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地朔風吹過這個冬天,光禿禿的枝頭再也看不見一隻棲息的飛鳥。氣溫過低,空氣裡的塵埃也像結了冰一般,周圍都是寒冷的氣息。
蔚遲將手插進病服口袋裡,踏着個毛拖拖,走在回去的馬路上,黎明才透出一點微藍的光,路上行人還很少,幾乎沒有。
他四處打量着這個待了好幾個月的城市,路邊殘留着未融化的白雪,貼着聖誕標誌的超市還沒開門,或許是太早了。
貓膩應該也沒睡醒吧,她可是個小懶貓,每次都要等太陽曬pp了起牀。
想到她,蔚遲不由眯起眼睛笑了,那傢伙,看見自己回來一定很開心。
走到樓道口,他呼出一口白氣,外面真冷啊,剛想拿出鑰匙開門,才發現自己穿着病服,什麼也沒有帶,剛要叩門,手卻又停下來,算了,讓她多睡一會,想着,便將手放回口袋,身體斜靠在門上。
而門內,貓膩坐在蔚遲柔軟的藍色大牀上,拿着那個貓和月亮的手鍊發呆,似乎一夜沒睡,黑色的陰影包圍着眼眶。
那條手鍊已經被她改成兩條,貓和月亮被分開了,她是這麼打算的,貓給蔚遲,月亮給自己。
她拿着月亮戴上又拖下,然後又戴上又脫下,最後倒在牀上,望着天花板發呆。
“蔚遲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良辰也不知道去哪了,電話都打不通。”她有些鬱悶地抓着頭髮,感覺自己最近就和神經病一樣,總是搞出一堆亂七八糟的事。
出去冷靜一下好了,不然要悶死了。她從牀上跳起來,幾下套好衣服,一下拉開了門。
這時靠在門上的蔚遲,正好有點昏昏欲眠,忽然感覺身後沒了依靠,不由睜開眼在空中亂抓了片刻,結果還是砰一下砸到了地上。
“蔚遲!”貓膩激動地叫了起來,“你回來啦!”
“阿。。是啊。”他從地上坐起來,有點懊惱地抓了抓頭髮,本來還想給她個驚喜,擺幾個比較帥的pose什麼的,結果。。他算是明白良辰那時候的心情了。
貓膩倒是沒想這麼多,直接一下撲到他懷裡,撞得他差點沒吐血,這傢伙,還當自己是個小孩呢。
貓膩抓着他的衣服,就像個小貓一樣縮在他懷裡。蔚遲忽然感覺病服被滲透了,溫熱地貼着皮膚,不由愣住,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溫柔覆蓋下來。
半晌後。
“你再不起來,我的衣服就要溼透了。”
聽見蔚遲的聲音,貓膩立刻坐起來,當然在起來之前,順便抓起衣角揩了揩鼻涕。
蔚遲看了一眼自己慘不忍睹的病服,無奈地看着貓膩,還沒來得及吐槽。貓膩就很聰明地轉移了話題:“噯,你怎麼穿着病服啊。你不會是從醫院溜出來的吧。”
“最近感冒,打了幾個吊針啦,這次是良辰救我出來的,說起來比較複雜。”蔚遲說着,從地上站起來,揉了揉被貓膩坐得發麻的腿。
“他居然跑到嶺夏去救你!”貓膩感覺心像被電擊一般,麻木而震驚,以爲他是生氣鬧彆扭了,沒想到爲了幫自己把蔚遲救出來,他居然一聲不響跑去了嶺夏,想到這裡,貓膩頓時感覺又內疚又感動。
“那良辰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她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他說學校有點事,要去一趟。”
“今天是週日。學校不上課啊!又怎麼會有事。”貓膩立刻說道,蔚遲也愣住了,這麼說。。他真的是找藉口,眼前不由浮現起良辰最後離開的那個背影,孤單得好像要背棄一整個世界。
貓膩在原地愣了片刻,感覺心慌得厲害,就好像一種沒來由的預感,預感良辰要出事了。
窗外忽然響起轟隆隆的雷聲,太陽還沒出來,烏雲便開始從四周向中間匯聚。
貓膩像被驚醒一般,衝了出去,連蔚遲叫她都沒聽到。
蔚遲看了一眼天空,馬上就要下暴風雨了,希望不要出什麼事纔好。他匆忙拿了把雨傘,帶上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