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去後,元宵很快便到了,氣溫並沒有多大回暖,寒流席捲了整個明澤城,空氣也像要結冰了。
貓膩天天躲在家裡,幾乎都不出門,今天接到淨的電話,說是時代廣場,今晚會放煙花,約她和蔚遲一起出來看煙火。
“這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沒看過。”貓膩打開窗戶,發現外面很冷後,又趕緊縮回了手。
“不一樣的,今天良辰不用上班,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玩了。”淨一定要把貓膩約出來,“你看你天天呆在家,肯定會變成悶葫蘆。”
“什麼邏輯。好吧,我問問蔚遲。”貓膩說着打開門,衝着蔚遲房間喊了一聲。“今天晚上出去看煙花嗎?”
蔚遲坐在地板上,深邃的眼裡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畫畫的動作也頓了頓:“你去吧,我有點事。”
“哦。”貓膩關上門,“蔚遲不去。他最近好像挺忙的。”
“那就我們三個吧。不要緊。”淨開心地笑,“8點鐘,不見不散喔!”
時間過得很快,貓膩在被窩裡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天已經完全暗下去,拿起手機看了看,居然已經7點半,趕緊爬起來穿好衣服,跑到門口換鞋子的時候,發現蔚遲已經出去了,他的棉拖安靜地擺在鞋櫃上。
她趕緊關好門,踏踏地跑下樓。
外面果然冷得要命,貓膩穿得像個糉子一樣,在學校的時候,她還顧忌點形象,現在在家,一切以保暖爲重。
“我沒遲到吧!”貓膩從車上下來,看見淨和良辰站在那裡,遠遠地朝他們招手。
淨穿得和貓膩差不多,不過不是她要這麼穿的,是她家裡人給她強加上去的。
良辰穿得不是很厚,用他的說法是:“男生穿那麼厚幹什麼。”
原來也是個愛耍酷的傢伙。
“待會感冒就不好了,你肺炎不知道好了沒。”貓膩說了他一句,解下圍巾掛在他脖子上,“來,給你。”
良辰墨石般美麗的眸子一動也不動地看着貓膩,最後沒有反對,圍着黑色的圍巾,低頭和她們一起走在人羣中。
放煙花的時候,淨激動地呱呱叫,貓膩雖然沒說話,但視線也一直望着天空。相比,良辰就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他在想自己來時看見的那一幕。
那時候他坐在公交車上,忽然看見街道上走着一對男女,手挽着手,女人時不時爲男生整理一下脖子上的圍巾,動作親暱,臉上的笑容很是耀眼。
而那個男生的臉被她擋住了,良辰沒有看到,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和蔚遲很像。
“真漂亮!”
良辰聽見淨的聲音,不由回過神來。
他有些癡醉地看着貓膩,她的側臉被煙火一遍遍照亮,美麗的眼瞳裡映照着璀璨的光芒,她的嘴角微微揚着,拉開一個淡淡的弧度,看上去很愉悅。
這樣的女孩,會有誰忍心去傷害她,蔚遲更加不會,也許。。。。是自己看錯了吧。。。。。雖然接觸得不是很多,但是以之前對蔚遲的瞭解,他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只是,換個方面想,蔚遲爲什麼就不能交女朋友,他有什麼錯?他並沒有說過要去喜歡貓膩,並且之前在餐廳,好像也看到了他,和一個女人坐在一起。
良辰理不清思緒,心裡有點煩悶。
“這麼快就放完了啊。”淨有些不捨的說,“我還以爲會有很多呢。”
“良辰在想什麼?”貓膩注意到他一直低着頭,開口問了句。
“沒有。”良辰立刻否認,擡起頭,看了看逐漸散去的人羣,“嗯。。。。去吃宵夜嗎?”
“好啊。”淨立刻拍手贊成。“我知道一家燒烤店,很好吃的,但是家人總是不准我去,這次我們幾個一起去!”
“那就走吧。”貓膩見淨如此開心,不由笑道。
若是知道此去會看見蔚遲和那女人,他定不會答應這提議,但一切都晚了。
若是知道此去會看見蔚遲和那女人,他定不會答應這提議,但一切都晚了。
他見蔚遲走到門口,兩人的視線頓時撞在一起,還好貓膩和淨是背對着蔚遲的,所以她們什麼也不知道。
女人拉了蔚遲一下,她的五官很漂亮,看上去有點像歐美那邊的女子,眼睛格外迷人,渾身上下都透着成熟的氣質。
良辰捏緊了手裡的筷子,對自己的想法確信無疑——他們在交往。
蔚遲沒有進去,皺了皺好看的眉,拉着女子走到外面。
“遲,怎麼了?”女人詫異。
“你先回去。我明天再找你。”蔚遲鬆開她的手,站在黑暗的巷口裡,聲音聽起來略帶沉悶。
“那好,我先去喝幾杯。”女人並沒有失落,反而勾起嘴角,轉身便走。
“別再喝酒了!”蔚遲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口,甚至有些激動過頭,語氣裡帶着一絲無法控制的煩躁。
女人停下腳步並回過頭,她並不生氣,狐狸般狹長的眼睛狡黠一眨:“我以爲你不再愛我了,現在看來,你還是很關心我的。”
蔚遲愣了愣,女人已經攔了一輛出租車,坐進去。
甲蟲般的車子很快便消失在黑夜裡。
燒烤店內,淨和貓膩都吃得不亦樂乎,良辰忽然拿起手機,說我回個電話,便走到外面去。
出去之後左轉,便看見蔚遲站在燒烤店邊上的巷子裡。
他沒注意到良辰,低着頭正往外走,也沒提防有人會從黑暗裡冒出來,砰地一下,臉上便捱了重重一拳,側着臉,頭髮掃向一邊。
良辰的呼吸有些沉重,捏緊拳頭,冷冷盯着面前的男人。
“你想幹什麼?”蔚遲緩緩回過頭,和良辰對視,略帶嘲諷地勾起嘴角“爲貓膩打抱不平嗎?”這樣的蔚遲,讓良辰感覺陌生。
“你已有女朋友,爲什麼不告訴她,爲什麼還要對她好。”良辰恨不得再打蔚遲幾拳,他以爲他是可以照顧貓膩的人,所以才把貓膩讓給他,可是現在,他居然揹着貓膩,做這樣的事情!
“我無可奉告。”蔚遲冷冷擦去脣角的血跡,最近煩心事已經夠多,他沒有心情和他鬧,只想靜一靜。
“你到底什麼意思!”良辰看不慣他那種不耐煩的態度。“把話說清楚!”
難道他一點也不在乎嗎?不在乎貓膩會難過,不在乎是否會失去她!
“良辰。”蔚遲漠然開口,側過身子,朦朧的月光透過寒霧落在他們身上。
良辰在等他說話,他牢牢盯住他的眼睛,想從裡面看出什麼,然而蔚遲眼裡除了一些疲憊,就只剩下隨意和無所謂。
“既然你這麼喜歡她,就去追好了。”
聽不出一絲悲喜,似乎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情。
既然你喜歡她,就去追好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和我沒關係啊,何必搞得這麼複雜。
良辰緊緊捏着拳頭,盯着他的背影,用力得骨節發白。
如果蔚遲再回一次頭,就會看見良辰眼裡那種無能爲力的悲傷,可是蔚遲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反應,兀自離開了巷口,風吹得他的衣角頭髮都飄了起來,他低着頭,身影逐漸隱沒在黑暗裡。
良辰獨自在黑暗裡站了片刻,然後鬆開拳頭走出巷口,轉過身的那一刻他看見淨靠在燒烤店的外牆上,不由怔住。
淨緊張地擡起臉望他,明亮的眼裡帶着一絲來不及隱藏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