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箭的變招確實又可怕又厲害無比,但它的弱點也同樣突出,箭支化爲碎片後,令人防不勝防,可是威力也隨之銳減,若是對付普通的高手,依然能致對方於死地,但對上官元讓,安魂箭的碎片只能釘在他的靈鎧上,卻無法刺穿。
連使用安魂箭都以失敗告終,江凡已想不出還有什麼招法能傷到上官元讓,他深深看了一眼對方,什麼話都未說,突然施展暗影漂移,閃回到己方陣營前,對還處於震驚之中的己方士卒們沉喝一聲:”撤!”說完話,他已率先向城內而去。鵬兵士卒們如夢方醒,嘩的一聲,跟隨江凡,紛紛向城內涌去。
”嘿!江凡,你我還未打完,你跑什麼?”上官元讓見江凡回城了,不依不饒,隨後便追,可是沒追出多遠,漳渝城頭已箭如雨下,使上官元讓再難靠前半步。
”哼!鼠輩就是鼠輩,即便有渾身的本事也依舊是隻縮頭烏龜!”上官元讓憤憤不平地嗤笑一聲,提刀退回到己方陣營。
見他回來,身上還插着無數靈箭的碎片,衆將們一擁而上,圍到近前,七嘴八舌地問道:”元讓將軍,你有沒有受傷?””哈哈??”上官元讓仰面而笑,傲然說道:”區區鼠輩,豈能傷我?!”說着話,他分開衆人,直接走到唐寅面前,插手施禮,正色說道:”大人,如果不是江凡跑的快,我必將他斬於刀下!”呼!看到上官元讓安然無恙,唐寅也暗暗鬆口氣,只要元讓沒事就好,至於能不能傷敵,那倒是次要!他欣慰地點點頭,含笑說道:”元讓辛苦了,回營休息去吧!””休息?”上官元讓散掉身上的靈鎧,嘩的一下,金箭碎片紛紛落地,他皺着眉頭問道:”大人,我軍不是還要進攻城東和城北嗎?””我們先回營,改日再戰!”按照原定的計劃,天淵軍在城南討敵罵陣,壓下敵軍的士氣,同時提升己方的氣勢,然後再全軍進攻,強攻漳渝的東城和北城,可是隨着郝召和江凡二人的出戰,使唐寅對漳渝方面的戰力不得不做重新估量,也讓他暫時打消了進攻的計劃,準備回營之後做更加周密的部署。
上官元讓哪會甘心就此罷手,他搖着腦袋,急道:”大人無須顧慮太多,末將願打頭陣!”唐寅微微一笑,說道:”元讓不用心急,漳渝城就擺在那裡,你還怕它飛了不成?我們回營從長計議。”說完話,他向左右揮揮手,說道:”撤兵!”他下達了軍令,上官元讓也沒有辦法,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跟隨唐寅回到己方大營。
現在,唐寅可沒有剛來時那麼樂觀了,先不說漳渝城內的鵬兵戰鬥力如何,單單是鵬軍武將的實力就不容小覷。
郝召和江凡都是出類拔萃的悍將,尤其是江凡,其實力就算不如上官元讓,但也相差不多,加上城內還有追風劍、戰無敵這樣的高手,己方若是強攻,恐怕也難以佔得便宜,更何況現在戰虎又負傷,己方少了一員得力的猛將,草率攻城,弄不好會吃大虧。唐寅的爲人也是十分狂妄的,但那是因爲他有狂妄的本錢,現在他心中沒底,人也變的小心謹慎起來,身爲統帥,他的決定關係到己方十多萬將士的生死存亡,他哪敢大意?
回到中軍帳,唐寅站在帳中,揹着手,沉默無語,衆將們分立兩旁,面面相覷,也未敢輕易說話。
唐寅心裡琢磨着,突然感覺有些好笑,己方南下,攻城拔寨,勢如破竹,無人能擋,卻偏偏在最不起眼的高川郡接連受挫。他擡頭蕭慕青和子纓,問道:”蕭將軍、子纓將軍,若是我軍現在攻城,能有幾分取勝把握?”隨着唐寅的問話,衆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蕭慕青和子纓二人身上。
”這……”蕭慕青面露難色,低聲說道:”目前,漳渝城的實力並不弱,兵多且又將精,若是強攻,實難取勝。”子纓點點頭,還好,蕭慕青不是個只會一味阿諛奉承的人,關鍵時刻還知道說些實話。他拱手說道:”大人,蕭將軍所言沒錯,目前我軍確實不適合強攻。””那依你二人之間呢?””等三水軍和赤峰軍趕到之後,我軍再全力攻城,必能突破漳渝的城防。”子纓答道。
唐寅嘆口氣,問樂天道:”三水軍和赤峰軍已經到哪了?”樂天回道:”已進入高川郡,按時間推斷,現在應該差不多快接近梨山城了。””三水軍和赤峰軍合起來有三十多萬將士,那麼多人要渡過泮水,不知道得耽擱多少時間,難道,我們就在此一直等下去嗎?”唐寅凝聲反問道。
這話也正是上官元讓要問的,他大點其頭,附和道:”大人說的沒錯,那麼長的時間,我們不能坐在營中乾等嘛!”蕭慕青眼珠轉了轉,幽幽一笑,說道:”乾等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上官元讓挑起眉毛,反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蕭慕青笑呵呵地說道:”元讓將軍,要知道等下去,漳渝方面可是比我們心急得多。”見唐寅聽的認真,他繼續說道:”漳渝現在就是一座孤城,孤立無援,而我軍的主力還未到,援軍源源不斷,拖的時間越長,對我軍就越有利,如果以鍾天爲首的叛軍不想在城中坐以待斃的話,他們就必須得想應對之策,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上官元讓聽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不滿地嚷嚷道:”有什麼話你就一氣說完,別吞吞吐吐的讓人聽不明白。”蕭慕青一笑,說道:”簡單來說,拖延下去,漳渝城內的叛軍必會主動出擊,偷襲我軍大營。””哦?”聽聞這話,上官元讓眼睛一亮,急忙追問道:”會偷襲我軍哪一邊的大營?”蕭慕青想了想,含笑指指自己的腳下,說道:”若我所料不差的話,應該就是這裡!””這裡?””沒錯!叛軍要麼不攻,要攻必定會直攻要害,偷襲大人所在的中軍。”蕭慕青說的煞有其事,信心滿滿,好象會未卜先知似的。
上官元讓也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細細想想,吸氣說道:”我們在中軍帳這邊佈置的兵力並不多啊!”營寨是子纓扎的,兵力分佈也是子纓安排的,中軍帳這裡看似旗幟招展,營帳成片,氣勢如宏,而實際上那都是假象,其安置兵力並不多,只幾千人而已,一旦鵬軍突然偷襲的話,後果還真是難以想象。
子纓皺着眉頭,看向蕭慕青。
後者幽幽說道:”子纓將軍的營寨虛虛實實,瞞過一般人完全可以,但想瞞過戰無雙,那太難了,我想叛軍也能看出這一點,只要拖延下去,叛軍主動偷襲勢在必行,我軍的中軍自然是對方的首選目標,所以我們應給他來個將計就計,引敵人來攻,只要敵人出城,與我軍做正面相爭,以我軍的實力,取勝十拿九穩。”戰無雙能看出己方的中軍這邊兵力空虛?子纓對此非常懷疑,不過此事也不能掉以輕心,而且蕭慕青又說的言之鑿鑿,他心裡多少有些沒底了。
唐寅深吸口氣,環視衆人,問道:”諸位,你們覺得蕭將軍的分析如何?”子纓沒有說話,上官元讓倒是拱手說道:”末將覺得蕭將軍所言有理,如果敵軍真能主動出城的話,這對我軍十分有利。”蕭慕青在旁笑了,笑的即詭異又奸詐。
唐寅暗暗皺眉,可也沒多說什麼,頓了一下,他點點頭,說道:”好吧,那就依蕭將軍之見,我軍在營中坐守一段時日,靜觀其變。””是!大人!”這回衆人皆無異議,紛紛插手施禮。
退帳之後,唐寅叫住蕭慕青,讓他單獨留下來。等其他人都走出大帳,唐寅方問道:”蕭將軍,鵬軍真的會來偷襲我軍的中軍?”蕭慕青就是個老兵油子,要說軍事理念、對兵書戰策的研究,他遠不如樑啓、彭浩初、子纓這些將領,但他機敏狡詐,精明過人,尤其善於揣摩敵方的心理,善於抓住對手的心思。
他先是笑了笑,又輕輕嘆口氣,對唐寅實話實說道:”可能會,也可能不會。”唐寅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剛纔他說的那麼肯定,怎麼才一轉眼的工夫,他又變的摸棱兩可了。
看出唐寅有不滿之意,蕭慕青急忙解釋道:”大人,敵軍的實力,你也看到了,我軍現在若是強攻,難以取勝,剛纔末將之所以那麼說,主要是爲了穩住將士們的情緒,讓將士們能耐心等待我軍後方的援兵,另外,敵軍出城偷襲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被上絕路,即便再沉穩的人也能挺而走險,何況戰無雙極善用兵,自然明白坐以待斃的道理,所以,我覺得在我軍援兵到來之前,他也應該會有所行動。”哦,原來如此!唐寅聽完,暗暗點頭,對蕭慕青心思之周密甚是佩服。現在回想,蕭慕青這麼說其實是爲了穩住上官元讓,不然以後者的性格,絕不會這樣善罷甘休。