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咖啡館。
“你剛剛說的,都不是真的對嗎?”淨的笑容僵在臉上,面具像碎掉的瓷片,四分五裂地落下來,最後只剩下一張無措的臉。
她聽完了貓膩的敘述,那樣柔和平靜的敘述,卻像刀子般,剜着她心頭的肉。
“她沒有被我父親領養,我們家從來沒有一個叫習嬰的人,你說的全是假的,我不相信!”淨雙手按在桌上,桌子搖晃,咖啡輕輕濺出杯子。
貓膩扶穩自己的咖啡杯,眼裡看不出一絲感情,似乎她面對的只是一個陌生人。
“貓膩,我們是朋友,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淨放低語氣,眼眶泛紅,像是快哭了。
貓膩卻不爲不所動,靜靜看着面前的人,這樣無辜的表情,已經欺騙過自己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
“不信的話,可以問白慕斯。”她淡淡開口,“我們之間,做不成朋友了。”
之前的一切,就當做是個錯誤。
淨愣了片刻,終於頹然收回了手,心臟那種麻木而又強烈的痛感,不亞於剛剛她對自己說的那句,我恨你。
如果一切是真的,那她就是殺人犯。
不,不會是真的。
淨的身體搖晃了幾下,蒼白着臉從座位上起來,她緩慢走到咖啡館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風撲倒臉頰上,涼颼颼的,她擡手去摸,發現臉上落滿了眼淚。
貓膩沒有再看她,獨自坐在那個黑暗的角落,櫥窗外行人稀疏,她打開手機,看着淨的號碼,移動到黑名單。
不管是習嬰還是白淨,現在開始結束,我們之間的一切。
然後她走到前臺結賬,推門走出去,走到影影綽綽的人羣中,低着頭行走在卑微的街道上,無人看清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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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推開家門,手觸到冰冷的門把,寒冷一瞬間抵達內心深處。
明明已經是初春,明明太陽還釋放着微弱的光芒,可是爲什麼,會感覺到冷呢?
那個叫習嬰的女孩,她再也不會長大,她空洞的胸腔,是否也這般寒冷徹骨?
淨打了個輕微的寒顫,推開門走向自己臥室。
“你回來了。”白慕斯坐在她臥室的沙發裡,見她站在門口,她似乎面色不對,嘴脣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怎麼回事?爲什麼不接電話。”他從沙發上起來,走到她身邊,手背貼上她冰涼的額頭,“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哥。你告訴我。”淨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平靜,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定,讓人莫名心慌。“我的心臟是誰的?”
白慕斯面色微變,棱角分明的臉上有一閃即逝的惱怒,他移開視線:“你累了。趕緊去休息吧,不要胡思亂想。”
那個短信。。。。。。他就知道,貓膩,你究竟想做什麼。
淨注視着他那雙霧氣氤氳的眼睛:“哥,你看着我。”
白慕斯沒有看她,反而側身想要離開。
“我的心臟是習嬰的對不對!是你們欺騙了那個女孩,你們說可以給她自由,可是。。。。。可是。。。。。”她哽咽着,喉嚨像灌了鉛,無法將最後一句話說出口。
可是你們殺了她,奪去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