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張超坐炕上寫寫劃劃,賬房還沒有物色好,財務處自然也就還沒建起來。張家的財務賬簿,全靠張超自己一人動手。
張家的賬倒不難,但很煩瑣,各種進料出售,款項往來,一單單一筆筆的,尤其是張超連個財務助手都沒有,不管大賬小數都得自己整理彙總,連個做表格的人都沒。
要是有兩個財務實習生也好啊。
沒辦法,張超只能自己親自培養,可是他又發現在了一個大問題,他在身邊居然找不到一個認識字的人。家裡的丫環大丫二丫,兩姑娘倒是很勤快,燒水做飯,洗衣端茶,甚至縫製衣服都很熟練,但唯獨卻大字不識一個。一字她們認做扁擔,至於張超用來記賬的阿拉伯數字,她們更是完全不懂。
想要紅袖添香,培養家裡丫環做財務助手,幫着管賬根本不現實。
小八小十三兩個跟班,也是一樣,大字不識一個,他們這輩子連書本都沒有摸過一回。錢栓子是個勤快小夥子,趕車餵馬都跟他老爹那裡得了真傳,可也是不識字的。
唐代普通百姓的識字率似乎低的驚人,宋明時代的百姓識字率就很高,特別是到了晚明,連女子都大多識字。
可是眼下是唐初,讀書還只是士族的資本和特權。
最後沒辦法,張超只好把程處默抓來當了自己的財務助手,程處默倒是能寫會算,但對於財務做賬,也是個完全的門外漢,張超也只能從頭教起。
張超教了程處默阿拉伯數字以及複式記賬法,兩個簡單的東西,程處默已經有些信息量太大接受不過來了。
現在程處默老實的給張超做數字收集統計,錄入張超做的表格之中。
唐朝連專用的賬本都沒,張超還得自己製作。讓程處默從長安買賬本,結果根本沒現成的賬本,買來的賬本,其實就是卷軸和摺頁。
那捲軸拿到手時,張超還以爲程處默是把人家的畫軸買來了,結果問過後才知道,原來這真的是唐人的賬冊。
卷軸也是唐人的書籍樣式,還有一種就是冊頁,也就是以前看電視裡,皇帝看的那些奏摺的樣式,雙手一拉,可以拉開很長,然後又可以摺疊起來。
線裝書,線裝的賬冊,這年頭根本還沒有發明。
確切點說,連一頁一頁分開的紙張都還沒有,不是捲起來的卷軸,就是摺疊的冊頁。看着程處默買回來的那幾本特別的賬本,張超很無語。
說是賬本,其實就是一張大白紙,區別不過一個是捲起來的,一個是折起來的。既沒有表格也沒有頁碼。
可就這樣的賬本,卻還貴的要死。
一個普通木軸的白卷,居然要兩千錢。一個大約二十折的白冊頁,也要一千錢。
反正隨便一算,大約一頁紙得百文錢左右。
程處默還說他買的只是普通的,若是再好些的,價格還更高。當然也還有更普通一點的,但也起碼得要上千一卷或一冊。
怪不得這年頭唐人文化程度都不高,紙這麼貴,誰讀的起書。紙貴,書肯定是更貴了。
原來雖然在南北朝時,造紙術已經比較發達了,紙張終於取代了竹簡,但成本還是很高,尤其是這年頭居然沒有雕版印刷,書籍主要是靠手抄。
許多寒門出身的讀書人,嗯,他們的出路往往就是做一個抄書人,給寺廟、書店、富貴人家抄書。
張超有錢也買不到一本好用的帳冊。
他只能讓程處默再去買了一些便宜一些的大白紙張,沒有加工成卷軸和冊頁的大白紙,張超親自動手,把白紙裁成後世普通賬本大小,然後在一側用針線裝訂起來,最後再用藍色的硬紙做成封面。
裝訂是由大丫和二丫兩婢女負責的,她們的女工很好,完全達到了張超的要求,把書裝訂的很整齊。
本來張超還打算刻個版,直接刻好明細賬的格式,不過他發現要刻個版也不是那麼容易,得有專門的木匠纔有這種刻字的手藝,另外光有版也不行,還得配好雕刻印刷的油墨,普通的墨水是無法印刷的。
張超沒法一次到位弄出新式好用的賬本,只能先暫時用零點一版的,線裝好賬本後,裡面都是空白頁,然後手動製表。
毛筆太軟不好畫表,張超便學木匠,用尺子和木筆畫線,最後又從七娘家養的鵝身上拔了羽毛,製成了簡單羽毛筆,在那簡易的賬本表格裡,把借方、貸方、餘額,以及年月日,摘要、記賬號數、科目等幾項都給寫上。
費了好大功夫,總算是製出了一本充滿先進味道的標準明細賬本。
“處默,你把咱們的各項業務各立一個分賬本,比如工程處、餐飲處、總務處、皁鹼處,另外銷售處、採購處,也都立一個賬本,把他們的分開記賬。記住,每一個賬本都是左邊爲借,右邊爲貸,而且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
“對每項業務,既要記錄一個賬戶的借方,又必然要記錄另一個賬戶的貸方,即有借必有貸;賬戶借方記錄的金額必然等於賬戶貸方的金額,即借貸必相等。只要你按着這個來記賬,就錯不了了。”
程處默看着那明細記賬表,似懂非懂。
他平時讀的都是經史子集,聖人學說,算術也只學過些簡單的,九九乘法他是會的,但記賬算賬這些他真心不會。
“哎,我這樣跟你說吧,你記的賬,必須得是兩個記賬方向,既不能都記入記方,也不能都記入貸方。其次,你記入借方的金額,必須要等於記入貸方的金融。”
“這個呢,也就叫做複式記賬法了,這樣的記賬法呢,既能更精準不容易出錯,易檢查。而且還能讓看賬時,更簡單明瞭的知道每一項業務的來龍去脈,明白嗎?”
程處默點點頭,又搖搖頭,再點點頭,再搖搖頭。
張超無奈,也管不了這些了,反正現在程處默也只是他叫來打下手的,頂多算是個錄入實習生。
真正的賬,還是得靠自己來做,起碼招到專業的賬房前,還得靠自己。
張超自己也有一本總賬,支出多少,收入多少,餘額多少,這能讓他清楚的掌握自己的資金,做到心中有數。
“小郎君,柯大郎來了。”大丫過來通報。
“請柯大叔進來。”
“三郎,地基打好咧,崖面子也刮好了,接下來就要開始打窖了。照習俗老例,咱得上貢敬神,然後選個吉日開始打窖咧。”
負責張家新窖的匠頭是村正,不過現在村正做了張家的工程處長,主要負責趕建蒸房蒸竈,新窯洞這邊則交給了他的長子柯大郎。柯大郎是柯五的兄長,打小跟着父親學修窖,如今一手手藝也是如火純青,深得父親真傳。
柯大接手修窖後很是用心,盡心盡職,帶着一衆村民挖地基、刮崖面子,前期工作已經比預計工期還提前了好幾天完成。
聽到這個消息,張超很高興。
修窯洞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也麻煩。
張家的窯洞到現在纔打好地基,也是因爲張家的窯洞修的較大。
普通人家是一窖三間,而張超設計的卻是一窖三進九間,每間窯還有左右兩間,等於是三個套房。
不過開始修之後,張超又做了幾次設計修改。
因爲家裡多了一家僕人,張超便把三進九間,最終改成了五進十五間。這已經是很長的一排窯洞了。
而且張超還做了一些其它的小修改,比如還在窯洞裡增加了一些小拐窖,用來做儲存糧食、雜物等用。
院子也因此擴大了,還要打水井、建廚房、建馬棚、工具房、廁所以及浴室。
工程量大大增加,好在張家現在手裡有錢有糧,因此請起來人也大氣,人家修窖,都是自己一家人飯前飯後,農閒之時,甚至雨天時挖土修窖,全家上陣,可能得修幾年。
但張家直接僱傭了數個窖匠,光是窖匠們和他們的徒弟就有一大羣人了,更何況張家還從各村請來了上百人幫工。
這麼多的人一起上陣,張家的窯洞修的大,也不是大問題。
現在地基已經挖好,窯洞的位置前已經填出了大片空場,並且夯實過了。依坡的崖面,也都給修的整齊,窖匠們把這叫刮崖面子。
現在地基也平了,崖面子也刮平整了,就等正式打窖。
在刮平的崖面子上把窯洞的形狀挖出,把土運走,等挖出房間形狀後,再賜窖。從窖頂開始賜出拱形,把窖幫刮光刮平整,這樣打窖就算完成了。
接下來要等他晾乾,然後還要用黃土和碎麥草和泥,用來泥窖,這就相當於室內粉刷了。泥窖和粉刷一樣,得泥好幾層。
最後就是扎山牆和安門窗了,然後是盤炕壘竈立煙囪,建圍牆立門院,就算正式建成。
按規矩,動土前得請人看風水方位。
等打完地基,正式打窖之前,也一樣還要敬禮上貢,還要放爆竹,請人跳儺舞。
“嗯,那就選個吉日,敬天拜神。”張超笑道,“不僅如此,我們還要殺豬請客,感謝工匠和幫工的鄉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