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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長,你看馬上的那兩人!”一名小卒比對着畫像,指着錢鏐二人說道。
伍長皺着眉頭,反覆端詳,自顧沉吟道:“二人皆是手持長槊,只是相貌差距有些大啊!”
這畫像畫出的相貌本就是經多人口述纔到了畫師的耳邊,一說一畫都很難畫像,更何況還是幾說一畫呢?
傳來傳去,能像了去纔是怪事。
這小卒卻是相當機靈,小卒指着畫像說道:“伍長你看,一白麪公子,腰間懸數塊美玉,這人就有兩塊,衣着紋路對不上號,但卻都是深衣。
你再看那美人尖的男子,五官相貌雖說不大相像,可那高挑的鼻樑和那最爲突出的美人尖。
且二人都揹負長槊,依小的看,就是他二人了!”
伍長有些遲疑道:“會不會只是湊巧而已?”
小卒看錢鏐二人,最爲吸引他眼球的自然就是那兩柄長槊,而伍長顧忌的也同樣是那兩柄長槊。
長槊是世族出身將領的標誌,一般揹負長槊者非富即貴。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伍長才是要萬分的小心,若是真熱上了哪家的膏粱子弟,他一個小小的伍長可真擔待不起。
楊復光手上的兵卒,大多都是北衙禁衛六軍出身,乃是天子親檢的禁軍。
楊復光當然不會用他們來做這等苦活累活,所以在這臨設的關卡中,要出力的還全都是上饒的地方團練。
這個伍長便是上饒本地人。
雖說是楊復光交代下來的差事,而且楊復光還就在此處,但這名伍長也得有自己的思量。
若真惹上了什麼人物,人家顧忌楊復光的位高權重,卻不會顧忌到他。
所以說就算是真如小卒所說的那般,這二人的身份多半是確定無疑了,但伍長還是的小心行事。
伍長將畫像交給了士卒,後道:“你在這裡盯着他們,我去稟告崔校尉。”
小卒雖然不明白伍長爲什麼要這麼謹慎,但總歸自己的判斷是沒錯的。
小卒招呼來三兩士卒,手按着挎刀,相當警惕的看着錢鏐二人。
錢鏐二人對視一眼,自知多半是要被拆穿身份了。
成及給錢鏐遞了兩個眼神,錢鏐沉吟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錢鏐當然猜不到成及要做什麼,但卻知道成及的眼神是在詢問自己能不能做。
既然成及有好主意,自然是要試上一試的。
跑是死,闖關不一定能闖過去。等着也是死,若真有什麼法子,說不準還能絕境逢生。
成及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閉目。攥着馬繮的手不禁緊了緊,可以看出成及現在的緊張情形。
當伍長帶着一個甲冑鮮亮的將領過來時,成及突然狂呼了一聲,道:“楊公公!小的總算是找到你了!”
說完,成及興奮跳下馬背。
牽着馬匹向楊復光小跑而去,他示意錢鏐也跟着下馬。
錢鏐也不作任何考慮,果斷下馬,跟在成及的身後。
在場之人都是被成及這一聲高呼給嚇着了,來者何人?竟敢叫楊復光爲楊公公?
難道說他二人是直奔楊復光而來的?
那名禁軍出身的禁軍校尉直接攔住了成及的去路,唐刀出鞘數寸,寒光涌出。
崔校尉質問道:“爾等何人?”
成及見刀出鞘,故作驚嚇狀,退後半步,連連行禮道:“在下京城人氏,家中出了變故,家父與楊公公是舊相識,這才讓我來投奔楊公公。我去了洪州,洪州的人說楊公公在上饒,我去上饒軍營,遞去名帖後,參軍大人說楊公公在此處,小的這才趕了過來。”
崔校尉看着遠處二人牽不過來的四匹戰馬,心中充滿了質疑。
問題不是出在四匹戰馬上,長途奔襲,多配馬匹,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奇怪就奇怪在二人爲何單單牽了兩匹,爲何又要只牽兩匹?
崔校尉還想盤問出二人的底細來,可成及不待他說話,便率先開口道:“楊公公就在此處,楊公公認得我。”
說完,成及還對遠處的楊復光招了招手,大聲道:“楊公公,是小侄啊!”
遠處的楊復光是一臉的錯愕。
坐在椅子上的楊復光反覆打量了成及幾眼,當然是不可能想起成及是何人。
但成及卻是叫楊復光爲公公,這個稱呼是楊復光早年入宮,還不曾有官街時纔會有人叫得稱呼。
那般時日算起來已是有數十年了。
會這麼叫的,除了京城早年結實的一些故交,是沒有人會這麼叫的。
楊復光思量着,難道說這小兒真是京城來的?
時過境遷,數十年間,小童也該長變了樣吧?
崔校尉略顯猶豫,以詢問的目光投向楊復光。
楊復光沉吟稍許,後還是點了點頭。
成及見楊復光點頭,心中大喜,臉色也滿是欣喜。
這不過這兩個喜中間,存在着太多不同而已。
崔校尉偏頭讓幾名士卒圍過來,而後親自帶着成及二人走了過去。
距離楊復光還有十步之時,成及就一頭跪倒在地。
很是委屈的哭訴道:“楊公公啊!小侄總算是找到你了!這一路走來……”
成及是邊哭邊嚎,坐在太師椅上的楊復光都不禁有些動容起來。
再看看二人身上血跡殘留的痕跡,更顯爲難了幾分。
楊復光睚眥必報不假,但他卻也是重情之人。
睚眥必報之人記仇,同樣也記恩。
想當年楊復光入宮之時,年僅不過十歲而已。
一個十歲的孩童,就得去面對宮中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爲了能讓自己地位提升做那人上人,不再受人欺負,他也曾絞盡腦汁的去結交大臣權宦。
可正真理他的又能有幾個?
現在楊復光算是位高權重,自己成了權宦,但他真正肯交心的,還是當年結交的那些落魄官員。
也不知道這位自稱小侄的少年是出自哪一家呢?
楊復光微微起身,想上前攙扶,但還是留了一分警惕。
楊復光語氣柔和問道:“賢侄姓甚名誰?令尊是?”
成及抽涕地向楊復光爬去,口中斷斷續續道:“小侄……嗚嗚……小侄是……”
八步、七步……
“小侄是……是你老子!”
成及突然跳起,反手取下揹負的長槊,揚槊就要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