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來啊,快來看吶!唐笙同學和白金星同學在這裡上演現場版言情劇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話說,自從舞臺劇事件還有演唱會事件之後,唐笙在學校不算是蜚聲內外,至少也算得上是臭名昭著。白金星的號召力也絕對不亞於唐笙。所以,某人此言一出,剛剛還忙着看比賽的衆人立刻將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到了看臺一角。
兩人立刻猶如被聚光燈灼照,無所遁形。
白金星的雙手依然放在唐笙腰上,臉上淚痕清晰可見。唐笙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旁邊是散落一地的白色毛線和棒針。場面還真是容易引發人們的無限遐想。
“不就是織條圍巾嗎?至於激動成這樣嗎?”人羣中有女人酸酸地說道。
“話雖這麼說,你有見過阿白這麼失態的樣子嗎?”有人無奈地嘆息。
“女人命好就是沒辦法,左手天皇巨星,右手超級校草。”
“如果我也能讓兩個這樣的極品男人爲自己流淚,死也甘願了……”
“人家嫉妒死了!嫉妒死了!”
“我怎麼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那個女孩有什麼好?”
……
竊竊私語最後變成了羣情激奮,唐笙有種演唱會現場發生的一切要重演的不祥預感。自己不過是安慰一下狐狸受傷的心靈,至於嗎……不知道當那些女人知道那個被白金星喜歡上的女人的下場後還會不會像現在這般。
“讓一下!讓一下!”
人羣中忽然出現了一道縫。小受臉田鵬屁顛屁顛地掃清道路,接着孫信哲猶如皇帝駕臨般面色不豫地款步走上看臺。
彷彿有人調小了音量的開關,周圍的人聲剎那間小了許多。
“拿來!”
孫信哲的目光淡淡地掃過舉着相片的男生。男生猶豫了一會,迫於孫信哲你不交出來我就殺了你的可怕眼神,顫抖着交出了相片。
孫信哲接過相片,面色一沉,再沉,繼續沉,最後沉到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啪嗒!”
孫信哲打了個響指,周圍的人還沒來得及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手中的那一疊相片便燃燒起來。照片在火焰的舔舐下迅速地捲曲,皺縮,然後化爲灰燼。空氣中瀰漫起一股紙張燒焦的糊味。
孫信哲手一揚,照片的灰燼散落到看臺上,在風中紛紛揚揚,紛紛揚揚……
“不是吧!拍得這麼好的照片,你至少留個一張讓我做個紀念啊!”拍照片的男生望着滿地照片的灰燼,一臉的惋惜。
“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孫信哲冷冷地環視全場,衆人只覺得一股寒氣迅速包圍全身。
“跟我走!”
孫信哲一把推開白金星,提起唐笙身旁裝着毛線的環保袋,拉起唐笙就走。
一路暢行無阻。
拉着唐笙氣勢洶洶地走到上次的湖邊,孫信哲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傢伙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孫信哲扳着唐笙的肩膀,聲色俱厲。
眼神好可怕吶,好可怕吶!
唐笙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白金星吃了他喜歡的女人,剛剛抱着我哭來着。他以爲他剛剛是狐狸狀態,結果不是。所以就成了大家看到的這樣。”
“你知道,作爲一隻妖怪。偶爾忘記自己現在是不是人形狀態也是在所難免的。”說完,唐笙還小心翼翼地加了句。
“就這樣?”孫信哲狐疑地打量着唐笙。臉上分明寫着鬼才相信你。
唐笙賣力地點頭,一臉真誠。
“那這是什麼?”孫信哲提起那個塞着亂七八糟的白色毛線的環保袋。
“其實,其實……”唐笙小心地望他一眼,“其實,這是孔雀先生讓我織的。”
“又是他!”孫信哲咬牙切齒,身上的殺氣迅速升級。
爲了防止發生什麼可怕的事件,唐笙決定對孫信哲撒一個謊。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我本來就打算今年聖誕織一條圍巾送你的,既然孔雀先生也讓我織,那我就先用他這條練練手。”
“真的?”孫信哲明顯不信。
“我騙你幹什麼?騙你我有什麼好處嗎?你以爲織一條圍巾容易啊!”唐笙生平第一次撒謊也能撒得這麼義正詞嚴。
可憐,下面的這個月手估計要酸死了。
孫信哲臉上的殺氣漸漸淡去,慢慢地轉成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不知怎的,唐笙忽然感覺有些內疚。
圍巾不是這麼好織的,特別是在孔雀先生選的還是最複雜的針法的情況下。以後的幾天裡,唐笙一直對着那張讓人頭暈的編織圖愁眉苦臉,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去求助,宗主大人那邊想都不用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樓下阿姨。
樓下阿姨親切又隨和,看了編織圖二話不說接過棒針毛線就手把手地教起唐笙來。唐笙滿臉崇拜地望着她。真是救星吶救星吶!
“第一次織能織成這樣已經不錯了。”阿姨演示一遍,看唐笙終於織出了一點樣子欣慰地點了點頭。拍着唐笙的肩膀安慰她。
“從來沒有織過東西,第一次就強迫自己織這麼複雜的花紋。你這是織給誰啊?”
果然,女人都喜歡八卦,連親切隨和的阿姨也不例外。
面對阿姨充滿了期待的目光,唐笙不好意思掃她的興。只得道:“給那個把我害得很慘的混蛋。”
“你們兩人感情真好啊。”阿姨微笑着感嘆。
唐笙心中掬一把辛酸淚,無語問蒼天。
連續織了幾天圍巾之後,唐笙終於知道孔雀先生爲什麼會選擇用織圍巾來折磨自己了。對於她這種沒耐心的人來說,織圍巾不啻於一種酷刑。
幾個小時的時間才織出那麼肉眼可見的一小節。再加上花紋太複雜,唐笙織圍巾的時候基本上只要稍一走神就會出錯,出錯之後就要拆開重來,如此反覆數次之後唐笙幾乎要忍不住直接把毛線什麼的一股腦兒從樓上扔下去了。
沒辦法看動畫,沒辦法看小說。一想到孔雀先生那兩米的長度要求,唐笙幾乎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算是爲陸萊織也不用這麼拼命吧?你也稍微休息一下啊。我看現在除了上課的時候你沒在織,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這上了。”白蓉感嘆戀愛中的女人果然是不知道累的,好心地提醒唐笙要注意休息。
唐笙聞言心中忽然靈光四射,然後,一個大膽的想法迅速地在她的腦海中凝聚成形。唐笙揉揉痠痛的脖子,站起身來,一把抱住白蓉,充滿感激地用星星眼望着她。
“你真是天才!太天才了!”
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如果,如果在白骨夫人的課上織圍巾。那麼就一定會被沒收了。被沒收了,不是就不用織了嗎?孔雀先生問起來還可以直接說,看我多對你多好,爲了你的聖誕禮物,連上課的時間都用上了。
計議已定。加上第二天剛好有白骨夫人的課。
於是乎,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下,唐笙提着棒針,拎着毛線大步走進了白骨夫人那以陰森著稱的教室。
上針,下針,放針,繞,上針……
唐笙專心致志地織着圍巾,渾然不顧白骨夫人那足以在人身上燒出個洞來的憤怒目光。
“咳咳——”
白骨夫人決定給唐笙最後一次機會,咳嗽示意。出乎她意料的是,唐笙根本就不懂得珍惜機會。連頭都不擡一下。
“咳咳——”
還是沒擡頭。
白骨夫人終於忍無可忍了。
“唐笙同學!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已經上課了?”白骨夫人渾身被熊熊的怒火包圍。坐在前面幾排的同學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仰,生怕這怒火會殃及池魚。
“知道。”唐笙頭也沒擡,繼續織。
“知道還織?”
“知道所以才織。不,我是說知道就不織了。不對,我明明在織……”
“你……你……你……”白骨夫人連說三個你,整張臉漲得通紅,伸出雞爪般的手指着唐笙,“我在這所學校教書這麼多年,從來沒遇見過像你這樣的學生!”
說完,白骨夫人氣勢洶洶地衝下講臺,一把從唐笙手中奪過編織工具,丟到講臺上。
“東西沒收,期末叫家長來拿!”
唐笙心下幾乎要歡呼雀躍,但明面上依然裝出一副惋惜不已的神情。其他同學望着她的目光分明已經是佩服到了五體投地的地步。唐笙今日的舉動很有可能會成爲白骨夫人課上的一則傳奇。
白骨夫人冷笑一聲,開始講課。
一下課,唐笙就忍不住打電話向孔雀先生報告這個沉痛的消息。一邊報告還一邊低聲地啜泣幾聲,強調不能織圍巾非我所願,實在是形勢比人強。
“你放心。不就是上課織一下圍巾嗎?從明天開始,你每堂課都織圍巾也沒關係。”孔雀先生含笑說出的這句話把唐笙從極樂的巔峰狠狠摔向了地獄的最底層。
“期待你的聖誕禮物,就這樣。掛了。”孔雀先生心情上佳,連說話的聲音都踩着舞曲的節奏。
第二天,唐笙的編織工具就物歸原主了。
白骨夫人冷冷地瞪着唐笙,然後說了一句讓唐笙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的話。
“從今天起上我的課,你只要好好地給我織圍巾就行了。”
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
這是唐笙當時唯一的感覺。
很顯然,這個世界的瘋狂程度遠遠超出了唐笙的預計。
除了幾位中年大叔上的課,上至四十幾歲的歐巴桑下直二十幾歲的大姐姐,女性老師們無一例外地對唐笙的編織事業表達了自己的理解和尊重,並且熱情地邀請唐笙在上她們的課時帶上她的編織工具。
就連那位唐笙一向頗有好感的美女老師也沒能例外,美女老師朝唐笙嫣然一笑,而後用略帶惋惜的語氣說了句“怎麼不在我的課上織?我還想要陸萊的最新簽名專輯呢。”
唐笙聞言趴在課桌上再也起不來了。
孔雀先生,你很好,很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