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以來,唐錦兮都在蘭苑之中休養生息,其實秦大夫與鳴蟬都是太過在意,百般在意之下,也就疏忽了唐錦兮是個習武之人的事實。雖然唐錦兮有着體弱的底子,可她想要好起來,那麼便也是容易的事情。
唐錦兮的體弱並非是先天形成,自小到大她跟着古老怪那是千錘百煉,身子骨雖然不說是金剛不壞,卻也偶有生病。這倒也的確,唐錦兮幾次生病,全然都是外傷導致的,那唯一一次因着風寒發燒,還是因爲情緒低落加上沒有休息得當所致。
有了幾日前的敲山震虎,唐府的姨娘們都安分了不少,尤其是羅姨娘,在看到唐錦兮打死了馮媽媽卻仍然沒有被唐淮責罰後,她就收斂了不少。羅姨娘雖然不是個聰明人,但是她是會見風使舵的,她當下就明白,唐錦兮不是她可以惹得起的,不說唐淮是她的靠山,就憑着唐錦兮自己,也可以將自己虐得團團轉。
姜秀婉更是緊鑼密鼓,籌備着給唐錦兮兄妹一個致命一擊,表面上她爲着奶孃的逝去勞心傷神,背地裡卻是催促着垂珠加緊收集證據,她是想要趁着唐淮的壽辰,送給唐淮一份大禮。
原本馮媽媽的事情,唐淮對着姜秀婉是起了幾分厭惡之心的,可是見着姜秀婉委委屈屈地認錯,說是自己御下無方,倒也讓唐淮心軟了下來。且身懷有孕的姜秀婉,雖然小腹隆起,但是姿容仍然是美豔無雙,肌膚依舊的雪亮通透,潔淨無瑕,彷彿是將將出閣時候的模樣,更是讓唐淮有了極大的新鮮感,因爲唐淮找回了年輕時候的感覺。
姜秀婉已經四十有餘,原本就是中年美婦一個,但是懷孕之後,這中年孕子的苦楚就折磨壞了姜秀婉,且姜秀婉腹中確認是個兒子,都說生兒醜母,姜秀婉的臉上的確起了大片的斑點,尤其是長期睡不好,讓她的眼底出現了一層黑眼圈,並且眼角脣邊都起了細微的皺紋。
起初姜秀婉是不樂意讓唐淮看到自己的模樣的,不過自從姜秀婉拿到迷藥之後,她小心試用之後,的確大有奇效,所以繼續使用後,果然肌膚潤澤,又恢復了白皙與通透。
“小姐的肌膚愈發的好了,您現在這副模樣,可是半點也不比那個羅氏差些什麼了。要知道,依着羅氏的年紀,肌膚上還是起了層層的斑點呢!”垂珠拿起了那個琺琅掐絲的圓盒,擰開了盒子挑起了色澤透亮得彷彿一塊上好翡翠的碧綠膏子,給姜氏細細塗抹,“小姐,這膏子可真是大有奇效,你瞧你面上的皺紋與斑點都要淺淡了不少了。想必再用幾日,小姐的肌膚就可以全然恢復了。”
姜秀婉看着銅鏡之中自己的面容,雖然銅鏡模糊不清,但是仍然可以看清楚個大概,她的肌膚的確是比之從前好了不少,她伸手摸了摸臉頰,“的確是滑嫩了不少!看來這煥顏膏的確是個好東西!”
垂珠將煥顏膏那到鼻子前聞了聞,卻是嗅不出個什麼,不由得皺着眉說:“這膏子聞着倒是香氣宜人,只是竟是聞不出這膏子裡面有什麼。”
姜秀婉聽了垂珠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這藥膏裡面的藥材味味名貴,許多藥材連我都不曾見過,更何況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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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珠不由得咂舌,捧着這琺琅掐絲的小鉢,“這個藥膏看着就是金貴的東西,小姐你哪裡弄來的?莫不是姑爺給的嗎?”
“姑爺?你家姑爺可是弄不來這樣金貴的玩意,這個藥膏是清漱那個丫頭送來的。”姜秀婉瞥了一眼垂珠,不由得勾脣一笑。
垂珠聽了姜秀婉的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地看着她,“小姐,這清漱是唐錦兮的人,她送來的東西你也敢用嗎?”
姜秀婉看了一眼垂珠,輕輕一笑說道:“這又有何不敢一說?你想必不知曉,這清漱是我派過去的釘子,專門盯着唐錦兮的,有清漱在,我諒她也不敢動什麼手腳。”
垂珠聽後心裡格外的着急,不由得皺着眉一臉焦急地說:“不對啊,小姐。這清漱不是伺候了唐錦兮多年的婢女嗎?她會向着您投誠嗎?您想想也該是知曉,這其中有什麼內情吧?”
姜秀婉扶着腰站了起來,她對着垂珠溫柔一笑說:“傻丫頭,清漱雖然是唐錦兮原本的婢女,可是你可知曉她如今心向着我這邊,那日前來通知咱們的,便是清漱悄悄派來的人。”
垂珠仍是十分不放心,皺着眉說:“只是,這既然清漱是您派遣過去的釘子,那麼唐錦兮又緣何會百般信賴?想必這煥顏膏是極其名貴的,她又怎麼會賞賜給清漱呢?”
經過了上次的交手,垂珠篤定唐錦兮不是一般的姑娘,至少她的心計和膽識不是一般男人比得上的,她會察覺不出清漱的異常,她會想不到清漱被自己這邊收服,垂珠不信。
姜秀婉勾脣一笑說:“自然是用了些許計謀,你可知曉我和清漱可是演了好大一場戲碼,再者說……”姜秀婉面上露出三分妖媚的神色說,“清漱給我遞來了個消息,可是開了眼界,咱們這位大小姐,可是與人私定終身了。”
垂珠瞪大了眼睛看着姜秀婉,“這是清漱說得嗎?”
“正是呢!”姜秀婉點點頭,“這唐錦兮我看也不怎麼樣,我就說依着她孃親那沒骨氣沒膽色的東西,怎麼會生出如此有計謀的女兒?我原本以爲她弄出你母親那一出,是要耍什麼心眼,現在想想不過是愚蠢至極罷了。”
垂珠仍然不敢相信,搖了搖頭道出心中百般疑惑,“可是小姐,既然聖上都知曉了唐錦兮的存在,那麼她應該是真的有幾分本事的,否則又怎麼會說與陛下知曉?”
“呵!”姜秀婉冷笑了起來,看了一眼垂珠,隨後面容上露出了一臉的鄙夷,“自然是有人幫她吹捧了,你可知曉咱們這個大小姐多有本事,不僅那邊關主帥付南決對着她一見傾心,那原本神機營的統領都心甘情願地爲她做事,不僅讓出了統領的位置,還爲她以身犯險,如今成了個半殘廢……”
垂珠聽了這話,不由得面色一變,“這些皆是清漱過來報告的嗎?”
“清漱不可能真的過來,你可知曉清漱做的桂花酒釀丸子是唐錦兮的最愛,每日裡都要去廚下做的,約定好了時間,由桃紅傳過來的信兒。”姜秀婉柔柔地笑着,笑容之中帶着幾分嗜血的味道,“哎,真是可惜,這些好消息只能咱們自己消化,若是咱們府里人盡皆知,那可就是個熱鬧了。”
垂珠聽了姜秀婉的話,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來,“小姐,爲什麼不可以人盡皆知呢?”
姜秀婉看向了垂珠,微微一怔,隨後大笑着誇獎道:“垂珠啊垂珠,你可真是我的好心腹啊,小姐我都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沒了你該怎麼辦纔好。”
垂珠輕輕一笑,“奴婢哪裡有什麼本事?都是小姐極爲聰慧,咱們這也是不藏私,如此好的消息,怎麼可能只有咱們聽到?”
這主院之中的兩主僕密謀着,與此同時在蘭苑之中,唐錦兮與唐逍辰也在密謀對策。
經過了幾日前的談心,唐逍辰便派人去蒼溪接阿莉羅,只是他的人手到了蒼溪,卻發覺那阿莉羅隨着阿桐出遊不知曉去了哪裡,就是這個消息還是手下人用飛鴿傳書帶回來的。
唐錦兮得知了阿莉羅不能前來支援後,便捨棄了之前的想法,換上了另一種計謀。她無非就是想要示弱,那麼用哪一種辦法都可以,既然不能先對着景閱示弱,那麼就只有逼着姜秀婉等人出手了。
清漱原本在姜秀婉身邊就是伺機報復,得知唐錦兮回來後,她原本也想過要與小姐狠心斷情,讓小姐恨着自己,卻沒有想到姜秀婉又將自己派回到了小姐身邊,極爲聰慧的唐錦兮,便是預料到姜秀婉的計謀,於是讓清漱繼續行事,幾日來已經讓清漱給姜秀婉傳了一些可有可無的消息,博取到了姜秀婉的信任。
那個煥顏膏也是唐錦兮命令鳴蟬做了後,讓清漱送去的,這也是示弱的一種。唐錦兮已經預料到,姜秀婉會小心謹慎的去查探,所以那個煥顏膏的確是有祛除皺紋淡化色斑的功效,不過後果嘛……
一般的大夫是不會察覺出來的,因爲煥顏膏中的一種無名草,是陳玠四海雲遊的時候尋到的,這種草藥從未被收錄入任何的草藥經本之中,可是卻是療傷潤澤肌膚的聖藥,如此有功效的藥草,唯獨有一個缺點,不可與冰片同用。
這煥顏膏中原本是不該有冰片木瓜兩種藥材的,但是唐錦兮想到當初舅舅的說教,她就吩咐鳴蟬在藥中加了冰片。那是她上次受傷,傷處痛楚難耐,才被舅舅告知他所配置的藥膏之中,並沒有加入清涼止痛的藥材,因爲那可以刺激肌理皮膚再生的無名草,一旦配上諸如冰片薄荷等物,就變成損人心脈之物了。
原本想要藉此修好的唐錦兮,還是下了手,她知道這種藥材是慢性藥,非得一年半載不會發作,便也是正好。當初姜秀婉用什麼方式害了母親,她唐錦兮便用什麼方式讓姜秀婉還回來。
她不會放過姜秀婉的……她沒有下毒藥,無非就是看在那腹中無辜的孩子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