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的女服務員出來看了看,正想趕走這個醉鬼,卻注意到他穿着的西裝,以及手上大衣的不菲,便忽然噤了聲,仔細打量了一下,竟是個如此俊美的男人,好像古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泛金的睫毛下面那雙深邃的眼睛,似乎能將所有溫柔悉數納盡。
不由發了一會呆,直到被人叫喚,才驚覺着走回店裡去。
一直以來,蔚遲便是這樣的存在,教人看一眼,便移不開視線。
他靜靜靠在玻璃櫥窗上,望着頭頂看不清星光的夜空,想起之前遇見的那一幕。
大概是天色將晚的時候,他從白慕斯的地方出來,慢慢走在馬路上,卻看見不遠處貓膩和另一個男子並肩走出一家小餐廳,應該是陸離生吧,從昨天白慕斯發給他的那張照片看來,是同一個男生。
沒錯,她說得對,他的確在派人跟蹤她,但那也只是爲了保護她的安全,畢竟一直以來都是在一起的,她從來都是在自己的照顧下逐漸成長,成爲現在這個樣子。
而陸離生的存在,早在白慕斯之前,他就已經知道,卻從不刻意去了解,或許是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在意,又或許是想要逃避,不去面對。
直到收到白慕斯彩信,才驚覺這個少年竟是像極了良辰,再接下來貓膩穿着浴袍和白慕斯如此曖昧的靠近,他終於無法忍受,儘管可能預測到危險,還是義無反顧地趕到陌城,尋得她的下落。
以爲自己的心再也不會爲任何事情顫動,卻不想親眼看見他們走在一起,竟會感到一陣陣心痛。
曾經努力僞裝的無謂,終於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很久沒有看見她露出那樣的笑容了,整個人都像會發光,卻是對着別人,她的頭髮像是長了一點點了,隨風揚着煞是好看,她好像不再是那個任性衝動的小姑娘了,不再撅着嘴,撇着臉,一受委屈就撲進自己懷裡,不再眼淚鼻涕一大把,把他的襯衫糊得髒兮兮,不再和他鬥嘴,和他爭吵,陪他畫畫,陪他過生日。
即便會,那個人也不再是他了。
很久以前我就在想,如果兩個人一起孤獨的話,那就不叫孤獨了吧,可是到如今,孤獨的人也只有我而已。
夕陽從地平線無限溫柔地漫過來,女孩不斷在說些什麼,笑容明媚動人,而男生默默望着遠處,似乎漫不經心,卻在女孩不注意的時候,將視線落在她身上,久久不肯離去。
嘟——嘟——
車喇叭鳴叫了幾聲,將男子從回憶中抽離,他有些艱難地撐起身體,看着黑色轎車緩緩搖下車窗。
sam哥坐在駕駛座上,對他揚了揚頭。
男子沉默了片刻,終於將手裡的瓶子隨手一拋,藍色的玻璃瓶在酒液滲出前穩穩掉落在垃圾桶,他揚起黑色的大衣,伸展手臂穿進去,然後裹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一點也沒有喝醉的樣子。
然後他拉開車門坐進去,靠在舒適的沙發上,隱藏在黑暗裡的眼眸深邃而不可測。
“讓陌城的手下撤退,我們回西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