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走廊,兩邊都是鐵質的牢獄,整個畫面帶着空間縱深感,少年低着頭,黑髮垂下,腳上的鏈子拖沓在地上,發出空蕩的迴響。
隨着吱呀一聲,警察打開門,外面灰白的光線撲到臉上,良辰眯了眯有些乾澀的眼睛。
“你還好吧。”聽見熟悉的聲音,良辰將視線投向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
蔚遲。他早就猜到是他。
“你找我幹什麼?”良辰在椅子上坐下,語氣淡漠。他的眸子被黑髮遮住,看不出一絲波動。
“你爲什麼不見貓膩。”蔚遲看着面前這個少年,短短几日,他就好像變了個人,眼裡找不到一絲光芒,是什麼讓他對這個世界如此絕望,連活着的勇氣都失去了?
“她沒必要見我。”良辰頓了頓,低聲回答。“況且,她的身邊有你就夠了。”
“這只是你的想法。”蔚遲微微皺眉,“你以爲不見她,她就會放棄嗎?你以爲我一個人就可以照顧好她嗎?”
良辰沉默着,並不說話。貓膩愛的並不是自己,沒有人比蔚遲更適合照顧她,他很清楚這一點。
“我來是要告訴你。貓膩她並沒有放棄你。現在不會,以後更加不會。她昨天爲了你,去求校長不要開除你,還和同學打架了,可你卻連見她一面都不肯。你在害怕什麼?你難道一點也不在乎她了嗎?”
良辰皺起眉頭,幾乎能想象她受傷的模樣,心臟不受控制地傳來細微的痛楚。
爲什麼,明明全世界的人都已經拋棄我了,你卻還要像個傻瓜一樣堅持着,你明白你在做什麼嗎?我只是個殺人犯而已,一個本來就該去死的人,不值得你做這麼多。
“無論你是什麼想法。也請你親口告訴她,而不是一昧的逃避,這樣只會讓她爲你受盡傷害。”蔚遲說到這裡,門忽然打開了,他和良辰同時望向門口,看見貓膩倔強地站在那裡,後面是一臉錯愕的淨,還有尷尬的警察。
蔚遲雖然有幾分驚訝,但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離開,讓貓膩和良辰把話說清楚。於是他站起來,走到貓膩身邊,示意淨和自己避開。
貓膩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回過頭時,良辰坐在位置上,埋在頭,像沒有看見她一般。
“你不要再管我,就當我已經死了。”貓膩還沒說話,良辰就冷漠地開口。
她的臉頓時變得有些蒼白:“你說什麼?”
良辰沒有再重複,他相信她已經明白,只是不肯接受:“你做這些根本沒有意義。我也不會因此而改變想法。所以,你走吧,再也不要來了。就算來,我也不會見你。”
“你爲什麼要這樣?”貓膩捏緊拳頭問他,良辰卻一句話也不說,始終沉默地低着頭。
沉寂許久,她深呼了口氣:“雖然不知道良辰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但是我不會放棄的。就算是你這樣說,我還是會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我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哪怕你想要擺脫我們,也不可以。”
貓膩最後看了他一眼,“我要傳達的心意,就是這些,不管你明不明白,我都會堅持。我先走了。”
沉默中的良辰終於擡起頭來,望着即將轉身的貓膩,她穿着單薄的襯衫,嘴脣有些發白,瘦弱的身軀看上去瑟瑟發抖,但是拳頭卻依舊緊握着,不肯鬆開。
就在她已經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感覺一雙手落在自己肩頭,不由停下了腳步,回頭驚訝地看着他。
良辰將黑色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精緻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眼裡卻涌動着潮溼。片刻後,他移開視線:“你不是一直想只是爲什麼嗎?”
“嗯。”貓膩抿住嘴脣。
“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