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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又過去了兩天,洞穴中的錢鏐仍蜷縮在角落,與以往不同的是,錢鏐的身邊多了一具惡狼的屍體。
是那頭壯年銀狼。
之前,三頭狼只不過是試探性的進攻。
當錢鏐表現出反抗的能力時,三頭銀狼變得更加的狡猾遲疑。
在和錢鏐的對峙中,三頭銀狼漸漸佔去了上風。
狼可以餓數十天,人卻不可以。
到第二天時,銀狼察覺到,錢鏐的氣息在明顯的變得虛弱。
那天夜裡,錢鏐熬到後半夜,實在是熬不下去了,昏昏欲睡時,三頭狼向錢鏐再次發起了進攻。
本來錢鏐是必死無疑的,怎料洞外來了羣野狼,衝着動不斷的嚎叫。
這才把錢鏐驚醒,在於三頭狼搏鬥的過程中,錢鏐僥倖的殺了那頭壯年銀狼,不過錢鏐付出的代價也是慘痛的。
他整條右臂從肩頭到指頭,沒有一處完好之地,處處都是血口。
不知是流血過多,還是傷口感染,錢鏐只覺右臂和左腿都同時失去了知覺。
好在那兩頭銀狼在壯年銀狼被擊斃後,徹底失去了野獸應有的兇猛,和錢鏐一樣蜷縮在角落,開始了漫長而煎熬的對峙。
錢鏐用那塊已經被自己磨得十分鋒利的石刀剝下銀狼的皮毛,劃開銀狼的肚子,埋頭進去飲血。
伸手一掏,把一塊血紅之物圇吞入口,感受着嘴裡的血腥和前所未有的壓抑。
洞裡的血腥之氣瀰漫,對錢鏐的恐懼,也被這血腥之氣濃烈。
血腥之氣激活了兩頭銀狼骨子裡的嗜血野性。
兩頭銀狼再次向錢鏐發起進攻。
錢鏐這次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兩頭銀狼正準備撲向自己時,錢鏐的石刀已高高揚起,後又高高劈下。
沒了壯年銀狼,老狼就得打頭陣,幾個試探性的進攻,錢鏐拼盡了全力,卻不能傷到那頭老狼。
在與老狼扭打之時,小狼崽已經來到了錢鏐的身後。
老狼在此時也發了狠,前爪下壓,後爪猛然彈起,一個飛撲,直撲錢鏐的面門。
錢鏐還是一般無二,用左手手肘架在胸前,以此來抵擋老狼的撕咬。
而右手握着石刀,正想狠狠插進老狼身體裡時,才發現,右臂根本已經連力道都使不出了。
先前情急之下的本能反應,還感覺不到右臂疼痛。
三次用力之後,右臂的傷口一條條裂開,石刀也滑落在地。
更令人絕望的是,那頭小狼逮住之前的傷口又是一頓的撕咬。
錢鏐吃痛,一腳踢飛小狼,左腿卻再也支撐不住他身體的重量,再加上正面老狼壓來的力道,讓錢鏐直接仰翻在地。
見錢鏐倒地,老狼更是不肯善罷甘休,前爪狠狠得按住錢鏐的胸口,張着血盆大口,就要撕咬錢鏐的脖頸。
錢鏐唯一能動的左手,死死得掐着老狼的咽喉。
胸口就算是被撓得血肉模糊,錢鏐也不肯鬆手。
錢鏐的指甲陷入老狼的肉裡,老狼痛苦地哀嚎。
老狼的唾沫從獠牙流到了錢鏐的臉上,錢鏐咬着牙,拼盡全力,要把這頭老狼活活掐死。
那頭趁着錢鏐在和老狼搏鬥的狼崽,在一口口的撕咬着錢鏐的戰利品。
幾乎都沒有咀嚼,就一塊塊的吞下。
聽到老狼的哀嚎,滿嘴血泥的狼崽也跑了過來。
豎着銀毛,發出了低沉的嘶吼。
錢鏐斜瞥了它一眼,微微躬身而起,一口直接咬在了老狼的身上。
狼崽底鳴了兩聲,有些膽怯的後退而去。
錢鏐本以爲自己會咬死這頭老狼,卻不料,這頭狼的皮毛是那般的厚實。
錢鏐狠狠甩頭,咬下一口老狼的皮肉。
可惜更多的還是老狼的毛髮,真正能拽下的血肉卻是極少的。
錢鏐“呸”了一口,又要張嘴咬去。
幾次試探之後,狼崽似乎料準了錢鏐騰不出手來收拾它。
很快膽子就大了起來。
直接跳到錢鏐的身上,扯着錢鏐掐着老狼的左手。
錢鏐手臂吃疼,怒喝一聲,也不知是從何處而來的氣力,直接把老狼甩飛到石壁上。
狼崽同時也被甩飛在地。
老狼銀白色的毛髮被鮮血染得通紅。
而錢鏐同樣也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唯一的好消息是,老狼現在沒了戰鬥力,而且對錢鏐的畏懼似乎更勝了幾分。
再僵持時,兩頭狼多了幾分警惕,少了幾分貪婪。
錢鏐跳進洞穴的第五天,錢鏐目睹匪夷所思且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奄奄一息的老狼,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咬斷了狼崽的喉嚨。
狼崽發出的陣陣慘叫,讓錢鏐是遍體生寒。
錢鏐看着老狼一口一口把狼崽吞下,只覺是喉嚨發堵,半天都緩不過氣來。
第六天,錢鏐的食物發出了腥臭,掀開血肉之時,還有水狀的不知命液體流出來。
食物已經變質了。
錢鏐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和老狼的一戰之力。
錢鏐嘗試過,他不可能再站起來,也不可能再揮動右手。
左腿的傷口,膿血透過衣物流到了地上,右臂變得紅腫異常。
這天夜裡,錢鏐再次聽到了洞外野狼的哀嚎。
錢鏐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錢鏐意識到,自己馬上要昏厥過去了。
錢鏐擡起沉重的眼皮,藉着微弱的光線,錢鏐看到最後那頭老狼緊閉着眸子,捲縮着身體,在石壁下發抖。
老狼所在的位置和錢鏐一樣,都是一灘血跡。
錢鏐撿起那把石刀,石刀一次次的插進土裡,右腿反覆蹬收,拖着沉重的身體,一步步向老狼靠近。
當錢鏐來到老狼面前時,一向嗅覺靈敏的狼,遲遲都沒有感覺到錢鏐的到來。
當錢鏐的石刀刺入老狼的身體時,老狼才睜開了它的眸子。
只可惜,眸子睜開的一瞬間,又緩緩閉上。
最終獲勝的錢鏐,並沒有那般好受。
錢鏐剝開老狼的身體,一口口撕咬着老狼的血肉。
所有的動作都變得異常的緩慢,當錢鏐躺在老狼的身體上,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
所有的痛楚都已變得麻木,錢鏐只想睡去。
沉睡永不甦醒的閉上雙眼。
他太累了,他已經不記得,今天是多少天。
他也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他所有的信念都在告訴他,他只能睜着眼,只要眼睛還沒有閉上,他就還能活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刺眼的陽光終於射了進來。
錢鏐笑了,笑着閉上了雙眼。
笑得如一個小孩,又笑得如同一個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