉人。”
倪月杉沒搭理,和大夫朝外走去。
田翰墨在倪月杉的身後,揚聲威脅道:“回去告訴郡王,他不交人來,我們田家只能去皇上面前告御狀了!”
倪月杉沒搭理,繼續朝外走去。
郡王府內,田家的一干人等還在着急等待,看着只有倪月杉回來,不見田翰墨,一衆人滿懷疑惑。
倪月杉對褚建白稟報:“郡王,田家小姐裝暈,所以田家公子無顏面回來了,他們打算到皇上面前告御狀,郡王你要做好準備!”
“嗯,多謝倪小姐出手相救!”
田家的人鬱悶出了郡王府,趕回田家。
倪月杉重新到了褚寧央的房間,太醫正在把脈,檢查情況:“郡王,郡主昏迷好似並非因爲外傷,而是體內有了一種藥素......”
“還請太醫可以細細查看,將小女救醒!”
“是,郡王放心,下官必定竭盡所能。”
服藥之事,不過是倪月杉和褚寧央擅作主張,她希望褚寧央能躲過此劫。
倪月杉回到相府,沒想到倪鴻博正在等她。
倪鴻博臉色沉的可怕,“昨天你和郡主一起前去田家,是你的主意吧?”
倪月杉嘴角微揚:“是又如何?”
倪月杉表情很冷,帶着一絲不屑。
倪鴻博眼眸猩紅,仇恨道:“倪月杉,你太陰毒了!她可是我曾外祖母!”
“是啊,我太陰毒了,老天怎麼不收了我,偏偏收了她呢?”
倪月杉鄙夷的說完,擡步朝汲冬閣方向走去。
倪鴻博看着倪月杉離開的身影,沒繼續阻攔,只捏着拳頭,出了相府。
入夜後,倪高飛從外回來,召見了倪月杉。
倪月杉走進去,“爹。”
倪高飛回過神來,神色嚴肅,“若是明日,皇上召見你入宮,你想好說辭沒有?”
“爹,放心吧,女兒只是旁觀者,就算此事捅破了天,女兒也最多是個證人!”
“爲父對你越來越刮目相看了!”
倪高飛說的語重心長,顯然不相信,此事與她關係不大。
倪月杉低垂着頭:“讓爹擔憂了,女兒不孝。”
“好了,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記住,皇上面前,問一句你答一句,切勿因爲想着幫人多說一句!”
“月杉明白。”
“退下吧。”
入夜後,倪月杉老老實實的早些休息,等待第二日的皇帝傳喚。
到了翌日午時,宮裡的人還沒等到,景玉宸卻來了。
“你不是有傷在身,爲何出府?”
“你要進宮,本皇子也要進宮,順道。”
“你去皇宮做什麼?”
“我想我母后不行嗎?”
倪月杉:“......”
景玉宸絲毫不客氣的在旁邊坐下,他端起旁邊的水杯,張口就喝。
“害怕嗎?”輕輕的聲音,好似漫不經心的詢問,可裡面卻滿懷關心。
倪月杉跟着坐下:“你看。”
她將手掌攤開,在手掌心中,滿是汗水。不害怕,不可能啊......
皇宮,南書房內。
田家刑部尚書夫婦,以及他的兒子三人跪在地上,褚建白坐在一旁,倪月杉走進去後,朝着主位上的皇帝盈盈拜倒:“見過皇上。”
皇帝並未讓她起身,而是聲音沉沉的詢問:“朕聽郡王說,你當時在場,是個有力的證人?”
剛剛倪月杉進殿,只是匆匆一瞥那抹明黃身影,因爲坐的較遠,倪月杉並沒看清楚皇帝的神色,更無法在他聲音中分辨他是怒還是平靜了。
倪月杉規規矩矩回答:“回皇上,民女當時確實在場。”
“那你說,老太君爲何突發心疾?”
“民女並非醫者,所以具體緣由民女也不清楚。”
皇帝又問:“田家人說,是郡主說話衝撞了老太君,誘發的心疾?”
“皇上,誘發心疾只是誘因,而非害死老太君主因!老太君之所以病逝,可能是田家醫者來的太慢,救治不及時,也有可能是沒有及時吃到救心丸而導致,所以郡主也並非是直接害死老太君的人。”
皇帝有些意外的看着倪月杉,爲郡王府狡辯?
田翰墨着急道:“皇上,老太君因爲郡主誘發了心疾,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郡主害死了老太君麼?皇上,此女定然是收了郡王府的好處,所以才故意爲郡主開脫的!”
倪月杉平靜的反駁道:“你可以臆測我收了郡王府的好處,我爲何不可以猜測,老太君真正的死因可能存在他因呢?”
褚建白站了起來,也朝着地上跪下:“皇上,或許這是圈套啊,田家故意拖微臣之女下水,他們田家的女兒好穩坐皇子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