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已經很明顯了,四周衆人聽了紛紛表示“理解”。
這閻婉一直沒有身孕,所以就特意將李泰約到了寺廟的禪房,然後在禪房裡那啥,目的自然是爲了懷上孩子,畢竟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沒有孩子的人生將會極爲悽慘。
整個過程和目的都是合情合理,而且李泰和門外的太監、侍女都是“知情人”,所以對於閻婉懷孕這件事,也多少讓李泰對閻婉的態度稍稍有了改觀。
除了閻婉、羅信和餘香之外,誰都不會知道這件事的真實內容,而閻婉自然不可能將這件事散播出去。
對於李世民而言,這還真是一個好消息。
龍顏大悅的他當即改封李泰爲“濮王”,由於閻婉懷孕,李泰則是得到了一個“名正言順”不需要去封地的理由,按照一般人的猜想,至少兩、三年內,李泰是不需要離開長安了。這樣一來,文官集團這邊,與李泰往來比較密切的人不由得稍稍鬆了一口氣。
此時,早朝已經接近尾聲。
孔穎達突然站了出來,絲毫不顧餓得前背貼後背的官員們,對着李世民說:“啓奏陛下,臣有本奏。”
李世民一件孔穎達站出來,臉上就略微變了一下,一抹不耐煩之色隨之閃現。
但身爲皇帝,儒學又是統治者的重要工具,這孔穎達身爲儒學泰斗,面子還是要給足的:“哦?孔愛卿有何事要奏?”
孔穎達沉聲說:“老臣要彈劾吉州刺史,羅信。”
一聽孔穎達要懟羅信,李世民不禁愣了一下,微微轉頭掃了第一排的文官集團。
從長孫無忌等人臉上,李世民並未看出絲毫信息,顯然他們也不知道孔穎達要彈劾羅信的理由,至於原因李世民還是知道的。
這些所謂的當世大儒、文學泰斗都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臉大心窄。
說通俗一點,就是死要面子、心胸狹隘。
自從洛陽賽文會上,羅信懟了孔志文之後,這孔穎達就處處針對羅信。
只不過,朝會上提到羅信的概率很低,畢竟羅信僅僅只是一個小武將,他做錯事還輪不到這些大佬費口舌,否則就有點越俎代庖了。
而今羅信身爲吉州刺史,吉州地處偏遠,而且還未建立。不在通常的“州道”範疇內,所以管得到羅信的人,只有李世民。
李世民當即對着孔穎達笑着說:“孔愛卿先跟朕說說理由吧。”
“陛下,這羅信身爲朝廷官員,一州之長,竟然開設酒樓、妓館,每日賺取大量的銀錢。”(注:部分讀者攻擊說古代金銀不流通,金銀只是不在普通百姓手裡流通,就等同於支票一樣,畢竟百姓也沒那麼財產,見不到很正常。而且銀鋌的出現,本身就是爲了流通方便。)
結果,孔穎達這話一出,不待李世民說呢,程咬金那破鑼嗓子就開響了:“我說孔家的老夫子,你是不是很久沒有教書育人,腦子跟刀一樣生鏽了。”
“程知節,在聖上面前,你敢辱罵老夫!?”孔穎達氣得對程咬金吹鬍子瞪眼。
而程咬金臉皮卻厚得很,仍舊是嬉皮笑臉地說:“我只是在說一件事實啊,咱們大唐可從來沒有律例規定官員不能經營酒樓和妓館。”
孔穎達愣了一下,不由得轉頭看向刑部尚書。刑部尚書則是微微點頭,顯然是認同程咬金的話。
“不、不是說大唐官員不能……”
“所以我說你腦子生了鏽,平時要多看看書,教教自家的兒孫。咱們這些官員之所以不擺弄營生,是因爲商賈低賤,大家都看不起而已。還有,你們這些儒學大家,不是天天嚷嚷着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麼?”
“胡說!老朽何曾說過這樣的話!?”
孔穎達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這句話說出來絕對是開了地圖炮,朝堂上一半的官員都給炸了。
程咬金抓了抓頭:“哦,不是你說的啊,看來我腦子也是有些生鏽了。”
到最後,程咬金還不忘損自己一句,笑嘻嘻地地不說話了。
李世民擔心這孔穎達會跟程咬金掐起來,就孔穎達那乾癟的身板,程咬金打個噴嚏都能將他的身子骨給震碎了。
當即說:“朕雖然也曾明言不支持五品以上官員另外置辦營生,不過羅信開不太貴酒樓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小旅帥,那不太貴酒樓和夢紅樓如今是羅信的妾室在打理。”
李世民這話裡所蘊含的意味已經十分明顯,這大殿裡所有的官員,無論是出自名門望族,還是寒門子弟,他們家裡都或多或少插足一些行業,如果真要調查起來,每一個人都要進牢獄。
儘管如此,孔穎達顯然還是不服氣,他又對李世民說:“陛下,老臣聽聞羅信近段時間在大肆建造新宅,他不過才正六品的昭武將軍,那新宅的規模都與公主府不相上下,更別說內部華麗的裝飾。老臣懇請陛下徹查!”
然而,李世民卻是滅有理會孔穎達這話,而是突然站起身,一甩袖子:“朕倦了,今天朝會到此爲止,退朝。”
說完,李世民轉身就走,使得孔穎達一愣一愣的,還不清楚想來以明君自居的李世民爲什麼突然甩出了昏君的架勢。
對於李世民剛纔的舉措,滿朝文武都在暗自猜測,很多腦子比較活絡的人也從孔穎達的“堪比公主府”信息裡猜到了一些端倪,三三兩兩結伴而走,彼此交頭接耳。
程咬金和尉遲敬德二人並肩而行,他笑嘻嘻地說:“老黑啊,看樣子,咱倆又有喜酒可以喝咯。”
結果,尉遲敬德懟了程咬金一句:“我倒是想喝你那閨女的喜酒,只不過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個歲數。”
“滾!”
眼見程咬金和尉遲敬德二人打鬧着離開,長孫無忌與身邊的褚遂良、房玄齡對視一眼。
褚遂良眼眉低垂,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而房玄齡則是輕咳了幾聲,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樣子身體不太舒服。
蕭瑀闊步從他們身邊經過,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