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貓膩。
良辰多麼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是他害怕說穿了,就會連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會失去。
他沉默地凝望她片刻,黯然地移開視線,頭偏向一側。
雲破日出,貓膩看見窗外一絲淡淡的日光落在他臉上,儘管身體已經復原得差不多,但他的皮膚,卻還有些病態的蒼白。
房門被推開的時候,她看見蔚遲走進來,身後跟着之前管制良辰的警察。
“怎麼樣?”貓膩上去詢問了句。
而良辰只知道自己要被帶回監獄了,心情有些沉悶,便漠然靠在牀上。
“沒事了。”蔚遲扶住貓膩的肩膀,安慰了一句,他已經和律師談妥,良辰的事情也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事情和他無關,他沒事了。”
“真的嗎?”貓膩露出笑容,這麼多天來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良辰沒注意他們在說什麼,望着窗外,直到警察走到他面前,低頭解開他手上的鎖銬時,他才露出詫異的神色。
“你已經無罪釋放了。良辰同學。”警察臉上也帶着笑容,“你的朋友們都很相信你,替你找到了最有力的證據,你已經被排除了嫌疑,所以,這個,我就拿走了。”警察揚了揚手裡的手銬,出去前同蔚遲貓膩點了點頭,便拉開門走了。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良辰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端詳着自己的左手,最後將視線投向蔚遲和貓膩。
“你把那封信給他看看吧。”貓膩望向蔚遲。
蔚遲正有此打算,這件事是該告訴良辰了。他拿出手機,遞給良辰:“我們去了你家,拍了幾張照片,你看看,還有一封信,但是因爲是物證,所以交給了警察,不過我拍了圖。”
良辰接過蔚遲的手機,心裡有些摸不清是怎麼回事,但也沒有多問,觸目第一張照片便是自己家的客廳,雖然闊別已久,但依然可以一眼認出。
第二張照片是自己的臥室,和離開的時候沒有多大變化,但是想到那個夜晚,他的呼吸不由沉重起來。
第三張照片,便是父親的臥室,良辰皺了皺眉,雖然只是個臥室,但是心裡那種怪異的感覺,也說不上是怎麼回事,這片烏雲籠罩了自己太久,每次得知有關他的一切,就會想到自己的不堪,身上的血腥味似乎又要開始瀰漫。
下一張是自己的獎狀,大大小小,貼滿了一整個牆壁,有些已經泛黃發黴了,像觸到心裡的痛處,他的手不由捏緊了被子,扯出細密的褶皺。
再下一張便是那封信,看到熟悉的字跡,他的手不由輕輕顫抖了一下。
貓膩看着他認真地閱讀完那封信,像是一個字也不肯漏過的感覺,最後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着,很用力抿住嘴脣,卻不肯流下一滴眼淚。
小辰: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爸已經死了。其實我並不想給你看這樣的東西,因爲我知道,哪怕看了,你不會原諒我。
我知道最近我恢復理智的時候,越來越少,我感覺有個魔鬼一直在侵蝕我的意志,將我往那個叫做地獄的地方拖。
我這一生,做過太多錯事,最後悔的,便是親手錯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