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膩和淨瘋了一天,終於累了,她同淨告別,然後和良辰慢慢走在鋪滿白雪的街道上,穿着聖誕服的員工在街上發優惠卡,被一羣小孩熱情包圍。
暮色飄散,街道兩邊的路燈漸次亮了起來,貓膩吐出一口白氣,加快了腳步。她很想快點回家,大家開開心心地吃晚飯,過完這個聖誕節。
良辰走在後面,一言不發,他本想把蔚遲的事情告訴貓膩,但是他發現貓膩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一心只想着快點回家找蔚遲,他皺了皺眉,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不由有些惱火。
走過一條空洞黑暗的樓梯,貓膩打開家門的,迎接自己的卻是漆黑一片,她怔了怔:“難道他不在家?”
良辰沉默,斜靠在門框上,冷冷看着貓膩摸索着按亮了燈,刺眼的白光照進眼裡,他眯了眯眼睛。
貓膩走進去轉了一圈,沒找到,她走進蔚遲的房間,也不在,不過桌上放着一個醒目的紅色盒子,像是聖誕禮物之類的。
她走過去打開,看見一條貓和月亮鏈接在一起的項鍊。正是自己那天陪他逛街看見的那條,他居然爲自己買下了,她記得價格可是很貴的,可是爲什麼他會不在?這樣的禮物不是應該由他親自轉交給自己嗎?
貓膩突然就慌了神,拿出手機撥他的號碼,卻是關機。
她正有些無措的時候,忽然看見桌上一些類似通告的紙條,看完以後,她像是呆住了一般。一堆信用卡的欠債單,還有,他的畫被封殺了。
那麼他是靠什麼在支撐自己的生活?他的畫是怎麼賣出去的?他又是怎麼買得起這條項鍊?
總是一句話也不提,只是一個人在承擔,即使每次回家都疲倦得不想說話,卻依舊對自己微笑。
貓膩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想到之前蔚遲就說什麼不能在一起,離不開自己什麼的,此刻更加確定他出事了。
貓膩握着紙條飛快地衝出了屋子,她現在就去找他,必須要找到他,把一切都問清楚。
“你去哪!”良辰終於忍不住,叫住奔下樓瞎跑的貓膩。
“我要去找蔚遲!”她說着,衝到空曠的街道上,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蔚遲的名字,不知道爲什麼心慌得厲害,那種害怕被遺棄的感覺,又一次佔據了心頭,她已經無法冷靜。
你在哪裡?蔚遲,你不能有事,不能丟下我。
她擦去眼淚,在黑暗的冰天雪地裡茫然地尋找着,大雪落在她的頭髮上,她已經冷的沒有知覺,卻還是不肯停下尋找的腳步。
良辰無動於衷站在一旁,看着她在雪地裡徒勞地跑來跑去,眼瞳漆黑一片,他冷冷開口:“沒用的,他不會出現。”
貓膩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漫無目的地尋找着,良辰皺緊眉頭,大步走上前,用力鉗住她的胳膊,眼裡縈繞着怒氣:“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的話,再怎麼喊也沒用!他是不會出現的!”
“你住口!蔚遲是絕對不會丟下我的!”貓膩回過頭,紅着眼睛大聲對他吼了一句,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滑下來,落在他手背。
他絕對不會有事,絕對不會就這樣丟下我。
良辰怔了怔,心臟像受到重擊般,疼得他說不出話,感覺到眼眶發熱,他立刻別過頭去。
已經如此在乎了嗎。。。
他不過是消失了片刻,你就已經無法忍受,可我呢,你打電話給我,就是爲了看你們接吻,然後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說到底,最該消失的那個人是我吧。
你最希望消失的那個人,一直是我,沒錯吧。
男生緩緩鬆開握着她胳膊的手,一句話也沒說,轉身便走。
貓膩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遠,眼淚忍不住再次洶涌而下。
告訴我你會不會感覺到痛。
你一定,從來沒有體會過那種痛吧。
所以,你永遠都不會懂,爲什麼那一刻的我,會選擇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