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不到,站在小道中間的鐘文眼中,就出現了鍾木根艱難挑着擔子,往自己這邊來的身影。
“哥,是阿爹。”
小花也同樣與着鍾文站在小道中間,靜等着鍾木根,早已瞧見了遠處那個挑着擔子的人影。
“阿爹,發生什麼了?你怎麼受傷了啊?怎麼還有血跡啊?”
快速跑向鍾木根的兄妹倆,卻是瞧見了滿身髒污,頭臉帶有血跡的鐘木根,心中大急。
“小文,沒事的,阿爹沒傷着哪裡。”
鍾木根瞧着自己的這對兒女跑了過來,滿眼擔心之色,放下擔子,出聲解釋了起來。
可聽在鍾文耳中,卻是有些不相信,就自己老爹身上的傷,怎麼可能會沒事,頭都破了好幾個口子了,肯定是被打了,這衣服上可是還有腳印子的。
“阿爹,是不是您在城裡被人打了?”
鍾文幫着鍾木根拍去身上的髒東西,順手幫着自己老爹整理頭髮,撫去頭髮的一些乾草什麼的,可這頭上的傷口卻是無法撫平。
鍾文心中痛恨那些打人的傢伙,自己老爹這麼一個良善之人,去了趟城裡,只是售賣一些毛皮和幹蘑菇而已,怎麼還會遭到如此的毒手。
“小文,別擔心阿爹了,走,我們先回家去。”
鍾木根看着擔心的兄妹倆,這事還是不說了,說了也是徒增傷悲。
鍾文也沒辦法,自己老爹不說,暫時也不好追問,再說了,問了好像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隨既,從籮筐中抱起那幾尺布,給自己老爹分擔點重量吧。
小花流着淚水,跟隨後面,也不知道小丫頭的心裡想些什麼,或許除了擔心之外,就怕自己老爹會沒了吧。
抱着幾尺布的鐘文心思有些複雜,前世的環境讓鍾文的心思,總覺得世界挺美好的,可如今這唐朝,自己老爹被打,卻是讓自己除了怒火中燒之外,更多的是想着如何提升自家的自衛能力。
自己年齡還太小,就算是去城裡爲自己父親報仇,那也得有副好身體才行,鍾文相信,只要自己以後加強訓練,總有一天,能報得此仇的。
就此事而言,不管對與錯,打了自己家人,就得還擊回去。
也許這個想法是對的,但也許是錯的,在前世的法制社會而言,只能以法來評判對與錯,可在這唐朝,一切以實力爲尊,沒有實力,自己就是渣渣,當有實力了,一切將可以邈視。
而當下,鍾文只能忍,忍着,而且必須忍上好些年,甚至以後還將會發生此類的事情,除了忍,一切都是徒勞無力。
本來兩刻鐘的路程就可以回到家中,因爲鍾木根身上的傷痛,卻是走了半個時辰。
鍾文想幫着自己父親分擔一些,可就自己這副小身板,別說分擔了,估計這一擔子大米,直接能把他壓趴了。
“阿爹,您坐着歇一會兒,我去燒點水,給你清理一下傷口,小花,你過來燒火,我去摘些草藥來。”
鍾文此時也不再顧忌多少了,只要自己老爹沒事,纔是最大的事情,至於有沒有傷到內臟,以及骨頭,這些還得仔細問過自己父親才行。
小花去了竈房開始燒水,而鍾文卻是去了山林邊,開始採集一些草藥,雖然這些草藥並不是什麼好藥,但就眼下的情況,只能如此了。
回到家後,把草藥全部攪碎,用着一個碗乘好,打了些水,加了些鹽進去,好給鍾木根的傷口進行消毒處理。
“阿爹,可能稍微有些疼,這水裡加了些食鹽,用來消毒的,您忍着點。”
鍾文端着一碗鹽水過來,手裡拿着自己以前的那些布條,用菜刀割了一點,準備給鍾木根清洗傷口來。
“小文,你來吧,阿爹不怕疼的。”
鍾木根看着眼前自己的這個兒子,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學來的這些傷口處理方式,或許是那白鬍子老丈教的吧,但對於自己兒子的這副處事樣子,心中甚是難過,如果家中好上一些,必然要送自己兒子去讀書識字的。
“嘶”
當鹽水沾上傷口時,那份刺痛,使得鍾木根開始疼痛起來,嘴裡倒吸了一口涼氣。
“阿爹,這鹽水可以消毒,有些刺痛感,忍一忍就好了。”
鍾文看着自己父親如此,又出聲勸解,在沒有酒精的情況之下,只能如此了。
“阿爹沒事的。”
鍾木根看着鍾文幫着自己處理傷口,眼中含着淚,這就是木訥少言的兒子,可如今,處理事情來,像個小大人的模樣,如果生在富貴人家,必然是個掌家的好人手的。
鍾文小心的幫着自己父親處理傷口,卻是沒有注意到父親的眼淚,頭上與臉上有着五六個口子,雖然不是很大,但卻是沾着不少的髒污,而在當時,自己父親肯定不可能及時處理,更是沒有那條件,同樣也捨不得銅錢去看大夫,這才導致如此的。
“阿爹,這些草藥我先給你塗上,傷口不是很大,就不需要包住了。”
鍾文清洗傷口後,又端着草藥過來,向着鍾木根解釋了一句。
“好的,小文,你懂事了,知道心疼阿爹了。”
鍾木根看着自己的兒子忙來忙去的,眼淚止不住的掉落下來。
“阿爹,是兒子以前不懂事,害你們擔心了。”
鍾文無措,眼見着父親落淚,可又不好說什麼,但總不能什麼也不說吧,只得希望自己老爹好好的,大男人流淚不是事,但此時卻是使得鍾文有些尷尬。
塗了一些草藥的汁水後,鍾文這才停了下來,雖然看起來有些怪模怪樣的,便鍾文卻認爲,這些草藥的藥效或許不是很好,但也能消炎止痛消腫的。
“阿爹,好了,要不要去請李道長看看。”
鍾文雖然只看到了父親頭上臉上的傷口,至於身體是否有傷,卻是不知的,向着鍾木根說着請李道長來看看。
“小文,無事的,我身上沒受什麼傷,只是這頭上臉上破了些傷口,無礙的,就不用去麻煩李道長了,而且李道長的腿腳也不方便。”
鍾木根知道自己兒子的擔憂,但自己身上有沒有傷,心裡還是情楚的,最多也就是受了點點的小傷,還有一些淤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