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醒來,生活還得繼續,山楂生意做的順利,銷售也在上升,暫時還沒有仿冒的出現,看來唐人比起今人還是厚道很多。
那陳子昌也來了家裡,請了脈看了診,說沒什麼事情,只是有點脾虛舌大,身體臃腫,並無不妥婆婆聽了自然安心很多,好像那孫子肯定是有的,就是個時間問題,目前還沒有到非解決不可的份上,只是婆婆年紀大了,有點不太好,心慌氣喘,夜不安眠,我想那是更年期的問題。
那陳子昌倒是不拘小節,說話極是和藹爽利,只是二十好幾,卻未娶妻,我做了幾個後世的小菜給他,他是大家加讚賞,口口聲聲說以後找妻子,也要尋個和我差不多的,着實讓仲欱的眼神不自在了好久,誰知被虎妞聽到,那陳子昌走後,夫君是沒什麼了,虎妞着實相思了很久,被我一巴掌糊腦袋上纔好,依舊和仲玥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但是虎妞的事情卻讓我又添了一段心事,這個妹子總歸是要嫁出去的。
每月總有兩三萬錢進賬,生活總是寬裕了很多,在我的鼓勵下,仲欱和比人來往也多了,有時候晚間也不來家吃飯,在外面喝點酒什麼的,但是總是回來的很早,幫我準備第二天的貨物,我便讓錢小順找了個婦人來家裡幫忙做些活計,畢竟還要做飯,照顧婆婆和仲玥,那錢小順是個心思活絡之人,便讓自己的大嫂來家裡做事,那錢嫂子也是個麻利之人,做飯漿洗是無可挑剔的,我知道小順的心思,這做冰糖葫蘆和糖炒山楂也不是什麼秘方,再說有機會我還是要做點別的,這個我也不想瞞他,於是就默許了這件事情,但是我總歸希望不要有什麼偷竊秘方和背叛之事,我對小順說了,希望他好自爲之,只要跟着我好好幹,以後掙大錢的機會多的是,我也不想這麼快就失去一個聰慧的人,那小順自然是明白的,那錢嫂也循規蹈矩,不多過問,我便放心很多。
那一日,仲欱回來很是高興。“夫人,過幾日武惠王妃要請我們太醫遊洛陽宮宴飲,說是可以帶家眷,夫人,我帶你去宮裡看看如何。”一進門,夫君就對我說道。
“是嗎,好好的爲什麼要請你們太醫啊。”我問道,這個武惠王妃就是壽王的母親,那個玉環的婆婆,我要被她看見了,不知道這個老人家會是什麼表情啊。
“上次爲壽王選妃,壽王很是滿意,武惠王妃也很高興,說我們太醫把脈有宮,其實宴飲就是個名堂,一般每年都要找個藉口,讓太醫們聚聚,現在也快年底了,就是放鬆一下,大家樂和樂和。”夫君解釋說。
“哦,算是單位福利聚餐,帶家屬的,但是王妃宴請,你們放鬆的了麼。”我奇怪唐人也做這個聯誼活動。
“說是請賜,不過是找個名堂出銀子罷了,那王妃和壽王等皇家人員是不參加的,只有我等一些太醫聚會,平時大家在一起忙忙碌碌,不苟言笑,只有這個時候才能放鬆一下,而各家家眷也可以到洛陽宮看看眼界,見識皇家威儀,這裡雖然比不上長安,但據說也不遜色多少呢。”夫君道。
“還不苟言笑,你們背後還議論人家那個壽王的選妃,不是說人家胖麼,男人背後都這樣討論女人麼,是不是也說我胖了,還有啊,宮裡有很多貌美的宮女,是不是談資很豐富呢。”我撇撇嘴,不屑夫君那不苟言笑的說法。
“談論是有的,但是我可沒有啊。”仲欱一臉緊張的正色說道。
“呵呵,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看着呆子一本正經就好笑,那宴飲肯定是要去的,咱也見識見識老祖宗是怎麼享受的,就是見了那壽王和王妃我也不擔憂什麼,反正我都是人家老婆了,雖然和玉環妹妹肉一樣,但是總不至於長的相貌也一樣吧,因爲我穿越的時候畢竟有錯誤不是,其實後來我才知道,我和玉環長的雖然不一樣,但是卻差不了很多。
五日後,就是宴飲的日子,已經是十一月月底了,洛陽已經很冷,前一日還下了薄薄的雪,咬咬牙,給仲欱買了件褐色的水貂翻皮的外褂,自己也置買了件雪白的狐皮領子的袍子,配着我銀盤滿月的大臉,卻有幾分富貴之色,有錢就是好,至少底氣還是足的,雖然費了我大半個月的盈利,但是花的還是值當,要知道往年宴飲,仲欱從不出席,總是推病在家,還不是因爲那個時候的我拿不出門。
洛陽宮內畢竟是皇家之地,當年武則天其實就建都洛陽,氣勢自是非凡,宴席更是山珍海味,不可羅列,那宴席弄的居然有些自助的形式,各色美食自有一個宮女守護一個銅爐照應,每對夫婦都有一個案幾,因爲是皇家宴飲,不能帶隨身丫鬟,於是每個來參加宴會的夫人都有一名宮女引路跟隨侍奉,需要什麼那宮女自會取來,想的還是很周到,因爲是內部招待,人雖然不多,但是氣氛卻好。我看那各人面前案几上的點心小吃裡面,居然還有糖炒山楂,這不是我家出產的麼。
“弟妹,今天可是光彩照人,剛纔我經過梅園,見清雪飛花,紅梅初綻,弟妹今天真也是紅妝素裹,姿態非凡啊。”原來是那個陳子昌,因爲到我家裡,也算是熟人了,但是也不至於熟到這麼個程度,那陳子昌並不避諱夫君就在身側,就對我大加讚賞。
其實我本來我想穿紅裙,後世的我因爲體態的問題,總不喜歡着大紅大綠,可是仲欱說進宮宴飲,總要着吉服,那些有封誥在身的夫人總是要盛裝批帶,怪不得有看見有幾個穿着太隆重的夫人,走路吃飯都不方面,心裡還嘀咕說這麼愛顯擺,原來有這麼個因由。但是我還沒挑大紅的,找了一條桃花色的暈染裙子,要說古人的智慧大部分都用在吃穿上了,那裙子下襬是深色的桃紅,越往腰上走就越淺,如一片桃花,淡淡的落在我雖不窈窕的腰腹之上,今天婆婆破例召我,親自動手給我梳了個盛裝的髮髻,我總感覺頭上沉沉的不習慣,不過看來效果不錯,要不我到了內廳,裡面熱氣氤氳,剛解開我那風騷的狐狸皮大衣,那陳子昌厚着臉來了,還別說,我那白狐狸皮的衣服裡面着桃色粉裙,真有些紅妝素裹的意思。
仲欱緊張的拉住我的手,看着陳子昌就有點不友善。夫君那裡就好,就這一點不好,老是開不起玩笑,其實子昌這樣的人一點也不用防備,因爲他是當着夫君的面誇我,其實是恭維也好,打心眼裡讚歎也好,總之沒有惡意,如果你丈夫的男性朋友揹着你的丈夫誇你如何豔麗多姿,說你是鮮花插在牛糞上,那麼這個男人總是不懷好意的。
“陳兄真會夸人,妾身拙色,今天來的各家夫人都是美豔如花,你這麼一說,讓妾身感覺自己真的美麗,一會驕傲起來,要惹人笑話的。”我淡淡的回了子昌的話,並沒有因爲他的誇讚而感覺震驚和不安,雖然我也喜歡人家說我好看。
“弟妹真不是凡人可比,要知道我陳子昌夸人,那是誇一個倒一個,像弟妹這樣不卑不亢不驚不喜的人真是少見,仲欱老弟,別苦這個臉,你還不知道我陳子昌,嘴上說說,可別和我計較,弟妹都不生氣,你要是生氣就不爺們了,來,我自罰一個,給你賠罪。”陳子昌真是個流氓人物,就他那嘴,別說是唐朝,就是放在現在,那也是誇一個迷倒一個妹妹,你跳出來不和男主人打招呼直接奔人家夫人去了,夫君沒當場翻臉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仲欱雖然緊張,但是也深知陳子昌的性格,只得苦笑着搖搖頭罵他道:“活該你一張臭嘴,惹那麼多的風流債,好多老夫人等你誇呢,你快滾走吧。”
陳子昌搖頭晃腦的離去了,他沒有妻室,有風流不拘小節,看他走到那裡,宮女夫人都嬌呼跺腳臉紅一片,幸虧沒有人家小姐來,要不不知道該有多少姑娘夢裡相思了,那陳子昌回頭對我聳聳肩膀,意思是你看見了吧,我到那裡都是轟動效應,沒想到你是寵辱不驚,閒庭信步,到你那裡就不靈光了。我微笑着搖搖頭,不是我不驚,是因爲我知道你這個人並不是真心話,這些客套的東西我見的多了,在後世,你周圍很多人說的話並不都是發自肺腑爲你所想的,是真是假我還是甄別的出來。
“紫攖姑娘,這個是怎麼做的,把山楂弄的酸酸甜甜還真有心思。”我指着面前那紅玉瑪瑙碗裡的糖炒山楂問到身後的小宮女,她自稱名叫紫攖,今天是專門照顧我們夫婦的。
“回夫人,這個是糖炒山楂,這是膳房在外面買來的,我也是第一次見,聽說不便宜,據說還有用竹籤串在一起吃的,比這個還好,夫人回去可以在街上看看,至於有沒有,紫攖不知道,紫攖也沒有出去過,只是聽膳房人說的。”紫攖在身後回答。
原來還真我家的產品,看來錢小順的生意做大了,怪不得前幾日給我說多準備五十斤的糖炒山楂。不過不知道這宮裡買的是什麼價格,錢小順有沒有狠宰一筆,我看着案几上精美的盤碟杯盞,心裡閃過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