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亞了幾隻魷魚,洗剝乾淨,蔥薑蒜醬油,然後炒魷魚。
“這是何物?”
李芷兒夾了一塊略顯琥珀色的魷魚段,然後湊上去聞了聞,一口吃下。
“別多吃,稍等一會兒還有好東西。”
海鮮嘛,孕婦一般來說都不能吃。不過總算還是有能吃的,老張琢磨着給李芷兒改善一下伙食,於是就去渤海弄了幾隻魷魚。
除了魷魚,調了兩條船南下流求附近籠捕了幾隻龍蝦,有錦繡龍蝦,也有小青龍。幾隻龍蝦很努力,堅持到登萊也沒死。要是死了,老張就只能自己吃了……
雖說船上早就備好了冰甕,隨時可以製冰,不過冰鮮永遠比不上時鮮。
黃油、洋蔥還有黃油和洋蔥以及黃油和洋蔥……
打造烤箱不難,炭火同樣不難,總之,一切都不難。
蝦腦其實也挺好吃的,不過爲了防止安平不習慣直接吃了吐,老張還是把蝦腦給掏出來留着燉蛋自己吃。
龍蝦對半一分二,提前做一些饅頭片,捏碎了混合奶酪塞裡面,然後準備一點胡椒粉,出爐的時候,撒一點即可。
大蝦可以幹煎,也可以現烤,還可以配合油豆腐來滷一下,湯頭可以下飯,孕婦都能吃點兒。
肚子越來越大,到後來孕婦吃東西都是受罪,肚子被胎兒擠的難受。
老張算好了大概生產的時間,那光景是冬天,所以蔬菜大棚菌菇大棚都提前做好了基坑和拼接管架。
當然還得防止大雪壓垮了大棚,還挖坑蓋了暖房,兩手準備。
“啊,真好吃。”
李芷兒掩嘴瞪大的眼睛,然後看着張德繫了個圍裙,在那裡做菜,於是嘟囔了一聲,“大郎,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
“你見我親自殺牛還是宰羊了?”
老張橫了她一眼,“老夫心懷悲切,這些生靈死得其所,所以,老夫實乃君子也。”
蛤蜊做兩個海鮮飯,花團錦簇的,不過就一小碗,銀碗不大,安平的拳頭大小,着實要不了幾口就完了。
“這是海蝦?真大。”
其實錦繡龍蝦用來做刺身還是不錯的,冷拼生吃口感不錯。奈何怕寄生蟲啊。當年在海上吹牛逼的時候,老張有個同僚牲口,天真地以爲海里是沒有寄生蟲的,後來吧,差點沒有後來。
全套肉食大餐下來,老張咧嘴一笑,自己扯着一隻小青龍,看着安平在那裡大快朵頤:“怎麼樣,比長安強吧?”
“早知有這等美味,便是私奔也要出長安。”
李芷兒吃了一會兒,陡然杏眼圓瞪,“呀,又在動了。”
把泛着香氣的蝦肉扔在盤子裡,兩隻油膩的手也沒好意思去撫摸一下小腹。老張也見怪不怪,這瘋婆子自從有了胎動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大郎,明天還有的吃嗎?”
安平突然擡頭看他,還帶着幸福的微笑。
老張嘴角一抽,心說這特麼老子爲了這幾隻龍蝦,簡直拼了老命了。光製作籠捕用的籠子和牽引繩,就已經快要吐血。一般的麻繩,哪裡經得起在海水裡瞎泡。細鐵鏈想要做的靠譜,那也是幾百個人工每天往上面加的。
還不說爲了保證食材能夠活着,用海豹皮製作的供氧機,需要人力不斷地向水箱注氣。而且還得改裝船隻,專門弄一艘類似競速型帆船的尖底船出來。
所有食材中,最好抓的是章魚,做幾隻細口瓶,然後綁根繩子扔海里就行了。然而問題來了,孕婦不怎麼適合吃啊。
而魷魚要麼拖網,要麼釣,好在這年頭近海到處是海鮮,路亞幾隻魷魚白天黑夜都輕輕鬆鬆。
“明天吃別的。”
“哎。”
有些孕婦懷孕了會有懷孕心理病,然後有的孕婦懷孕了會脾氣變得暴躁急躁狂躁,還有的孕婦懷孕了會懷疑老公找小三偷人什麼的……
安平公主殿下她沒有,因爲她懷孕前脾氣就很暴躁急躁狂躁,動不動就要跟突厥美少女撕逼。大概就是負負得正的原理,懷孕之後,安平變得溫順了許多,而有了第一次胎動之後,她從溫順進化成了溫柔。
這讓老張有點不習慣,一度有點不適應,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問題,後來他總結了一下自己的這種情況。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後,老張得出一個結論:自己是賤骨頭。
然後有一天,張青山過來跟宗長彙報工作,說是高句麗動手了,已經和新羅開打,請宗長指示!
“管我鳥事!老子要陪老婆!滾!”
當時張青山就這樣被噴了一臉口水,悻悻然地離開了滄州。
“作甚吃恁多魚蝦?”
“乖,聽話,這是淮南道的青蝦,你知道抓起來多不容易嗎?好在這難不倒你夫君我,略施手段,淮南道鄉民平白得一進項,唉,爲夫功德無量,無量功德。來,這些蝦子每一隻都有蝦籽,絕對鮮美。最重要的是,淡水蝦富含dha,最胎兒的智力發育有很大的幫助。”
“淡水蝦什麼來着?”
“子曰:淡水蝦富含dha,有利小兒之智。”
“妾多吃一些。”
“那是,聖人之言,不可違之。”
高句麗興兵十二萬,南侵新羅,那一天,東北的山間到處流竄着捉拉蛄的靺鞨人。
尤其是當初以爲自己不用太尊敬樑豐縣男的黑水三星洞洞主索尼,這一回,他親自帶着父老鄉親跑去抓這些蟲子一樣的玩意兒。
然後再親自把這些蟲子送到河北,送到滄州,送到仗義無雙的樑豐縣男大人面前。
“嗯,不錯。”
老張看着謙卑的索尼將那些東北黑鰲蝦送上門,給予了肯定。
一看樑豐縣男這麼高興,索尼笑的合不攏嘴,更加的謙卑了:“恩公滿意就好,滿意就好。小的族人聽聞是恩公的差使,男女老少全都出動,爲的就是讓恩公給我的差使做的妥帖……”
“會說話。”
張德居高臨下看着索尼,然後道,“這樣吧,之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了。”
“謝恩公!”
索尼連忙跪地磕頭,熱淚奪眶而出。
之前他揹着張德,跟長孫衝接洽,想要在朝貢館混個臉熟。很可惜,老張這個人或許可以容忍滄州治下百姓跟長孫衝眉來眼去,甚至也能容忍石城鋼鐵廠那些契約工人跑去跟長孫衝求投獻。
然而靺鞨人……他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讓三星洞的木料,繼續進浮水碼頭吧。”
張德轉身,對龐缺道,“去跟木料倉的靺鞨倉檔頭說一下。”
解下了印信,遞給了龐缺,龐缺應了一聲,便指了指索尼:“山長,就這個人嗎?”
“對。”
“明白了山長。”
龐缺牽了一匹馬,跨上去之後,索尼還跪在那裡磕頭,直到張德進入大門,然後大門重重地關上,他才小心翼翼地起來,然後小跑着跟着龐缺的那匹黑鬃馬,喊道:“龐郎君,小的跟郎君牽馬!”
“我騎術不好,那就多謝索尼洞主了。”
“不用謝不用謝,應該的,應該的……”
拉蛄是鰲蝦的一種,高句麗地盤上,一共有兩種鰲蝦,個頭兒跟老張讀大學時候的麻辣小龍蝦差不多大,就是一雙大鉗子不夠給力,但是屁股很肥黑翹。
當年跟着領導上岸,雖然在某些油田沒呆上幾天,然而老張卻吃這玩意兒吃了個爽。後來去戈壁灘玩浪漫主義情懷的時候,這玩意兒快被吃絕種了。以至於隔着一條鴨綠江,不少北宇宙大國的邊防軍,會專門捉一些這個偷賣到北岸的飯店……
鴨綠江兩岸的蝦種還是有點小區別,雖說一般人看着,也就差不多就是了。
刷子刷了一遍,又去了蝦線蝦頭,提前又用小麥發酵了麥酒,雖說沒有啤酒花,但這不重要,因爲這蝦子用糧食酒來燒的話,土腥味很容易就去掉。
一斤蝦子配一條黃瓜,貞觀年的黃瓜並不是又粗又長還帶刺的,它很短很細顏色也不好看……
先炒後燜,最後將切片的黃瓜也塞進去。小燜片刻,黃瓜微軟帶硬就可以出鍋。湯汁用來拌飯,很是開胃。
最重要的是,孕婦吃黃瓜很不錯。
這種蝦,不是給李芷兒吃的。
於是老張剝着蝦肉,一口一個,吃的很高興,安平默默地吃着黃瓜,然後眼巴巴地看着他:“大郎……”
“作甚?”
“子曰:淡水蝦富含dha,有利小兒之智……”
噗!
老張一口沒嚼爛的富含dha的淡水蝦,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