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摸摸的從樑王的房間裡跑出來。
左瞧右瞧,四周都沒有人。
大概是這些個侍女們都曉得那樑王不是什麼好餅,見他扛着一個女人回房間,全都回避起來了。
哼,虧得我英明神武,而且又聰明機智,才跑了出來。
不過,外面沒有人,那真是太好了
我悄悄的向外溜着,我想,如果我第一次逃跑時走錯了路,那麼一邊回,向着相反的方向,就一定可以逃出去
我躡手躡腳的走着,太好了,我看到牆了
我迅的向牆邊兒貼近,這是個好現象,有牆的地方就絕對會有門的存在。
我的臉上,又綻放了笑意。
剛剛行至長廓的一個大柱子旁邊,便聽得身後一陣腳步聲,我急忙躲在了那柱子後面。
一小撮侍衛從不遠處走過,看樣子,是巡視樑王別院的。
我本是想待他們走遠再離開的,他們在走到我這邊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
“劉四兒,張大壯,你們兩去門口替下崗,其餘的人跟我走。”爲的一個吆喝了一句,又轉身帶頭走了。
有兩個人應着,從隊伍裡脫離出來,就要向左邊兒走。
這麼說,門也在左邊兒了。
嗯嗯,我點着頭,正在考慮着想個什麼樣的法子可以走出去。
這時,便聽得那兩個人其中的一個說道:“哎,劉四兒,你等我一會兒,等我一會兒,我想方便一下。”
“又方便?”另一個嗔怪道,“你這一會子都尿了幾了?怕是要睡到馬桶裡才甘心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兒在小桃紅那兒,多喝了幾杯,那娘們真是……嘿嘿,我這也是推不過她”那人嘿嘿的笑道。
“媽的,你這輩子,遲早得讓娘兒們給害死”另一個不耐煩的罵了一聲,道,“那茅房離這遠着哪”
“沒事,沒事,你選去接班,我馬上就去”那人說着,便轉身回來。
“媽的,真是懶驢上磨”另一個嘀咕了一句,便轉身走了。
這個要上茅房的傢伙,捂着肚子,急急火火的就往我這邊跑,我偷偷的瞧了一眼,喲,這人乾瘦乾瘦的,個子不算太高,應該……嘿嘿,應該是個好下手的主兒。
我擡頭看了看天上的一輪明月,心裡突然有了主意。
於是我低頭揀起一小塊地上的石子,向那人擲去。
那人剛剛跑過我所藏身的這個柱子,小石子飛過去的時候,正中他的後背。他給打了一下,不由得嚇了一跳,急忙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誰?”他一邊捂着肚子,一邊問了一聲。
“嘿嘿嘿嘿……”我努力的把自己藏好,然後掐着嗓子笑出了聲。
那人的頭立刻便立了起來,他給唬得全身都微微的抖了起來,一雙眼睛有些慌張的看着四周,又問了一句,道:“誰”
他的聲音都有點顫了。
我偷笑一下,急忙把頭都攏到前面,一邊咯咯咯的笑着,一邊將腦袋,慢慢的從柱子的後面,探出去。
那小荷本是替我散開了一頭黑的,又把我的臉塗得有些白,這會子我把頭全都攏到前面,只有一條細細的小縫兒,露出了一小條雪白雪白的小臉蛋,和一張紅豔豔的可愛小嘴脣,再趁着這迷人的月色,好傢伙,當時就把那個可憐的小瘦子嚇得腿肚子轉了筋。
那人腿在顫顫的打着抖,想要跑,卻怎麼也跑不動,只是幹瞪着眼珠子傻在那裡,嘴巴張得老大,卻連聲音也不出來了。
“哇”我大叫一聲,一下子跳了出來,跳到那人的面前。
只聽得那人“啊”的叫了一聲,徑自倒在了地上。
哈哈,真是太白癡了
我得意洋洋的蹲下身來,瞧着那人給嚇得昏死在地上,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快意。
古代人大多都迷信,所以也就更容易上這種當,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從後面架起這個人,吃力的把他拉到牆邊兒,然後伸就去脫他的外套。
還好,這傢伙說是要上茅房,我剛纔還真怕他這一昏過去會把臭臭弄到褲子上,幸運的是,他的臭臭還沒有出來。
我三下五了除二的穿戴好了,把頭全部藏進這傢伙的帽子裡,再壓低了帽子,將那錢袋好好的貼着衣襟藏好。便低着腦袋走出去,順着剛纔跟這個倒黴蛋說話的那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媽的,你怎麼這麼慢?”那人吼了一聲,道:“老子也去方便下,你跟這裡看一會。”
可能是因爲天黑,要不就是因爲他急着要去廁所,所以他根本沒有多看我一眼,說完這些,便也急匆匆的向裡面走去。
這不會是真的?
我有這麼幸運嗎?
我連連點着頭,瞧見他走進了府裡,然後歡呼一聲,撒腿就跑。
不曉得跑了多久,只覺得兩旁慢慢的只剩下了樹木,前面的路,卻依舊遙遠得看不着邊際。
現在的這個時候,是不是已經是深夜了呢?
天空沒有星子,只有一輪明月,在徑自散着光亮。在這無邊的夜裡,灑給大地一片清輝。
可是,縱然天上有明月照耀,我的內心,還是止不住的被一片黑暗所籠罩,漸漸的,感覺到了一股子落寞與悲傷。
我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的度,突然間的由快到了慢。
腳上還套着那個倒黴蛋兒的一雙臭哄哄的靴子呢,在樑王的別院裡,我因爲那雙靴子穿着大,便直接穿着鞋,再套進那雙靴子裡了。我剛纔跑得急,也沒來得及把它們扔出去,我有些落寞的低下頭,脫了鞋,用力的扔到旁邊的樹林裡。可是,自己的腳,卻因爲走了太遠的路而微微的了脹,被那雙繡花兒鞋勒得有點疼。那碩大的帽子扣在腦袋上,也讓我覺得透不過氣來。
我索性一伸手,把那帽子一把把帽子滴了下來,也隨手扔進林子裡。再脫下那件對我來說有些肥大的侍衛的衣服,將那樑王的錢袋從衣襟裡拿出來,再把衣服捲成一團,扔進了林子裡。
風吹着我散下來的頭,也吹起我的衣裙,我突然間的感覺到了一股子迷茫與惶恐。
腳下的這條路,一直延伸到遠方,不曉得要通往哪裡,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我的心裡,突然充滿了委屈,鼻子也覺得酸酸的。
我只是一個小姑娘家呀,爲什麼要我來承受這些,爲什麼要我這麼倒黴的穿來這裡,受這份罪?
憑什麼?
這種委屈越來越強烈,有如洶涌而來的潮水一般將我淹沒,我的眼睛,立刻被一層淚水瀰漫。
這時候,忽然有一陣馬蹄聲從我背後傳來,我心裡陡然一驚。
該不會是那該死的樑王派人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