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啥都要往大里辦,你們這羣窮逼懂個攬子……
因爲某些坊市的房舍市價暴增,導致不少原本住這一塊的關隴老鐵,居然就不跟“同燒一炷香”的兄弟們玩耍。
老子在安邑坊有三套門面外加一棟五層住宅樓,還要啥自行車?
一年到頭做包租公都能數千數到半身不遂,都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了,何必再去折騰那點不甘心?
以前失意是因爲手頭有點緊,就剩下點江湖地位,空殼子混跡有點酸不拉幾。現在腰纏十萬貫,隨時可以騎着鑄鐵單車來一場說走就走的騎行,從長安騎到洛陽應該是沒問題的。
順豐號反正也產鑄鐵三輪車,飆起來玩漂移都沒問題。
“這是要弄個甚麼?恁大的宅子,還帶園子的,就這麼推了?”
“你懂個甚麼,園子再大,有甚用?推了蓋樓房,一地多賣,這其中賺頭,夠你再買十七八個這樣帶園子的。想要多大的園子就有多大。”
“入孃的,有人買?”
“怎麼沒人買?買了宅子,家中子女就能去隆慶坊讀書。你知道去隆慶坊讀書要費多大氣力麼?將來科舉行卷,自有公主府出面。長樂公主何等尊貴,換個三公幫忙行卷,也不及這個。”
“還有這說道?”
“你當如何?再者,聽說了麼?隆慶坊來的教習、教授、助教、博士……絕非只教經典的。科舉不順,難道就老死在上面了?你可知道在隆慶坊投錢的都是甚麼來頭?莫說‘西秦社’‘關中會館’‘河套會館’諸多耳熟能詳,連‘忠義社’都是捐獻了一筆錢。”
“捐錢和這有甚干係?”
“有甚干係?倘使家裡失勢落拓了,去這些個‘同窗’那裡投奔,難不成還能拒之門外?”
“嘶……”
有些懵懵懂懂的,把事情稍微理了理,只覺得長樂公主殿下簡直是……簡直是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然而大多數圍觀羣衆並不知道,除了“忠義社”之外,大部分投錢捐獻的,現如今也是“騎虎難下”,誰特麼能想到畫風突變,辦個超級學校還能回本的?
頭一回聽說辦教育還能當買賣做的……
又因爲能投提前從公主府淘換消息,一早把優質地塊盤下來的各大商會、行會,哪怕是斷子絕孫,也絕不可能讓地價掉下來。
當然了,長樂公主府劃分了範圍,哪裡值錢哪裡不值錢,也就一目瞭然。
但不管怎麼說,這些個賺了大錢的,在京城那些個沒吃到肉的人眼中,那就是公主黨的黨徒,怎麼看都是長樂公主把這些個臭不要臉的收爲犬馬。
原本民部、禮部還有工部是準備干涉一下的,畢竟都涉及到他們的具體業務。但是萬萬沒想到長樂公主府先找上了他們,掏了一筆錢,說是“市易繳稅”理當如此。
當時同去送錢的是長安令和萬年令,民部本想着這特麼才幾個錢,還讓倆頂級官僚跑過來“護駕”,結果一看,度支司的度支郎當場大叫一聲臥槽,然後就眼皮子一翻,昏了過去。
然後……然後就是工部和禮部聯手砸民部的大門敲竹槓,高呼“見面分一半”的口號,準備狠狠地給民部來一個狠的。
至於原本琢磨着去整飭一下隆慶坊附近屋宅價格這個事情,直接拋之腦後。長樂公主殿下在京城的名聲出奇的好,越是官吏越是誇。
“殿下……”
作爲“獎學金庫”司庫的小梅兒最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犯愁,不過和上回愁着公主搞事不同,這一回愁惱的,是手中的錢實在是太多了。
“獎學金庫”賬面已經超標不知道多少倍,錢多的沒處放,現在還找了李績原先在勝業坊的宅子,把錢存放在了那裡。
光現銀就有三十幾萬兩,都是銀元,有華潤銀元,也有仿的華潤銀元,還有學華潤私鑄的,還有將作監給內府局鑄的,還有銀錁子和銀餅子,雜七雜八加起來,三十八萬多,接近四十萬兩。
“又有甚麼事情?”
李麗質皺着眉頭,她正翻着一卷新書,是張德爲了給她打發時間琢磨的一本“洪荒流”修仙小說,文字直白內容粗暴,基本就是黑吃黑修仙那一套,但李麗質看的如癡如醉……
也不僅僅是李麗質,實際上“苦聊生”辦報時候就總是糾結報紙銷量,然後老張建議崔珏寫個傳奇,可惜崔娘子雖然文字優美用詞華麗,腦洞卻是相當的簡陋。
無奈之下,老張就在唐朝寫起了“網絡小說”,原本銷量一般的報紙,如今在工業區的訂閱量都能破五千。
像李麗質這種,就是屬於典型的鐵桿書迷。
而她手頭這一卷新書,最少能讓崔珏印幾百期報紙,這時候被人擾了性質,李麗質把手中的書一扔,頓時讓小梅兒嬌軀一顫,嚇的發抖。
公主殿下發飆跟別人不一樣,如果是打人倒還好了,可偏偏公主殿下暴怒之餘,就會搞事。而被搞的那個事情,一線操作人員,必然是小梅兒。
誰叫她是侍婢呢?而且還在公主府領了個相當讓人眼紅的差事。
“錢庫的錢太多了,是要轉存京城還是多個開銷,還請殿下示下。”
“還有錢太多的時候?”
李麗質一臉狐疑,但聽到小梅兒彙報之後,她也是有些驚訝,“居然賺了恁多錢?比東關窯場都要厲害許多。”
“有些錢也不能全存着,好些個都是絹布,有六七十萬匹,若是不能妥帖存放,將來放壞了也是可惜。”
“有道理。”
微微點頭的李麗質琢磨了一會兒,忽然想起好像在江漢觀察使府看到過一個法子來着?
“小梅兒。”
“奴婢恭聽殿下示意。”
“嗯,周遭房產物業,賣的如何了?”
“很是火熱。”
“予問你,可還有空着的地和房子?”
“自然是有的,只是眼下能買得起周遭物業的,也就這般數量,再要想多買,怕是爲難。”
“爲難個甚麼?”
李麗質手指在臉頰上點了點,想了一會兒,然後道,“有些個買不起的,卻還是有些家資的,也不是不可以賣嘛。若是真要想買,那就借錢買啊?”
“殿下,這筆錢可不少呢。”
“讓彼等能出多少是多少,剩下的,小梅兒立了契約,借給他們就是。一年還不清可以五年,五年換不清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予又非垂垂老矣,等得起。”
“啊?”
“啊甚麼啊?去擬個章程,此事好好琢磨琢磨,定能成功。”
“哦。”
小梅兒退下之後,在廊下發了好久的呆,心中只有三個字在飄蕩。
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