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黎宣大掌猛得將她一拽, 擒住了她的腰身,另一隻手遊移着從小腹滑上她的脖頸,輕輕撫觸着, 突然一收。那女子滿臉因窒息而漲的通紅, 痛苦的神情, 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一雙玉手胡亂的拍打着身前這個駭人的男人, 卻只是毫無用處的掙扎。龍黎宣黝黑的瞳眸, 微微眯了眯,散發着嗜血的妖冶,漸漸得漾起了肆虐的欲、火。他的雙脣勾起一抹狂妄的弧度, 似乎這種螻蟻般的反抗令他越發興奮起來。
他讓五指深深嵌進如玉的肌膚,直到滿是淤青, 方纔捨得放開。
身下的女子早沒了先前的動作, 雙手緊緊攥着錦被, 強忍着嚥下喉頭激揚的氣血,眼角深噙的熱淚持續流淌着。往日柔媚似水的眼眸散渙無光, 軀體好似死去,一動不動猶如一具屍體。
龍黎宣最厭這種毫無反應的木頭。
用手捏住那女子的下顎,逼迫她直視自己,一個粗暴使勁,終於發覺她的秀眉緊緊得蹙起。瞬時心悅無比。眼前的人更加衰敗下去, 猶如斷了線的風箏, 身體也有律得顫動起來。
面對這副毫無靈氣的軀體, 龍黎宣的興致被掃去, 擡手取下冠上玉簪, 猛得往她手臂上的青紫刺了下去。那女子痛苦得慘叫起來,牙齒緊緊咬着脣瓣, 慘白的臉上因爲壓抑痛苦,而顯得猙獰突兀起來。
清靈的水眸恨恨得望向上方兇殘的人,她這般生不如死,都是這個男人給的。不,還有一個女人。慕新月,都是你,今天我所受的苦,日後一定加倍還你。
“下作的女人,是你尋本王的,現在還不好好侍奉。”說着又玉簪再慢慢划動,那片青紫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痕,淌出的鮮紅染上被褥,渲染了身體其它部位。
龍黎宣眸內因這片血紅而綻放起光芒。那個悽慘哀怨的女子,被這份暴虐折磨得幾盡崩潰。
“你第一次不是很辣嗎?不是很會抓嗎?來啊……女人就是這般下作……”他依舊不停的唾罵着。她將心中怨恨化作力量,死死的扣住雕花邊沿,仿似要將怨恨的人捏碎才能甘心。
他再次用簪子刺向原本無暇,現在滿是淤痕的脊背肌膚,直到聽到她的茲茲慘叫。
瞥見她的側臉,發現依舊還是強忍,儘量不發出聲音,攥緊拳頭,一次次使力捶向孱弱的人。
“像個死人一樣,是怪本王沒有殺了慕新月?”再使力掐住她的肉,就是要她有一些迴應。
“……你怎麼……怎麼可以殺了芊芊……你的妹妹……”身下的女子終於斷續懨懨吐出幾個字,哽咽的喉音嘶啞無比,顯出的苦痛不言而喻。
“哈哈哈……她不是妹妹,和你一樣下作,她眼裡只有龍軒是皇兄,該死!”自己的漫罵更加激起了情緒。
“誰叫慕新月牽扯那麼多人,西昭、南棲、還有龍軒,竟然會用人之道,爲君之才……”他一邊繼續說着,更加張揚起來,“既然被龍晨宣救了,不爲本王所用……那就必死……”
“你找本王不就是爲了殺了她嗎?那就賣力點……下作的女人……”他的吼叫覆了層瘋狂,越發殘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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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軒怒了,那夜他收到新月的手書後,竟然憤憤得離開了慕府。
數日來再也沒有找過她,新月心裡也不是滋味。其實沒有多大的事,怎麼變成了僵持不下了?
又不是不嫁給他,只是商量一下名分而已,再說了,又不是要高位,僅僅希望一份清靜而已,爲什麼就不能謙讓一下?
新月心中扯罵着,以前以爲寵溺萬千,關鍵時候就不好商權了,什麼脾性這是?
昨日,她將隱在暗處和明處的守衛全都趕回太子府,強硬得把刀架在脖子上,喝令他們不滾便要自殺完事。結果人是一個個走了,但是龍軒還是沒有出現。
她有些懨氣了,心中也越發不舒服起來,這都變成什麼情況了?要犟是吧?要賭氣是吧?行,誰怕誰,烏龜怕鐵錘,看誰是烏龜誰是鐵錘。想她慕新月曾經可是現代人,人家是結婚後才從哈巴狗變成獵犬的,這龍軒……這還沒婚呢?就已經牛氣得跟藏獒差不多了。
再加上,京城內的傳聞越發難聽了。皇上因五公主的事無心朝政,龍軒代爲處理,由靖王輔助。然後龍軒便讓所有置辦與她大婚的事全部停滯了。她現在也不需要進宮習儀,之前張羅着隨時大婚要用的婚服、玉蝶全都停下。
整個朝廷的官員家眷又開始暗自非議了,沒有幾日又成了大街小巷的談話重點。慕新月納悶,她們是吃飽了嘴巴沒有鹽含,還是小日子過得太舒坦,怎麼日日都是衝着她這個人來嚼舌根?
她在別人口中已經成了被龍軒拋棄的怨婦,最讓人氣堵的是,竟然連累了父親。在別人口中,背地裡竟然叫父親“雙管”。都說父親想着姐妹倆全都嫁龍軒,雙管齊下,萬無一失。結果沒達到目的,讓人恥笑才得了這個外號,想父親一輩子聲譽,怎堪讓人這樣笑話。
她慕新月也沒好多少,人家管慕尚書府的二小姐,叫“二船”。也不知道誰那麼厲害,竟說是龍軒跑慕府抓姦,結果被歹正着與晉王幽會,說慕新月腳踩兩隻船,結果翻船,這纔有了“二船”的由來。
全怪龍軒,出府就出府,出氣就出氣,什麼不好打,慕府的大門是招他惹他了,一掌打過去門只是小壞,可門上“慕府”兩字的匾額卻掉了下來。現在都說太子氣惱得又不敢宣揚家醜,所以才拆了她慕府招牌。世人都知道了太子親自拆了慕府牌匾,誰敢再掛上去。所以整個慕府因爲她慕新月變得無名,無名譽。
搞得她慕府無光,他龍軒心理就舒坦是不是。
因此,慕新月也怒了!
當傲遇到驕時,誰都不肯先低頭,索性沒有其它大事。
慕府近來,也都深入簡出,很是低調度日。今日卻一改數日的做派,嫡房大小全都步上馬車,往靖王府而去。
因爲今日是靖王爺生辰,發生了五公主的事,皇上還心事重重的,所以這壽辰也變得異常簡單。僅是靖王交好的朝臣家眷登門入宴而已。
慕新月與慕凌銘同坐一輛馬車,他等宴席結束又要返回德郡了。新月心中亦有不捨,卻也無奈。
“月丫兒,大哥明日便啓程,日後你這脾性還是收收。”慕凌銘望着眸內盡是不捨的新月,還是忍不住說出這句。
新月聽完,心中腹誹,她也有些憋屈,卻也無語爭辯。
“嗯,你在德郡也要保重,看到中意的女子,便好好把握。”她轉移話題,不想圍繞着將前面的繼續下去。
“唉……”慕凌銘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這都什麼事呀?”
新月也是氣堵,她將臉撇向一邊,透過窗幔的縫隙望着外面的街道。
沿着護城河畔的綠柳蔭蔭,便來到了靖王府大門。父親向府門迎客的管事寒暄幾句,便隨着侍從領路,向後花園而去。那裡栽種了一片虞美人,大家皆知是靖王最喜愛的,據說今年開得格外豔麗,所以靖王便把壽宴設在那裡。
新月無語得跟在父親、大哥與慕夫人身後,告訴自己無需怯懦,儘管被說成那樣,依舊要光鮮神采得應對一切。爲了給自己增加信心,她特意穿上了木槿這雙巧手新制的紗裙。飄逸而出塵,遠遠望去仿似彩蝶輕輕掠過花園的幽靜小道。
早已就位的朝臣家眷,不得不承認,這慕二小姐,雖然面有瑕疵,卻也有不乏的氣韻,還是能讓人眼前爲之一亮。
她隨着父親他們,來到奼紫嫣紅的花園中心,靖王爺正與他人頜首笑談。見禮完畢,父親便留在靖王身邊,慕夫人則隨着靖王妃等人去了另一邊,新月與慕凌銘隨着安世子到一畔,擇了一個較偏的位置坐下。這個方位多數都是朝臣家眷,他們全都錦衣華服,悉心裝扮過的,以表對今日壽星的敬待。
靖王雖說五旬開一,卻依舊神采熠熠,也許因爲與父親交好,故而方纔雖很有意味得打量了新月,眸內溢着的卻是和藹可親。她所見的宮中貴人,見她時總是一副不屑與傲慢,而靖王雖未與她交談,但還是令她感激一下。
陸續間,又有不少賓客穿過迴廊,新月認識的人不多,她凝神欣賞着藝臺上舞姬的盈動柔美。她刻意不去見別人有意的打量,與暗自揣測的眸光。何必讓自己氣堵呢,還是前方的婀娜曼妙來的暢快,這不正是她慕新月的喜好嗎?
慕凌銘向旁人招呼攀談,然後回到座位,與新月一同欣賞着宴席助興的表演。
突然,新月眼前出現了一個大碗,擡眸打量眼前的貴婦。
站在前方的慕瑧霞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眸中盡是不屑,“知曉二妹向來用膳便是大碗,第一次來靖王府,可不能虧待了你。”
新月清冷一笑,瞥了一旁正在暗自窺瞧的人,按理安世子妃身份還算高貴,新月本應見禮纔對,但瞧着今日慕瑧霞很有做“姐姐”的風度,對她竟然格外“關照”,她自是不能客氣,“月只在府內,習慣用大碗就餐而已,竟然大姐如此照拂,做二妹的怎能推卻您的一番美意。”
新月向來在瓊華小院就餐,便是用自己專門的一個碗。只因從小孤兒院一人只有一個碗,雖說後來離開,但是那也是她分外懷念的時光,所以她一直保留着這個習慣。現在慕瑧霞竟然借這個小節有意讓她難堪,想讓所有人嘲笑她吃得多,吃得難看,卻沒料到她也就淡然若定得接受,
新月心中當然淡定,只有見到龍軒時會意外臉紅羞澀,在其他地方,比臉皮厚,她慕瑧霞貌似還不是對手。
慕凌銘嚮慕瑧霞使了一個眼色,想讓她知道這是什麼場合,不要瞎胡鬧。
慕瑧霞卻還是直腸子,看見慕新月不舒服,便有意刁難,“我這是對二妹的關心呀,你不是曾笑說月丫兒吃飯用大碗,是因爲她覺得女子吃飯應該只吃一碗的嗎”
慕新月凝了凝神,一雙杏眸盯着慕凌銘,這是她曾經與慕凌銘開的一個玩笑,定是他多嘴說了這一句,此刻被慕瑧霞抓着話尾,便藉機編排起來。
慕凌銘也覺得過意不去,擡手扯了扯慕瑧霞,“客人很多,你還是先忙其他的。”然後衝着慕新月憨憨得笑了笑,希望這妹子別找他算賬。
“哦,也對,我只是記得二妹曾說,女子就餐只吃一碗便好,吃兩碗的話會讓夫家覺得吃得多,敗家可不行。所以才一直用這麼大的碗,只吃一碗。”慕瑧霞沒有收斂,依舊笑謔吐出這一句,一旁的人抿嘴頜首,似是偷笑她吃得多還硬追求這個數量問題。
有的也在竊竊私語,新月輕輕呼了口氣,掃視着周圍疏離打量的目光。她的眸內漾起一層凌厲,令在場的人感覺到她的不悅。個別笑點較低的,感受到這份壓抑,不禁收斂了一些,畢竟她如今還依舊是準太子妃的身份,所以也都謹慎小心一些。有的人,覺得看見姐妹互掐,過分投入這份好戲,爲了強憋笑意竟然自擰大腿,好讓自己莫要破功。
慕新月還算滿意周遭人的識趣,定了定神,輕笑“那是,男子吃飯要是隻吃那麼兩小口的一碗,那也不像話呀?吃都吃得那麼少,怎能有力氣養家餬口的?所以月覺得,要娶只能娶吃一碗飯的娘子,女子卻必須嫁吃兩碗飯的相公。”
看着她從容不迫得應對,沒有一絲期許的窘迫,慕瑧霞有了一些失望,再對上那雙洋溢着反擊的眸光,她感到自己背脊微涼,“哦,那你們慢用,莫怪姐姐招呼不周。”
“姐姐客氣了,妹妹我自然要向姐姐多多學習纔是。姐姐的賢良淑德自是所有名媛的典範,日以繼夜得掛念着別人的孩子,可曾吃好睡好,又不留餘力得悉心照拂着別人的相公,好像日日都是親自陪着別人的相公睡的,全都親力親爲,絕不假借他人之手。”新月眸若春水,輕輕吐出這番話語,好似優雅得拂拭身上沾染的那枚羽毛。
嗓音雖不大,但她知曉別人定時屏息凝神,一字不漏得全聽進耳裡。慕凌銘,一看事態,知道新月是想告誡大姐,莫要再這般敵對,對大家沒有好處。正要出面解圍,慕瑧霞的火爆性子已經抑制不住了,她一掌打在宴席桌案上,厲聲便嘶吼起來,“慕新月,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許亂說,這裡可是靖王府,你以爲太子殿下還會要你這潑婦嗎?”
新月心中暗笑,“誰是潑婦,這不一目瞭然嗎?”
“說人也要拿出證據來,這般胡謅,我慕瑧霞豈能容你?”慕瑧霞邊說着,已經挽袖準備衝上來,卻一把被慕凌銘與衝過來的安世子堵了正着。
慕新月搖了搖頭,她這洋相出得可比她意料中大了些,怎麼做了十年世子妃都是孩子她娘了,還與小孩子那樣一點都沉不住氣,“大姐這是怎麼了?新月只是被您的慈母賢妻的心觸動,一心想着向姐姐您學習來着。”
“月,少說兩句。”慕凌銘望着因怒而顫抖起來的大姐,便勸說起來。
安世子還算冷靜,“月小姐,剛纔的話聽在他人耳裡,卻有些不好聽,瑧霞向來體貼,未曾與旁人深交。”
新月對着這個姐夫,頜了頜首,這才解釋起來,“嗯,月知曉的,所以才與姐姐這般閒話家常。姐姐過門多年,好不容易產下麟兒,自是悉心養育,自己生出來的孩子,只可能是別人的相公,而對着姐夫您嘛,姐夫您不就是別人的兒子嗎?自己的相公怎麼也不會從自己肚子裡跑出來纔是,所以當然是別人兒子了。”
大家呆愣起來,許是沒想到這慕二小姐這麼能繞,硬是將兒子說成別人的相公,相公說成別人的兒子。卻很有趣味也沒錯處,剛纔說慕瑧霞日日與別人相公睡,疼惜着別人的兒子,聽在誰耳裡不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所以難怪安世子妃這樣不顧形象得發作起來。
到了這裡,誰都知曉,慕新月是以牙還牙,巧言告誡這位家姐莫要再敵對相殘,不單讓旁人笑話,更讓自己難堪。慕瑧霞聽了她的解釋,秀美的玉眉緊緊蹙起,知曉自己太過沖動,方纔的失態着實不應該。安世子淡淡得瞥了一眼慕瑧霞,心中有數,應是她有刁難慕新月,才吃了這個虧,“你不是頭疼嗎?先去歇着。”
慕瑧霞,被安世子這般打發,有些氣惱,卻也無話可說,悻悻得向安世子福了福身,“妾先告退。”
慕凌銘見到這樣場景,便打起圓場,“這麼說,自己女娃便是別人娘子,自己娘子便是別人閨女,照這樣說,咱們爺們是養着別人的閨女,疼惜這別人的娘子,竟然沒一樣是自己的了。”
這話一說,旁邊觀望的人,也都笑了起來。
此時,父親慕朝陽也走過來了,他見事情已告一段落,沒有再去深究,“太子殿下方纔傳話過來,一會兒也會過來,吩咐說只是過來慶賀而已,大家不用拘謹,省去禮儀勿需朝拜了。”
所有人聽完這話,竟然全都望向慕新月,心想太子主動登門賀壽,怕是不單單是出於對靖王的尊崇,正好她們也都想瞧清太子殿下對這慕二小姐是啥態度,是不是婚事真的黃了?
慕新月眉心蹙了蹙,她龍軒要找她,用不着借這種場合吧?不像他的作風呀?
應該是單純前來賀壽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