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是畫上的人。”身後忽然傳來落漠的聲音,像極一聲輕的嘆息。
蔚遲迴過頭,黑暗中的事物只看得清模糊輪廓,蘭可逐漸走近,他看見她眼裡閃動着光芒,凝視着自己。
像是猶豫了一下,她問:“你愛她嗎?”
男子皺眉,收回視線:“我沒有所愛的人。”轉身離開前留下這樣一句話,如同箴言。
整個世界是一片龐大的黑色海域,各處路燈散發薄弱的微光,卻依舊擊不穿暗色。
蔚遲的背影逐漸隱約,最終和黑暗融爲一體。
“沒有所愛的人……即便是身爲你未婚妻的我,也包括在內吧…”蘭可在原地靜默,眸子裡的光芒逐漸黯淡,被失望覆蓋。
雖然知道做這些只有一個目的,與感情無關,可我卻……從內心期翼着。。。。 。。。。有一天你的目光,能爲我停留。
身後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將她從情緒中喚醒,蘭可回過頭,看見一個人影朝自己靠近,待到看清是客廳那人時,他已經走到面前,勾起嘴角,桀驁的態度:“這位小姐,麻煩讓一下。”
明明是一條寬敞的路,卻偏偏要自己讓道,然而說話又如此客氣,讓人模棱兩可。
儘管如此,還是移開了腳步,任男子坦然從身邊經過。
“等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叫住準備離開的人,“你和那個女孩,是一起來的吧,她剛剛不慎落水,衣服溼了,久了肯定會着涼,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件衣服給她換。”
男子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細心,溫柔,冷靜。如果沒猜錯,這便是你選的人吧,果然,很適合呢。。。。。。
白慕斯望着女子轉身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笑容又增添了一分詭秘。
鐵門向外十米處,停着他開來的車。門口的紅地毯已經收起,枯萎的玫瑰也已清掃乾淨,地面散發着潮溼的水氣,像蒙着一層白霧。
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所以哪怕淚水糊了滿臉,脆弱無處遁形,也不會被有人發現。
貓膩蜷縮着身體,紋絲不動地蹲在車胎邊,頭髮凌亂地遮住臉頰,白慕斯看見她的時候,她像睡着了一般,寂靜得悄無聲息。
“聽他未婚妻說,你被拒絕,直接掉水裡了。”他站在車頭處,雙手插袋,語氣平靜得像在聊生活瑣碎。
貓膩把臉從膝蓋間擡起來,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原來她全部目睹。。 。。。。無所謂了,最壞不過是被嘲笑,反正已經是陌路人,再怎麼難堪也無關緊要。
“看你的樣子,她說得應該沒錯,爲了防止你感冒,她還特地給你找衣服,要我帶給你。”
“不用。”貓膩冷冷開口,快速從地上站起來,將脆弱的自己打包扔進垃圾桶,“即便再落水十,百次,我也不需要那些人同情。”
“嗯。我就猜到你會這麼說。”白慕斯無所謂地攤手,轉了一圈車鑰匙,“所以,我已經替你拒絕了。”他沒打算等,在蘭可轉身沒幾秒,便走到外面來了。
“現在,上車吧。”他替她打開車門,“再不換衣服真的會感冒,雖然失戀,但生活還是要繼續,不是嗎?”
貓膩凝視他幾秒,最後勾起嘴角:“再怎麼樣,生活還是要繼續,你這句話雖然有點狗血,卻是個真理。”
“那個,其實我覺得你挺堅強的。”開車的時候,白慕斯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話,這樣的讚許讓貓膩覺得很奇怪,好像和他一瞬間變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不過算了,他的性格總是變化多端,讓人琢磨不透。
習慣就好。
“遭遇了這麼多事情,我以爲你會崩潰,但是,你甚至還能笑。”他繼續發表他的看法,貓膩不由感到心中苦澀。
心道,你並沒有看見我哭泣的時候,那時候的悲慘連自己都不忍直視,只不過,以後的我,絕不會輕易流淚了。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貓膩並沒有把這句矯情的話說出來,而是嘴角上揚,拉開一個完美的弧度:“那當然,我可是作爲主角的人,不是嗎?”
後視鏡裡綻放着她略帶驕傲的笑容,白慕斯望了一眼,大霧瀰漫的眸子漸漸漾起清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