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嬰,你也來,很好玩的,不騙你。”貓膩回過神繼續大喊着,她發現習嬰總是和良辰保持距離,還在介意他的身世吧。
習嬰聽見貓膩的呼喊點了點頭,終於開始往樹上爬,這時,良辰卻在不知不覺間走遠了。
貓膩的眼神暗了暗,良辰……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在辦公室發生了什麼嗎。
習嬰在爬到一半的時候,腳一滑摔在了地上。
“沒事吧?”貓膩注意力被拉回來,從樹上蹭蹭地爬下,跑到她身邊擔憂問。
習嬰搖了搖頭,她鬆了口氣扶起她。
“被我發現了!你這隻活膩的臭貓。”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貓膩回頭憤怒地喊:“是那個二愣子敢叫我活膩的臭貓?有沒有文化啊你!“
“是我。”胳膊受傷的王大偉得意道,他像是隨時隨地都是這麼得意的,真不知道他的優越感是從何而來。
王大偉得意道:“上次你害我被良辰那臭小子劃了一刀,今天我要你補回來。”說着捏了捏拳頭,展現自己的肌肉線條。
貓膩一看對方有3個人,又個個身強力壯,硬拼肯定是找死,那就只能智取了。
跑!貓膩一把拉着習嬰狂奔起來。三十六計走爲上策。這可是她穩固老大寶座的第一妙法。
她們在一堵泥牆旁停下,叉着腰大聲喘氣。
“那羣二愣子,還不是被我甩掉了。”貓膩平復呼吸,爽朗地大笑着。
黝黑的泥牆上,攀附着蔓延交錯的藤葉,上面開着純白的花朵。
習嬰沒有搭她的話,她用手擋住陽光,眯着眼望頭頂的天空,貓膩隨着她的目光擡頭。
大片大片厚重的白雲迅速漂移,一羣兩羣大雁排着隊形衝向藍天,往更高遠的地方飛去了。那一刻她們心裡忽然有了同樣的感受。
羨慕。羨慕大雁是自由的,不像她們,身在一個牢籠裡,四面是鐵門圍牆,是西晉最不被看重的地方,流浪兒,乞丐,傻瓜的收容所。
每個寒冷的夜晚,她和習嬰靠在一起取暖。一閉上眼就能看見一張張厭棄的臉,揮之不去。是那些來領養孩子的人,聽到她們的年齡,便露出的那種神情。
揮手不耐煩地說,不要不要,都說了,要十歲以下,不記事的。那些年紀更大的孩子,如同惡霸般欺負她們,擡腳踹她們的膝蓋,直到流血也不肯停止。
曾經不斷地被排斥,被排斥,被排斥。
貓膩輕輕揚起嘴角:“噯,習嬰,要不我們再逃一次吧。”在下一次傷心之前,逃開這一切如何,原來,最初的她們,就已經有了逃離的理由。
“還能怎麼逃,習嬰垂下眼睛,睫毛在她眼底投下一片陰影,“四面都是高牆,鐵門也都被鎖住了,再說逃出去,又能怎麼辦,做個乞丐嗎?”
貓膩握住她的手:“我們總有活着的辦法,只要離開這裡。”
貓膩環顧四周,壓聲道,“今早我看見雜物房有架木梯子,我們去偷,然後一起爬出去,怎麼樣?”
習嬰看着她,終於點了點頭,彷彿從她亮閃閃的眼裡找到了勇氣。貓膩開心地笑了。
習嬰很喜歡她的笑,就好像一隻漂亮的窯,塗滿了會發光的釉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