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找死!”
壯漢從邊上抽出一把精鋼長槍,策馬對着羅霄的胸膛逆風直刺!
“當!”
羅霄將刀身擋在胸前,硬接下了對方這一刺。
“再來!”
壯漢策馬繞了半圈,再次對着羅霄揮槍!
在對方揮槍的同時,羅霄右手緊握刀柄,不退反進,竟然朝着衝來的馬匹狂奔!
若是邊上有人在觀看,肯定認爲羅霄瘋了。
羅霄的確瘋了,他的臉上帶着瘋狂的笑容,只是這笑容之中卻也充斥着絕對的自信。
近了!
近了近了!
在對方還未刺出長槍的時候,羅霄已然揮刀,刀身藉着夕陽的餘暉泛着金光,那金光劃過一道凌厲圓弧,竟然將駿馬的脖子砍斷!
那馬頭高飛而起間,只聽“當!”的一聲,羅霄竟然在斬斷馬頭之後,還順帶將壯漢兩人帶槍都擊飛了出去!
壯漢就地翻滾起身,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仍舊滿臉笑意的羅霄,直到整個時候,他才正視眼前這個一身破爛,卻擁有極爲恐怖爆發力的男人。
頓了頓,壯漢突然握着長槍對着羅霄抱拳說:“在下趙俞,燕北人士,人送外號‘快馬疾槍’,忝爲英傑榜第一百三十二名,敢問閣下高姓大名,排行幾何?”
“啥玩意兒?”
羅霄一下子就被對方給說懵嗶了。
趙俞愣了一下,問:“閣下難道不知英傑榜?”
“沒聽過,別跟老子嘰歪那些。”羅霄扭了扭脖子,舔着略發乾的嘴脣說,“哎,還打不打,不打我就進林子,繼續收割你的小弟。”
趙俞似乎這纔想到雙方是在交戰中,急忙從懷裡取出一個玉哨,那玉哨看起來很普通,可是趙俞輕輕一吹,聲音卻傳蕩得很遠!
很快,兩邊樹叢裡先後出現了兩批人,一邊是趙俞的人,而另外一邊則是羅霄的人。
雙方身上都掛了彩,而且羅霄發現人明顯少了幾個。
“小七,骰子和木頭呢?”
“沒死,被人拖走療傷了。”烏六七抹了一把臉上的泥土,對着羅霄說,“頭兒,這夥人不好對付,不過他們公子在我們手上,咱們有談判的籌碼。”
羅霄點點頭,只要自家兄弟沒死,那一切都好說。
“哎,你這什麼意思,不打了?”說實話,羅霄還真不怵這些人,儘管對方看上去裝備精良,但羅霄身後這十來個兄弟近戰不行,在林子遛彎能力還是挺強的,再說還有百人後援團呢。
而且羅霄還未完全發飆,一旦進入狀態,這些人都不夠他砍的。
趙俞明顯不想再跟羅霄打下去,羅霄這邊的人實在太多,現在羅霄身後的林子裡站着至少有百來號人,而他們這邊大部分都受了傷。
更爲主要的是,他們的主子在羅霄手上,還有趙俞知道自己不是羅霄的對手。
互通姓名之後,羅霄和趙俞很是乾脆地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趙俞告訴羅霄,他們受僱於晏家墩,負責守護鹹水泉,並驅逐雲棧八百洞的賤民,必要時甚至會使用特殊手段。
羅霄冷冷一笑,他直直地看着趙俞:“你回去跟晏家老頭子說清楚,這雲棧八百洞是老子羅霄的,這一次僅僅只是給他一個教訓,再有下次,我會讓他晏家墩雞犬不寧!”
趙俞這一夥人類似於傭兵,拿錢辦事,原本以爲是一趟肥差,結果碰到鐵板了,而且還是帶着釘子的鐵板,個個都帶着傷回去。
羅霄則是十分強硬地將駱駝和工具都一併留了下來,最後跟趙俞分別的時候,他特意問趙俞:“哎,哥們,你之前說的英傑榜是什麼情況?”
趙俞笑跟羅霄解釋,五百年前齊天大聖大鬧天宮失敗被壓五行山,此後就出現了一個自稱“菩提子”的道人,他雲遊九州八荒、西域各國,列出了五個榜。
這五個排行榜涵蓋了整個大唐、突厥、高句麗、倭國,以及附近所有領國的高手。
五個榜按“強弱”分別是“天罡”、“地煞”、“玄冥”、“靈幽”和“英傑”。
以趙俞的本事,他只知道英傑榜的排名,此外四個榜單他這輩子都沒有辦法知道內容。
趙俞還說明,榜單的存在並不僅僅只是炫耀一個人的武力,同時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烏六七這時候用略沙啞的口音問:“那麼,怎麼樣才能上榜呢?”
趙俞笑着說:“很簡單,打敗對方,從他身上得到這個牌子就行了。”
說着,趙俞從懷裡取出一塊看似很普通的貼牌子,那牌子正面“英傑”二字,下面是排名“壹弎貳”,背面則是趙俞的名字。
“只要擊敗、或者殺死對方,用對方的血在牌子的背面寫上自己的名字,就取代了對方的排名。”
羅霄突然覺得這個鐵牌子挺眼熟的,突然說了一句:“哎,這東西怎麼跟老楊頭送給我的那個差不多。”
想到這裡,羅霄就從懷裡取出鐵牌,結果發現牌子上的字變了。
正面是“英傑”,排名爲“壹肆肆”,背面則是“羅霄”。
“哎,這是什麼情況?怎麼跟之前不一樣,我還以爲只是普通的貼牌子呢。”
趙俞對着羅霄拱了拱手,笑着說:“青山不改水長流,後會有期!”
按照趙俞所說,有了這個牌子,就等同於有了身份和地位。
吃過晚飯,頭頂上已然掛着跟烙餅一般的月亮,而羅霄已將雲棧八百洞所有人都集中在前方的黃土坡上。
羅霄掃了一眼四周,發現人數不過兩百來號人。他皺着眉頭說:“人咋這麼少?”
不待烏六七開口,羅霄又說:“去,把洞裡那些能還能動彈的、能叫喚的都拖出來!”
最後拼拼湊湊,總算是把人數湊到了四百,這其中還有幾十個奶娃娃。
看着有好一個奶娃娃正抱着母親胸前那碩大的圓白之物,“吧唧、吧唧”吃得正香,羅霄也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
他本想說“放開那對奶,讓我來”,但是發現有四百多雙眼睛看着自己,這才清了清嗓子,咳咳,霄兒哥也是要臉的。
“把大傢伙叫出來,是老子,呸,是我羅霄有兩件事要宣佈。第一件事,從今天開始,雲棧八百洞我是老大,我是你們的山大王!”
所有人都把頭縮了縮,這一點大家早就默認了,只不過,這邊的人都是窮苦賤民,天天餓得前胸貼後背,跟隨羅霄的人不多而已。
羅霄很滿意衆人的反應,接着說:“第二件事,後山那口鹹水泉從今天開始是我的了。”
這話剛出,人羣很快就騷動起來。
“砰!”
羅霄一拳轟然砸在地面上,那地面竟然被他那恐怖的蠻力震得如同蜘蛛網一樣,迅速龜裂開來!
他用如同財狼虎豹一般兇狠的眼神掃過衆人,之後逐字逐句地說:“水源,咱們不缺,缺的是鹽而已,而鹽要從哪裡來?要用銀錢買!沒有銀錢,大人穿不暖、吃不飽,娃娃也要跟着捱餓;沒有銀錢,請不起郎中、看不起病,老人一過四十就要進山等死。錢,咱們雲棧洞缺的是他孃的錢!”
最後一聲他是吼出聲來的。
他的聲音就如同一頭猛獸在怒吼,在咆哮:“從今天開始,老子就是你們的王,而你們則是老子的子民,更是老子的家人!老子沒有別的想法,就是希望讓小的能多吃點,少的長高,瘦的變壯,老的死後能入棺,厚葬!”
靜,如死一般寂靜!
羅霄一把將掛在嘴邊的口水甩開,接着說:“接下來,你們所有人都要聽從我的調配,只要還沒死絕的,都給老子打起精神,好日子來了!”
話罷,羅霄驟然轉身,朝着他的山洞快步走去。
約莫十幾秒之後,黃土坡上爆發出震天的呼喊。
隔天早上,羅霄親自將四籮筐白鹽放在老楊頭會客大廳裡,他仍舊是那副欠揍的姿態,同時還東瞅西看,找尋着自家娘們的蹤跡。
羅霄身後,整齊站着兩排人,個個烏黑得跟剝了殼的滷蛋一般。
“霄兒哥,這些是什麼?”
老楊頭身爲高老莊的莊主,一人掌控着方圓百里的生殺大權,可是他卻從未見過這些米白色的晶體。
羅霄摸了摸鼻頭,賤兮兮地笑着。
其實,羅霄今天來有兩個目的,一是臭顯擺,二是要跟老丈人做生意。
他前天傍晚被老楊頭誆到小院裡下廚,結果在炒菜的時候,發現廚房只有褐黃色而且雜質很多的鹽巴。最爲主要的是,那些鹽巴除了鹹之外,還有一點澀味。
而他開採下來的鹽礦味道很正,顏色如同白麪兒,再讓羅霄磨成粉末,老楊頭一時認不出來也正常。
眼看老丈人流露出困惑的姿態,羅霄沒臉沒皮地說:“你把槐花嫁給我,我就告訴你。”
羅霄的糙性,老楊頭還能不清楚麼?
他笑了笑,慢慢走到籮筐前,伸出手沾了一點粉末,先是看了看,之後放入嘴裡。
“嗯!?”
老楊頭眉頭一挑、眼眸當下瞠圓,他甚至捨不得將嘴裡鹹得發齁的鹽粒吐出,而是連忙灌了一口茶水,面色驚駭地看着羅霄:“霄兒哥,這是青鹽?”
羅霄咧開嘴,露出一排比起昨天要白一點的黃牙:“對,不過比青鹽還要好,就說是精鹽吧。”
羅霄前世是國際僱傭兵,什麼地方都到過,因此會的東西很多,也很雜,這其中就有製鹽的方法。
他一臉嘚瑟地對着老楊頭說:“丈人,您有沒有覺得我的牙齒白了些?嘿嘿,早上出門的時候,我可是用鹽粉刷的牙哦。”
羅霄打了一個響指,身後兩排人同時露出殘缺而且黃的牙齒,唯一不和諧的就是烏六七,他倒是有一口跟米飯一般雪白的整齊牙齒。
老楊頭也是個人精,他很清楚羅霄這個舉措意味着什麼,他雙手負背來回踱步。
突然,老楊頭直直地看向羅霄,問:“霄兒哥,你這是送與老漢,還是賣?”
羅霄眼珠子一轉,笑着說:“一半送,一半賣。”
老楊頭笑着點點頭:“好!”
老楊頭拍了拍手,不多時就有兩個人各自捧着木頭托盤上來,托盤上擺放着整整齊齊的銀鋌子。
羅霄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當即擺了擺手:“丈人,這銀子我不要。你也知道,我家裡那幫猴崽子都餓了幾十、上百年了,現在我最缺的是生活物資,特別是糧食。”
老楊頭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眼眸之中就泛起了精光,他走到羅霄面前,身後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隨我來。”
“去見槐花嗎?”
一想到槐花,羅霄立馬變成了豬哥。
老楊頭笑而不語,他對着邊上的管家說:“這幾位都是姑爺的親隨,好好招待。”
跟着老楊頭進了一個內院,兩人在一個相對密閉的房間裡坐了下來。
“霄兒哥,聽人說昨天傍晚你率衆擊退了晏家墩的人,還將那晏家二公子打傷了?”
“嗯吶。”
羅霄的眼珠子仍舊在一旁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